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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历三圣”说考辨

发布者: 知北游 | 发布时间: 2012-6-1 08:33| 查看数: 8830| 评论数: 92|帖子模式

对于《周易》这本书的成书,过去影响最大的是“易历三圣”,就是伏羲画卦、文王系辞、孔子作《十翼》,最终成书。这个说法,直到今天仍然有不少人笃信不疑,实际上这说法是很有问题的。
《周易》是卜筮之书,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筮这种占卜方式起源于什么时候,我们真的不好说了,《系辞》里明白地说伏羲氏画了八卦,我们不敢说这是事实,也不敢说这话不可靠,因为没有证据,但是卜筮起源一定相当古老,传说中的伏羲时代就有,我感觉这个倒是没啥问题。当然,《系辞》里只是说伏羲作了八卦,没说他搞了六十四重卦。至于谁重八卦为六十四卦,唐代孔颖达在《周易正义·卷首》里专门有一段儿“论重卦之人”,他首先确认是伏羲画了八卦,然后说:“然重卦之人,诸儒不同,凡有四说:王辅嗣等以为伏羲画卦,郑玄之徒以为神农重卦,孙盛以为夏禹重卦,史迁等以为文王重卦。”
这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说法是周文王的功绩,司马迁在《报任安书》里就明白地说“文王拘而演《周易》”,他在《史记·周本纪》里也说“西伯盖即位五十年。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为六十四卦。”司马迁的根据就是《系辞》,《系辞下》里说“《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耶?当文王与纣之事耶?”《系辞》的作者一问再问,说明是在揣测、在怀疑,他是不敢肯定的。帛书《易传》的《要》篇里,借孔子之口说了这么一段:“文王仁,不得亓志,以成亓虑。纣乃无道,文王作,讳而辟咎,然后《易》始兴也。予乐亓知之。[非文王]之自[作《易》],予何[知]亓事纣乎?”这是《要》里记载孔子说的话,孔子认为是文王作,讳而辟咎,然后作了《易》。但是他后面还加了一句:如果不是文王自己作的《易》,我怎么能知道他是怎么服事纣的呢?很明白,《要》的作者虽然把话托在孔子口里,可他也不敢确定这说法是否可靠,最后加了两句这模棱两可的话。
司马迁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说这事儿的时候用了“盖”字,《史记正义》解释说:“太史公言‘盖’者,乃疑词也。文王著演《易》之功,作《周纪》,方赞其美,不敢专定重《易》,故称‘盖’也”,就是大概、可能、也许、差不多……之类的,说明不能确定;但是后人不管这些,前人既然有揣测了,我们不妨都承认,通通都肯定下来。事情到现在还是如此,有学者揣测某古董是某时代的,后来的人就直接承认这东西就是某时代的,太常见了。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比如孔颖达经过一番论证,最后认为“今依王辅嗣以伏羲既画八卦,即自重为六十四卦为得其实”,也就是说他倾向于伏羲画了八卦也重为六十四卦,重卦不是文王的事儿。但是文王总不能闲着吧,他又根据《易纬乾凿度》、《易纬通卦验》里的说法推断,说:“准此诸文,伏羲制卦,文王系辞,孔子作十翼,《易》历三圣,只谓此也。”他这种观念在唐代大约是主流,比如陆德明作《周易经传传述人》的时候,说:“伏羲……始画八卦,因而重之为六十四,文王拘于羑里,作卦辞;周公作爻辞;孔子作《彖辞》、《象辞》、《文言》、《系辞》、《说卦》、《序卦》、《杂卦》,谓之‘十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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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大哥 + 10 + 60 + 10 正本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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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1 08:36:02
本帖最后由 知北游 于 2012-6-1 08:50 编辑

伏羲画卦的说法,最早见于《系辞》,流布最广,影响也最大,汉代以后只要一提伏羲,必定要提他画八卦,这是他最大的一项功绩。但是在汉代以前,除了《系辞》之外,没有别的书提到这事儿。比如战国时代的《楚帛书》里说到“大熊雹戏”,即伏羲,说他和女皇生了四个儿子维持天地,但没说到他画八卦;《庄子•大宗师》里说一些得道的人或神的行为,说到伏羲氏的时候只是说“伏羲氏得之,以袭气母”,“以袭气母”这句话前人的注释都说是“元气之母”、“元气之本”,是否如此,直到现在也不大明白,但肯定不是画八卦。如果那时候就有伏羲画卦的说法,这里该说“以画八卦”吧?可惜没有。《世本》里专门有一个《作篇》,写了很多古人创制的事儿,苍颉作书,史皇作图,容成作历之类的都有,说到伏羲的时候,只说“宓羲作瑟”,也没提他画八卦的事儿。要知道,《世本》的造作已经很晚了,据刘知几说它里面还记载了汉高祖的事儿,说明它虽成书在汉代以前,但汉代的时候还在被修订增补,里面说到伏羲,也不说他作八卦。可见,说伏羲画八卦,始作俑者就是《系辞》,别的先秦典籍里是没有的。所以,近世学者比如郭沫若、李镜池、张政烺等人都对此持否定态度;还有高亨先生,他在《周易古经今注•周易古经通说•提要》里说到,他原来是相信伏羲作八卦的,认为八卦是伏羲时代八个官的标志,他们每人都有个圭,分别代表天、地、火、水、风、雷、山、木,八卦就是“八圭”。但是,在《古经今注》正式出版的时候高先生给删去了,理由是“没有确证”,高先生治学是很严谨的,没有确证的东西也干脆不要了。即使是易学观念比较传统的金景芳先生,也认为“这种说法是不足据的”(《周易讲座•序》2页),所以,这事儿基本上不值得一辨了。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1 08:57:18
只是对于文王重卦或作爻辞这事儿,有必要仔细说说。因为根据孔颖达、陆德明的说法,《周易》这书是由文王、周公父子联手完成的,成书当在西周初,可这个说法可信与否呢?
