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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祖庙 太祖遗迹

发布者: wxf001 | 发布时间: 2015-2-11 12:04| 查看数: 1893| 评论数: 4|帖子模式

河神祖庙  太祖遗迹
——皂河安澜龙王庙缘起探秘
                            王晓风
  江苏省宿迁市城区的西北皂河镇,有一座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龙王庙行宫,数百年来,当地老百姓流传着很多关于此庙的神话传说。该庙规模宏大,雄伟壮观,整个建筑群座北朝南,轴线分明,左右分列殿宇14座,东西院各有附属建筑。四周宫墙完好,护庙河直通运河,整体建筑分为“前庙”和“后宫”两大部分,依次建有戏楼、东西牌坊、禅殿、御碑亭、钟鼓二楼、仪殿、东西配殿、大王殿、灵官殿、东西两庑、东西宫、后大殿。其建筑布局规整,结构严谨,装饰华丽,工艺精湛,处处显示出这一大型古建筑富丽堂皇的皇家气派,整座建筑至今保存完好,是研究我国明清两代文化、宗教、河工、漕运历史的一处不可多得的实证。
多年以来,当地政府以及文物部门一直将其当作乾隆行宫向外介绍,但是在清皇家史籍记载中却找不到有关此庙作为行宫的只言片语,当地的地方志上也没有记载此庙曾作为皇家行宫,只是在庙内御碑亭的御碑上却刻有乾隆皇帝的圣旨碑文以及五次路过此庙的五首御诗,另外,此庙从前门到后宫所有的神像基本上都是中国本土的神祗,并无佛教所供的佛陀,但庙内几百年来却一直住着和尚僧侣。如此等等,有很多不解之谜,WG后至今,官方在有关此庙的研究上没有重大突破,包括此庙的名称,对外虽宣称是乾隆行宫,但由于缺少实证资料,只有用一个似通非通的“龙王庙行宫”作为此庙的正式名称。
笔者从小生活在庙旁边,一直对它的历史文化有兴趣,早在1982年,我还是初中学生的时候,就曾写过一篇《古安澜寺记》,发在我市的中学生作文选上,长大后常常到一些风景名胜之处去,看到一些古代寺庙虽然不大,但其渊源流变都有着比较翔实的考证资料,这越发使我对于家乡的安澜龙王庙的历史渊源产生好奇。因此,一直留意这方面的研究,多少年来,我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包括本市及周遍地区的地方志,民俗研究、人文地理学专著,利用互联网和相关的专家共同探讨,认真研究。于近年来开始理清了一些头绪,逐步接近历史事实的真*相,现在不揣冒昧,将之公诸于众,欢迎有识之士给以指正,欢迎出现不同声音;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历史混乱,才有可能达到正本清源之目的。
  
一,        皇家祭祀,万民朝拜,皂河龙王庙究竟供奉何方神圣?