首先,文王重卦这个说法,靠得住不?我看靠不住。最有说服力的,莫过于考古学上的证据,1980-1982年间,中科院考古所安阳工作队对安阳苗圃北地殷代遗址进行了发掘,其中清理出殷代墓葬84座,在其中编号M80的殷代墓葬中出土了一块磨石,上面刻着几组数字符号:
苗北殷墟遗址出刻数磨石.jpg
可以辨认的有六组,分别是:六六七六六八、七六七六六七、七六八七六七、六六五七六八、八一一一六六、八一一一一六。
《1980-1982年安阳苗圃北地遗址发掘简报》(《考古》1986年第2期)里认为“这类刻数符号应是卦象。”这六组数字,每组都是六个数,正好是一个卦象,如果用《周易》的卦名写出来,分别就是:豫、噬嗑、贲、小过、咸、大过。《简报》同时指出,这个M80号殷代墓葬,据考察是相当于殷墟三期,也就是廪辛、康丁时期的。
当然据说还有更早的,就是《考古学报》1983年2期上的《江苏海安青墩遗址》一文,这里面介绍了距今5000年前新石器时代的青墩遗址出土器物,其中出土骨角栖和鹿角枝上有易卦刻文八个,例如三五三三ls(即遯卦)、六二三五三一(即归妹卦)等,其所使用的数目字有二、三、四,这个张政烺先生在《论易丛稿》里也提到了。
江苏海安青墩遗址骨角.jpg
虽然学者们都这么认为,甚至称之为“东方第一卦”,但是我看了这个骨头的图片之后,对这个东东存疑。大家可以仔细看看,那上面有许多横竖刻文,刻画很随意,有的象易卦,有的则不象,总体看很像是某种记号或装饰,很难说是易卦;同时,数字属于文字,而六爻卦占卜,需要比较成熟的数字观念和复杂的运算过程,没有文字而能使用复杂数字来运算得出六爻卦是不敢想象的。而新石器时代有没有文字是个问号,青墩遗址中并没有发现当时有使用文字的线索,那些象数字的刻画是不是就是数字或易卦,我是不敢肯定的,所以我也只能承认苗北磨石上的那些易卦而已。
文王被囚羑里是殷纣王时期的事情,那么他重卦也该是这个时候才对吧,可是廪辛康丁时期就明白地就有六爻数字卦,说明那时候就有重卦了,而这个时期文王还没出生哩,更别说演易重卦了,就凭这点,文王重卦的说法就彻底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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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1 08:58:03
有重卦的筮法,必定有六十四卦,这个是毫无疑问的。首先,殷商人卜筮非常频繁,这个不要我多说。古人往往是卜、筮并用,而且是先筮后卜,《周礼•筮人》里说:“凡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就这意思。那么,殷商时代筮卦必定也很频繁的,它所得的卦象一定也是很多的,绝对不是我们现在看到殷商器物或甲骨上看到的那么聊聊几个。其次,所得的卦象再多,也绝对不会超过六十四卦之数。因为用六爻重卦筮法,其八本卦两两组合,最多只能组合出六十四种情况,无论你如何揲蓍演算,也都不会出这个范围,其实这个通过推演就完全可以知道。殷人的数字观念已经很进步,不仅有一到十的数字观念,也有百、千、万的观念,比如甲骨文中明白就有“三万”这个数字的合文(粹1171)。那么,这时候他们能将卦象拓展到六十四并非是奇怪的事情。
所以我们可以坚定地说:重卦不是文王的功绩,它应当是在殷墟三期时就存在筮卦方法,但也不能说就是这个时期产生的方法,这个只能是它的下限,它的上限我们无法追索,我是坚信在此之前就有了六爻占筮的方法,而且已经有了六十四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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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1 18:20:12
那么,文王为《周易》作卦辞这个说法可信不可信呢?也是不可信。当然这个问题稍微复杂一点,说起来要麻烦。我认为这个问题,《周易》卦辞的本文就有明证,其《晋》卦卦辞:“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康侯就是卫康叔封,这个已经是公认的事实,因为周代的金文里就这么称呼他。封是文王的儿子,武王的同母弟弟,名封(金文里写作“丰”),他最早被封在康这个地方,清华简《系年》里说是“庚丘”,在古籍中康、庚通用,庚丘也就是康丘,所以才叫康叔。
武王克殷之后,殷武庚与三监叛乱,周公平叛之后,把康叔又封在卫,故称“卫康叔”。那么,如果是文王作的卦辞,他能称自己的儿子是“康侯”吗?先秦时代老子称儿子一般是直呼其名,比如武王是太子,故古籍中常见称他“太子发”,清华简《保训》里文王训诫武王,直接称他的名字“发”;岂止是父亲称儿子,即使是兄弟之间,也是直呼其名,如《逸周书•度邑》里,武王称周公旦为“旦”,自称曰“发”;在《尚书•康诰》里,周公称康叔封,先说了句“孟侯,朕其弟”,然后下面一律是直呼其名“封”。为什么开始要称一句“孟侯”?首先说“孟侯”的解释,前人可算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顾颉刚、刘起釪先生在《尚书校释译论》中引日本学者加藤常贤的说法是“孟”是“妹”的音转,因为康叔被封在卫,当时又叫妹土或妹邦(妹或作沬),所以孟侯就是妹侯,也就是卫侯,认为这个说法是靠谱的。《康诰》是周公把弟弟康叔封封在卫时的命书,是在“四方民大和会”时,当着侯、甸、男、邦、采、卫、百工、播民的面作的命书,他当然要先称呼他的爵位,然后说内容,而在内容中就直接称其名了。在这种规矩之下,文王写自己的儿子是否会称之为“康侯”?我看不可能。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1 18:20:55
还有一点是,武王克殷之后,封了自己的弟弟,如管叔、蔡叔等等,但是“康叔封、厓季载皆少,未得封”(《管蔡世家》),就是年龄太小,没法儿封;直到康叔封封在卫的时候年龄还比较小,《史记•卫康叔世家》里说他“齿少”,大概是刚刚成年,古人以二十加冠成*人,刚刚成*人也可以说是“齿少”。就算康叔这时候是二十来岁吧,我们看看,文王死后五年武王克殷,又过了三年武王死了(此据清华简《金縢》说,皇甫谧《帝王世纪》以为是在克殷六年后),周公花了三年时间平定武庚三监叛乱,然后才封了卫康叔,这就已经过了十一年了(按皇甫谧之说是过了十四年),那么在文王囚于羑里的时候,康叔封才多大?应该连十岁都不到吧?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连人事还不懂呢,就能“用锡马番庶”,就能被老子称为“康侯”写进《周易》里,这个有没有可能?可信不可信?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不信。如果根据《今本竹书纪年》就更悬了,纣王二十三年囚西伯于羑里,四十一年西伯昌薨,中间隔了18年,在文王囚在羑里的时候,康叔封肯定还没出生呢。
我的看法是,“康侯用锡马番庶”这事儿是发生在康叔封卫之后,他采取了一些措施,融洽与殷遗民的关系,建立和谐社会,《卫康叔世家》说他“能和集其民,民大说”,其中“用锡马番庶”就是“和集其民”的手段之一,所以受到卫国民众的欢迎和称颂,成了大家很熟悉的故事,因此才被写进了《周易》,文王怎么可能知道?所以,说文王作卦辞这事儿,压根儿就不可信。
【未完待续】
青竹大哥 发表于 2012-6-1 22:45:04
正本清源的力作,期待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2 08:59:44
我们再来说说,周公作爻辞这事儿可信不可信吧。周公当然就是周公旦,是圣人之一,这个没啥好说的。关于是否周公作爻辞的事儿,其实郭沫若已经给回答过了,他在《周易的制作时代》一文中举出了“中行”的例子:
中行告公,用圭。(《益》六三)
中行告公,从。利用为依(郼)迁国。(《益》ls)
包荒用凭河,不遐遗。朋亡,得尚(当)于中行。(《泰》九二)
中行独复。(《复》ls)
苋陆夬夬,中行无咎。(《夬》九五)
郭沫若的解释是,这里面的“中行”只能当人名来解释,不会有第二种解释,这个人就是晋国的荀林父,“中行”之名初见《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荀林父初将中行,故有“中行”之称,《左传》宣十四年称为“中行桓子”,而他的子孙便以中行为氏。
    《益》ls的“为依迁国”,当是僖三十一年“狄围衞,衞迁于帝丘”的故事,衞与郼古本一字,《吕览•慎大》“亲郼如夏”,高注云“郼读如衣”。则“为依迁国”即“为衛迁国”,盖狄入围衞时,晋人曾出师援之也。
《泰》九二的“朋亡,得尚于中行”。尚与当通。我相信就是《左传》文七年,先蔑奔秦,荀林父“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的故事。
《夬》九五的“中行无咎”,《复》ls的“中行独复”也就是宣公十二年荀林父帅晋师救郑,为楚所大败,归而请死时的故事。“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
荀林父的时代已经是春秋中期,周公旦在周成王的时候就死了,荀林父的事情,周公旦怎么可能知道?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2 09:01:05
有好多人不服郭的解释,反对声四起,主要是认为这个“中行”不是人名,而应当作中途解,也就是半路上的意思。这个解释先不说从《周易》的句式上说不通,就是从先秦典籍的用词上也说不通。先秦时期,“中行”的确有很多义项,但没有说是半道的;说半路都说是“中道”、“中涂(途)”,哪里有说“中行”的?不信大家可以查查古书或词典。
高亨先生是训诂学名家,他在1973年出版《周易大传今注》的时候,还把“中行”解释为“中道”,到了1984年出版《周易古经今注》的时候就改了,改成了人名,认为“中行”是“中衍”之误。这显然是他也感觉到解释为“中道”在经*文里说不通,只能解释成*人名,但是又不想把《周易》的制作时代拖得太晚,所以解释成微子的弟弟中衍。但问题在于如果《周易》中只有一处“中行”说成是“中衍”之误,还能说得过去,可《周易》中有5处“中行”,没有一处作“中衍”的,要说误字,怎么能有说服力呢?