   目前,皂河龙王庙行宫在建庙的时间上存在种种不一的说法,广为人知的说法就有三个版本,一是康熙说,见于庙门前新建的说明碑上;二是雍正说,见于庙内的乾隆御碑上,三是顺治说,见于一部分地方志研究材料上和该庙第二版门票说明上。
  其次,关于此庙的名称问题亦有很大的争议。目前文物部门统一的名称是“龙王庙行宫”,而庙门前额枋上乾隆御题的庙名是:敕建安澜龙王庙,庙内保存的残匾上写着“安澜祠”,官方宣传是“乾隆行宫”,当地民间却一直称此庙为:大王庙,皇太庙。
  造成如此混乱的局面,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在WG期间,该庙所有的文字资料全被烧毁,载体为纸的书籍、字画、圣旨,经卷、帐簿一律毁坏殆尽,目前仅能依靠御碑等不多的文字来推理猜想,因此众说纷纭也不足为怪。
开始,笔者的研究思路是沿着建庙时间,庙名等外在的概念去按图索骥,但始终没有结果,后来我发现了一个怪现象,那就是在该庙的主体建筑大王殿内供奉的主神,其神祇身份说法不一,所有的说法都没有来源可靠的、权威的文献资料作为支撑、以至于全都显得自相矛盾,以讹传讹。这可能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们知道,佛寺里的正殿供奉释迦如来,道观里正殿供奉三清,在严格讲究名实相符的古代宗教界,基本上一座庙宇里正殿供奉的神祇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搞清楚正殿里供奉的这位主神,所有的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大王殿,现在被文物部门命名为“龙王殿”,理由是:此庙的庙名是“龙王庙”,(而我从小就知道它叫大王殿,小时侯,我有一个邻居是该庙的最后一个方丈,俗名杜洞悉,法名戒明,有时在庙中乘凉,就告诉我各个殿宇的名称,)而殿内供奉的神像现在也被称为龙王神像,关键的问题是:大王殿的两侧配殿中已有了五湖神,四海神,和一个井龙王共十个龙王,为何在正殿内又有一个龙王呢?这个龙王是谁?讲解员根据有关资料说是“东海龙王”,这有可能吗?本身配殿里的四海龙王就包括东海龙王,怎么可能在正殿又供奉一次东海龙王?
  我决定先从这个庙的主神开始研究。由于缺乏资料,我走访了很多本地的老年人,得到的答复都说那是大王,大王是谁?在中国被称为大王的神祗太多了,即使是水神中也有很多大王,有清一代,江淮之间供奉大王的庙宇甚多,而象此庙这样由皇家出资建造,从康熙到乾隆,三番五次来此祭拜的只此一座,什么样的大王能使清朝三位君王都劳师动众,频频光临祭拜?
最翔实最可靠的资料应该是庙内现存的御碑亭中御碑上的《御制碑文》,该《御制碑文》是乾隆皇帝在乾隆元年的御笔亲书,文中主要记叙了他的祖、父两代皇帝对于皂河龙王庙的关怀备至,文章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点名了该庙所祭祀的主神:“江南宿迁县之皂河庙祀  显佑通济昭灵孝顺黄河之神由来旧矣。  其地前控大河,后临运道,洪流湍波,远近奔汇,号为最险。奠厥民居繄神功是赖”(该碑文在WG中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尤其是在此处神祇名称之处,已模糊不清,此处所引是笔者几经周折,在县志中找到的资料);碑文中确凿无疑的说明了皂河龙王庙供奉的是“黄河之神”,而这黄河之神又是一个怎样的神祇呢?是我们耳熟能详的《西门豹治邺》中的要娶媳妇的河神?还是成语典故中望洋兴叹的河伯?抑或是《西游记》中惨遭斩首的泾河龙王?还是真如皂河龙王庙的导游员介绍,是见了孙悟空就唯唯诺诺的东海龙王螯顺?
我想,既然是此庙为皇家建筑,就说明在所谓的正史资料中就一定能找到线索。通过长达两年的阅读研究,2001年,我最终从浩如烟海的《清史稿》中发现端倪,在《清史稿.礼志卷三》中,详细记叙了清皇家除去皇宫京城外,全国各地由皇家主持祭祀的神庙、神祗,其中第一个便是“世祖朝,宿迁祀河神宋谢绪”。世祖即顺治皇帝,而古语中河神,应该专指“黄河之神”,宿迁范围惟有此庙一座皇家建筑,祭祀河神也恰好与此相同,接下来我便是要找寻一下谢绪为何人了?这个名字对于我们这些史学研究的门外汉来说毕竟太陌生了。
  