现在还有出土文物为证,上博简本《周易》、马王堆帛书本《周易》,一个战国时代的抄本,一个西汉时期的抄本,都是“中行”,没有作“中衍”的,这可算是铁打的证据了。
《周易》里出现了荀林父的故事,那么《周易》的制作时代一定还在荀林父之后,荀林父是春秋时期的人,他的事儿周公怎么会知道?真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周公作爻辞的说法显然是不可靠了。郭沫若断定是“《周易》之作决不能在春秋中叶以前”,我是至今赞同这个观点,但对于他说作者是战国时期的馯臂(字子弓,一作子弘)持保留意见,因为证据实在不是很充足。张政烺先生认为《周易》的制作时代的上限当在春秋晚年(《张政烺论易丛稿》56页),我觉得这个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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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3 08:50:32
“三圣”中的最后一圣是孔子,他的功绩是作了《十翼》,汉代时候的《易经》是包括《周易》和《易传》的,所以孔子也被当作《易经》的作者之一。但这可信不可信呢?我的看法和郭沫若、李镜池等先生的看法一致,那就是不可信。
首先,《易传》虽然在汉代以后大大地有名,但是先秦典籍中竟然见不到一点影子,如果这个真是孔子亲笔所作,那么先秦的时候儒家必定会大加传述表彰,怎么会丝毫不提它呢?
其次,《易传》里面提到孔子的时候,都是说“子曰”,马王堆帛书《易传》里甚至直接说“孔子曰”,这明明是依托孔子的话,也就是说《易传》的作者意思很明确的,他们作这个《易传》是在转述传授孔子之言,所以把一些内容托诸孔子,本来就没想说这个是孔子的亲笔著作。如果是孔子作的,孔子会自称“子”或“孔子”吗?看看《论语》里,孔子说到自己的时候都是自称其名“丘”:“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他哪里曾把自己称为“子”或“孔子”?“子”或“孔子”是孔子的后学对他的一种尊称或敬称,孔子自己怎么会这么说自己。
再次,先秦时期儒家文献中没有传授或引用《周易》的内容。有人说不是吧?《论语•述而》里孔子明白地说 “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说明孔子多么重视《易》,但是这个郭沫若、李镜池等人早就指出来了,这里面的“易”是《古论》的写法,汉代通行的本子都是“亦”, 其断句当为“加我数年,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好多人不认可,但是这个有出土文献为证,就是定州汉简本《论语》,这个汉简本的抄写时代在公元前55年以前,是一个西汉时期的抄本。刚出土时有好多学者认为这个本子就是《鲁论》,近年来经过学者们的深入研究,发现它和《鲁论》、《齐论》、《古论》均有差异,是一个比较独特的本子,其中一简(157)有文字作“……以學,亦可以毋大過矣”,也是作“亦”。由这种种情况来看,《古论》的“易”极可能就是“亦”的声误,所以用这句来证明孔子读《易》是很不可靠的,但是这不能证明孔子没读过《易》。《论语•子路》篇里说:“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这里面的“南人”当是“商人”之讹,也就是楚简本中的“宋人”,宋人直到春秋战国时期仍然或被称为“商人”。这段话里有引用《周易•恒卦》的爻辞,证明孔子的确是读过《易》的。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3 17:24:19
还有一点是《礼记》里好多篇章如《经解》、《坊记》、《表记》、《缁衣》、《深衣》里都引用过《周易》,这一点是没错的。但是问题在于,《礼记》是汉代人纂集的,汉代人喜欢编辑古书,就是可以根据己意任意增删改动一些文句,这个在现在看来是“篡改文献”,而在汉代看来这个很正常,属于被允许的范围。别的我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但是《缁衣》这篇我有坚实的根据。《礼记·缁衣》原文是这样的: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
《缁衣》是一篇真的先秦文献,其原本里是没有《兑命》以下文句的,这可以有先秦的本子作为证明,那就是郭店楚简本和上博简本,这两个本子都是战国时期的抄本。
    郭店简本《缁衣》的这段文字是:
    “子曰:宋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为卜筮也’,其古之遗言与?龟筮犹弗知,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猷。’”
    上博简本《缁衣》中的这段文字是:
    “子曰:宋人有言曰:‘人而亡恒,[不可为卜筮也’,其古之遗言与?龟筮犹弗知,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猷。’”
    这两段文字的“猷”后都有方块形或长条形墨丁,是标识章节完结的符号。郭店简于此符号后有全文章节统计数字“二十又三”,标识全篇结束。很明显,两个战国抄本(请注意:是两个,不是一个)里都没有“《易》曰”的话,到了汉代人编辑的《礼记》里就有了,那么那段引文是怎么来的呢?大家不觉得有点可疑吗?由此及彼,《礼记》其他篇章所引的“《易》曰”是不是也可疑呢?我的看法两种可能:一是那些篇章本来就是汉代人写的,二是那些篇章是先秦的作品,但被汉人给改编了,加入了一些内容。汉代《周易》已经是儒家经典了,在一些先秦儒家文献里再加入些《周易》的内容,对于汉人来说是最合理正常的事情了。
所以我说,先秦时期,《周易》不是儒家经典,也没有传授讲习之事,孔子可能读过《易》,但是没怎么留下多少谈论的内容,只是在《子路》篇里说了那么两句,以后再没了。先秦典籍里,更找不到任何孔子关于讲解《周易》的话了。
我说这些,是要说明一个问题:孔子读没读过《周易》,和孔子有没有作过《易传》是两个根本不相干的问题——孔子读过《易》不能证明他作了《易传》;说《易传》不是孔子作的,也不等于说否定孔子读过《易》。
先秦儒家没有研习传授《周易》的事情,这是事实。当时儒家的经典,主要的是《诗》和《书》,儒家讲求自身文化道德的修养,最重视的是《诗》,所以先秦儒家讲《诗》的内容比较多,有力的证明就是上博简里有一篇《孔子诗论》,是专门借孔子之口讲《诗》的;其它儒家文献中,引用《书》的也不少;《春秋》也有其传授系统,唯独不见《周易》。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4 08:14:32
实际情况是,《易传》都是秦火之后的东西,儒家的经典都成了禁*书,不许研读传授了,儒家门人没了依靠,怎么办?在那些没被禁的书里,比如农书、医术、卜筮之书中,只有《周易》还能拿来说说,所以他们开始研究它,把自己学派的一些塞在里面,为了忽悠人,说是孔子传授,把好多话托到孔子口里,于是《易传》在短短的几十年内便产生出来了我们现在知道的《易传》远不止十篇,马王堆里挖出来的,就有《二三子》、《系辞》、《衷》、《要》、《缪和》、《昭力》五篇,这里面只有《系辞》是《十翼》里的。传本《易经》里,则有《象》、《彖》、《文言》、《系辞》、《说卦》、《杂卦》、《序卦》七种;另外,《大戴礼记》里还有一篇《易本命》,其实也是一篇《易传》,其篇名当是《本命》,因为是《易传》,所以叫《易本命》,等等。我们看看这些《易传》里,没有说孔子作《十翼》的内容,只有一篇很重要的篇章,就叫《要》,它里面记录孔子晚而喜《易》的内容:
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橐。子赣曰:“夫子它日教此弟*子曰:‘德行亡者,神霝之趋;知谋远者,卜筮之蘩。’赐以此为然矣。以此言取之,赐缗行之为也。夫子何以老而好之乎?”夫子曰:“君子言以榘方也,前屰而至者,弗屰而巧也。察亓要者,不诡亓辞。《尚书》多阏矣,《周易》未失也,且又古之遗言焉。予非安亓用也,予乐[其辞也,予何]尤于此乎?” [子赣曰:]“如是,则君子已重过矣。赐闻诸夫子曰:‘孙正而行义,则人不惑矣。’夫子今不安亓用而乐亓辞,则是用倚于人也,而可乎?”子曰:“校哉,赐!吾告女《易》之道囗囗囗囗囗囗囗囗,此百生之道囗囗《易》也。夫《易》,冈者使知瞿,柔者使知图;愚人为而不忘,奸人为而去诈。文王仁,不得亓志,以成亓虑。纣乃无道,文王作,讳而辟咎,然后《易》始兴也。予乐亓知之。[非文王]之自[作《易》],予何[知]亓事纣乎?”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4 08:15:39
本帖最后由 知北游 于 2012-6-4 09:10 编辑

《要》的这段话,可以让我们明白个两个问题:第一是儒家本来就不重视《易》的,甚至很鄙视卜筮,认为没有德行的人才会一天到晚祭祀神灵求保佑,没有智慧的人才会频繁地卜筮来决定事情,自然儒家不会去传习《周易》什么的。还故意写了子赣(即子贡)看孔子老而好《易》甚为不解,去责难的事儿,为什么要写这些?这是因为当时大家都知道儒家不研究《周易》的,现在为什么开始研究了?因为孔子晚年曾经好《易》,我们当然也可以传习研究。第二是我们可以体会到儒家研究《周易》的历史背景,是在“《尚书》多阏”的情况下,阏就是阏绝的意思,明显是暗指焚书;同时又借孔子之口说了一段话,就是纣王无道的时候,文王讳而避咎,研究《易》,这分明是暗指秦皇暴虐,儒生受到打击,也只能讳而避咎,去研究《周易》。但是大家可以翻翻所有的《易传》,里面都没有说孔子作《十翼》的话。
这段话最大的作用在于,儒生们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有利故事,就是孔子晚而好《易》,他们根据这个可以回答为什么孔子教授的课程里没有《易》,孔子是晚年的时候才读《易》的,以前自然不会传授;孔子读《易》了非常重视,才会有解《易》言论流传下来,我们才会继续传授它。所以说,《要》这篇《易传》对于当时的儒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篇章,为他们研习传授《周易》提供了“历史依据”,当然这个“依据”是编造的。
不管怎么样,从诸篇《易传》的本文来看,其作者本来就没想说这些是孔子的亲笔著作,自己只是转述、传授孔子的“易学理论”,用这种手段把儒家的学说附丽在《周易》上,以期得以流传,仅此而已。钱穆先生在《论十翼非孔子作》(《古史辨》第三册上编)一文中,列举了十项证据,证明《十翼》不是孔子所作,信而有证。
最早记载孔子作《易传》这事儿的,是司马迁的《史记•孔子世家》:“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这里面只说了五种《易传》,没有《杂卦》和《序卦》,不够《十翼》之数。但《史记正义》认为里面的“序”字是指《序卦》,其实那是错的,因为前面还有说孔子“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同样用了“序”字,“序”是整理、编排、编辑的意思,它不是《序卦》。但是这段话也不大可靠,具体情况,大家可以看看李镜池先生《周易探源》一书中的《易传探源》,里面专门有一章讲《孔子作易传的传说演变》,我这里就不多说了。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4 12:09:49
这些《易传》,从辞采上讲,都还是不错的,因为它们都是儒生们的手笔(《说卦》除外,详下),在当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所以里面不乏精彩的言论,有好多至理名言等等。但是,因为是仓促上马,新起炉灶的,本来没什么师承,所以,《易传》作得很零乱,有的作得还很弱智。我们看看这些《易传》,最大的感受就是零碎,东拉拉西扯扯,上讲讲下说说,实在没话说了,就拉一些卦爻辞来随意地阐发一番,根本不成系统。他们看上去在解释《周易》的卦爻辞,可实际上基本上与卦爻辞的本义无关,只不过是拿卦爻辞当个由头来抒发自己的想法而已。举个例子吧,比如《同人》卦九五爻:“同人先号啕而后笑,大师克相遇”,爻辞本来的意思是说一股被临时集结起来的民兵去打仗,大约人数少,又没作战经验,十分害怕,都嚎啕大哭,后来却又笑起来,因为他们最终和大部队遇上了,找到了部队有了依靠,当然高兴了。但是《系辞》怎么解释的?借孔子之口说:“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辞采非常棒,这个没话说,但是它和爻辞的意思有关吗?没有一点儿关系,纯粹是个人胸臆的抒发。根本问题在于《易传》虽然名“传”,但和解经无关。
同时,里面也塞了一些别的学派的东西,比如阴阳家的、道家的,陈鼓应先生就指出《易传》里有许多道家思想,这是显然的,因为儒家的东西讲《周易》实在没太多的话可说,而道家的一些刚柔、阴阳等理论却合适,也就拿来用上了,所以其内容驳杂不纯。
【未完待续】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4 18:16:09
宋代欧阳修在《易童子问》卷三里就指责《系辞》以下诸篇《易传》是“其言繁衍丛脞而乖戾”,很显然是事实。但是其它《彖》、《象》诸篇就好了吗?也不是。比如《象传》,我认为就作得比较烂,虽然它里面好多至理名言,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之类,但是其失误在于,他本来没有易学师承,没有前学可以借鉴,自己又读不懂《周易》的本文,在易学上的功力不足,还要勉强自己对每条卦爻辞作出阐释,这就太为难了,显得捉襟见肘、力不从心。遇到一些不能理解的爻辞,常常说些废话马虎应付。比如《师•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象》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比•初六》:“终来有它,吉”,《象》曰:“比之初六,有它吉也”;《小畜•初九》:“复自道,何其咎,吉”,《象》曰:“复自道,其义吉也”,基本上都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有的还把意思给说反了,比如《观•六二》:“闚观,利女贞”,《象》曰:“闚观女贞,亦可丑也”,人家经*文里明明说是“利女贞”,就是如果女子占事遇到这一爻是吉利的,它给来了句“亦可丑也”,说这是很让人羞耻的事情,岂不说反了?
这里面唯一一篇不完全是儒生著作的东西大概是《说卦》,这个东西的主体内容,也就是讲卦象那部分,很可能是先秦就有的,根据《晋书•束皙传》里记载,在魏襄王墓中挖出来一篇《卦下易经》,“似《说卦》而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其实大家看看《左传》里断卦的方法就会明白了,先秦时期卜筮断吉凶,主要是靠卦象,既然靠卦象,必定得有一个统一的卦象标准,当然需要有一个成文的东西来记录这事儿,作为断卦的参考,因此才会有《说卦》这样的东西,所以说它应该不全是儒生们的作品,但它也经过了儒生的编辑,加入了前面三章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却见于马王堆帛书《易传》的《衷》(原称《易之义》)篇,可见它也是被插入了儒生们制作的内容。
[未完待续]
乾坤客 发表于 2012-6-4 18:37:52
我们再来说说,周公作爻辞这事儿可信不可信吧。周公当然就是周公旦,是圣人之一,这个没啥好说的。关于是否周公作爻辞的事儿,其实郭沫若已经给回答过了,他在《周易的制作时代》一文中举出了“中行”的例子:
中行 ...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2 08:59


西周早期,确有叫中的人,但不是中行。如中作祖癸鼎、中作宝簋、中盘、安州六器之中方鼎等。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4 19:57:34
本帖最后由 知北游 于 2012-6-4 19:59 编辑

16# 乾坤客
是啊。中鼎主人名“中”还不算最早的,殷墟一期卜辞中记录武丁时期有小臣名“中”,称为“小臣中”(《合集》5574、5575、16559反),不过窃以为这些都和《周易》的“中行”无关。
甲骨文合集5575.jpg
乾坤客 发表于 2012-6-4 23:09:44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周易不会晚于西周晚期。实际上,真的不会晚于西周晚期。知北兄,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么,只有一个原因:历法。周易与西周历法绝对相关,而春秋历法与西周历法大不相同。春秋周历小弟虽也略知一、二,尚无暇顾及其制作年代,但知其制作年代离鲁隐公时期不会太远,到不了僖公时期的。是以,知兄所言,定有商榷之处。
乾坤客 发表于 2012-6-4 23:18:27
商代有六十四卦基本可以肯定,但是,其最初不为卜筮而为历法所用,这是俺的一个基本观点。
乾坤客 发表于 2012-6-4 23:20:18
周初历法与商代晚期历法息息相关,这也是可以肯定的。
乾坤客 发表于 2012-6-4 23:34:40
不瞒知北兄,说道周代历法,西周、春秋、战国,三者之周历(仅限于周历),弟尚可自许。虽以兄眼界之宽,于此,弟敢放言,域中尚无人道其详者。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5 00:51:37
在下和兄的观点判然有别,我一直坚持的是:先秦时期《周易》只是卜筮之书,它只被用来卜筮,除此之外,不见有其它用途。它不仅与历法无关,也与其它学科无关,充其量也只能说它与神学和数学有关,因为卜筮的基础是相信有神灵的存在,揲蓍起卦要用数学*运算,其它东西均不好随意牵合。
我读书少,印象中先秦时期言天文历法者无提到《周易》者,即使是到了汉代司马迁的时候,他作《历书》、《天官书》也不见其中与《周易》有何关系。如果先秦有此等书证或实物证据,请兄举出,必洗耳恭听。
至于六十四卦的制作时代,我会在此贴结束后另开一贴专门讨论。
郭志成 发表于 2012-6-5 08:05:19
这篇是一个重器!
期待看完全文。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5 08:08:19
因为孔子作《易传》的说法漏洞太多了,举不胜举,所以李镜池先生很干脆地说:“孔子并未作过《易传》。说‘孔子传《易》’的,出于后人的附会。其始造成孔子作《十翼》之说的,有他们的动机与作用;后人相信‘孔子传《易》’之说,也有他们的迷信的尊孔的好古的背景。”(《周易探源》297页)不管后世学者怎么推崇《易传》,说它多么伟大、多么深奥,在我看来它实在是比较粗疏的,属于急就章类作品。把《易传》说得多么神圣、多么博大、多么精深,那不过是在孔子的崇拜下衍生出来的文字崇拜而已,既然崇拜了,就要对它多方回护,明明是在说废话、说错话,也得高声赞叹“深奥啊”、“精妙啊”,为什么要赞叹?因为它是孔子说的,圣人之言,你能说不深奥、不精妙?那是你水平低,领悟不到。就象皇帝的新装,皇帝本来就没穿衣服,你也得说看到了皇帝穿了华丽的衣服,说看不到是你愚蠢!就在这种心理之下,《易传》也就这么伟大而不朽了。现在我们知道《易传》本来就与孔子无关,也就没必要把它神圣得不可企及;知道它不过是秦火以后儒生们为了学术生存仓促上马的作品,也就没必要把它看成句句精妙。我们在看它的时候,就得实事求是,好的就是好,烂的就是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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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5 08:09:44
郭沫若认为《易传》是出自荀门,我看这是很正确的。战国末儒家最大的一派就是“孙(荀)氏之儒”,秦代焚书,他们是受害者,荀子极有可能活到秦始皇焚书之时,据梁启超《荀卿及荀子》(见《古史辨》第四册上编)一文考证,直到秦始皇三十四年(前213)李斯相秦的时候,荀子仍然活着,而焚书坑儒的事情也正是发生在这一年。我们看看《荀子•尧问》里说的:
“孙卿迫於乱世,鰌於严刑,上无贤主,下遇暴秦,礼义不行,教化不成,仁者绌约,天下冥冥,行全刺之,诸侯大倾。当是时也,知者不得虑,能者不得治,贤者不得使,故君上蔽而无睹,贤人距而不受。然则孙卿怀将圣之心,蒙佯狂之色,视天下以愚。《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此之谓也。”
    我们再看看帛书《要》篇里孔子说的那段话,二者的口吻何其相似!这里说荀子“迫於乱世,鰌於严刑”云云,正和《要》篇说“纣乃无道”对茬;“蒙佯狂之色,视天下以愚”、“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正和《要》篇里“文王作,讳而辟咎”的说法对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秦始皇焚书坑儒,儒生们受到了打击,他们就骂秦始皇,把秦始皇比作纣王,把自己比作受迫*害的文王,文王受纣的迫*害演《易》,我们儒生受秦迫*害也得研《易》,就这个道理。
【未完待续】
子之半 发表于 2012-6-5 10:26:30
儒生在秦朝没有受到实际压*迫吧。
知北游 发表于 2012-6-5 10:51:42
26# 子之半
这个只能看史书里怎么说了。
《史记·秦始皇本纪》里载李斯给秦始皇的上书是这么说的:“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秦始皇批准了,“制曰:‘可。’”
仔细看看,这项举措是为了什么?主要目的是为了禁绝民间私学,不许民间讲习学术,所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而儒生们当时就是靠私学为业的,包括大儒荀子在内,禁绝私学,儒生能不受迫*害吗?
秦始皇焚书之后,看看他儿子扶苏是怎么反对的:“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诵法孔子”的请问不是儒生是什么?“皆重法绳之”请问不是迫*害是什么?
所以《荀子·尧问》里说得很清楚:“孙卿迫于乱世,鰌于严刑,上无贤主,下遇暴秦,礼义不行,教化不成”,最后也不得不“蒙佯狂之色,视天下以愚”。荀子是儒学宗师,还是丞相李斯的老师,都落得如此境地,要说当时儒生没受迫*害,怎么讲得通?
青竹大哥 发表于 2012-6-5 11:01:33
子之半君的发言多偏于感性而缺乏理据,没有理据支撑的说法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子之半 发表于 2012-6-5 14:35:32
禁私学是为了禁止借古讽今,当然这是儒生习惯所为,不仅仅是针对儒生,实际上诸子百家有几个不借古讽今?
如果秦朝的政*治逻辑,如果你儒生只能开口说话,留你何用?这不是特别针对儒生。

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
事实上,扶苏此言是他认为应该尊崇孔子,不应该以重法限*制。孔子儒生仅仅是代表,实际当为百家的代表。秦始皇在泰山封禅之时,也曾咨询过儒生。


李斯此人可以杀害同门,同时以强秦的政*治逻辑,李斯没理由为荀子开绿灯。

及时真像你这么说,荀子及其门下被*迫*害,他怎么写,然后怎么传?怎么让人相信这是孔子的东西?秦始皇焚书坑儒是西元前213年和212年,而再过几年后就是大泽乡起义。凭这短短几年间,是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接受凭空出现自称是孔子的东西,要知道直到汉朝,秦朝一统之前还存活的人*大有人在。
开张天涯马 发表于 2012-6-5 16:20:07
伏羲是一个具体的人,我认为这一点还不能确定,我以为把伏羲理解为华夏始祖比较合适。说伏羲画八卦,其实就是指上古先祖就已经有八卦这样的符号了,也就是说八卦符号在结绳记事的时期就有了。甚至于六十四卦画符号也早于商周就有了。至于说八卦或六十四卦的用途,我认为是古之先民观天象的记录,只是先民认为天象有预示灾变的意义,才有卦象与卜筮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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