   二,黄河之神---金龙四大王谢绪
  
   众所周知,在中国的古文字中,河,即是黄河,宋代的谢绪何德何能?居然被称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的神祗。寻找谢绪,便知道一切。
  我翻阅了大量的有关黄河研究,中国古代神道佛的研究,以及《宋书》、《宋史》、《词海》,谢绪其人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对比御制碑文上“江南宿迁县之皂河祭祀显佑、通济、昭灵、孝顺黄河之神由来旧矣!”有关文字,根据其中封号,我确定谢绪就是传说中的金龙四大王,最后查找《辞源》发现有简略介绍:“神名,相传宋人谢绪为谢太后族人,隐居于金龙山顶,元兵入临安,不屈,投江自*杀,民间尊以为神。”
  在此基础上,笔者又查到了纪有谢绪生平及神迹的明代朱国祯所著的《涌幢小品》,清代赵翼所著的《陔余丛卷》,并在网络上有关专业网站发帖询问,得到有关专家的指导,查阅了《杭州府志》、《绍兴志》等书,获得了大量历史资料,现将其摘要记述如下。
  金龙四大王,姓谢名绪,是东晋谢安太傅的后代,为南宋末年谢太后的侄儿,出生于会稽(今浙江绍兴)的一个名门望族。宋末,外族入侵,半壁江山易主,谢绪十分悲痛,隐居于钱塘江附近的金龙山,在山顶建了一个亭子,名曰望云亭,他一边读书,一边观望天下风云。宋度宗甲戊年秋,暴雨连绵,洪涝成灾,城外的天目山崩塌,堵塞洪流,引起大水淹没临安城(南宋首都,今之杭州),淹死百姓不计其数,灾民流离失所,谢绪仰天长叹道:“天目山是临安的靠山,而今靠山崩塌,宋朝怕是要亡了!”于是,他尽施家财,用以救济灾民,救活了很多人。
 果然没多久,元军就攻占了临安,俘虏了小皇帝宋恭帝与谢太后,谢绪悲愤交加,发誓道:“我生不能图报朝廷,死当奋勇灭敌。”随即作诗一首以自悼,然后跳进苕溪(亦有记载跳入钱塘江)自尽,顿时苕溪水猛涨,波涛汹涌高达一丈多,仿佛如蛟龙相搏兴起的波浪,波涛托起谢绪的尸体,如坐云端,且面色红润与活人无异。人们将他葬在金龙山,纷纷出钱建庙祭祀,百姓们都相信他一定已成为了一位神灵。
  到了元朝末年,杭州、绍兴一带有很多老百姓都梦见谢绪显灵说:我饮恨九泉已百年了,如今神州有兴,出现了我们汉人的真命天子。最近黄河就会改道向北,这是新君降临的征兆,你们都要归顺他,明年春天,新君要在徐州淮阴一带与元军展开决战,我要离开家乡,前去助战!
  丙午年(公元1366年)黄河水果然改道向北,九月,朱元璋攻取杭州,当地军民按谢绪的吩咐,纷纷归顺了明军。丁未年(1367年)二月,朱元璋率明军在徐州的东南,黄河著名的三洪之一吕梁洪段与元军展开决战,元军据守吕梁洪的上游,而明军在吕梁洪的下游,地形对明军十分不利,军中有识者都担心元军决堤放水,用水攻明军。
  正在战争胶着阶段,突然天地间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乌云中有一位披甲大将跃马挥戈,裹挟狂风将黄河之水从下游倒灌回上游,形成黄河倒流的千古奇观,顿时黄河之水淹没了元军的阵地,淹死无数元军,明军士气大振,个个奋勇杀敌,元军一败涂地。
  当天夜间,朱元璋梦见一个素服儒生前来拜见,道:“臣本是宋时书生谢绪,今特来佐助真人灭虏”。次日,朱元璋即诏告天下,封谢绪为“金龙四大王”,取这个封号因为谢绪隐居金龙山,并葬在金龙山。在兄弟中排行老四(这样的封号颇合朱元璋的个性和水平)。因为谢绪能号令黄河之水,因此被封为黄河之神,兼管运河(明清时,徐淮一带黄运不分)。朱元璋又在行营的旁边为他建造了第一座河神祠庙。其神民间称为黄河福神、黄河福主。据说该祠庙有求必应,灵贶昭然。史曰:“永乐间,凿会通渠,舟楫过洪,祷无不应。”
  《涌幢小品》中记叙,明朝隆庆年间,大司空潘季驯督治运河,河流堵塞,潘无奈到庙中祭祀,并作了一篇祭文,言辞中颇有责怪之意,金龙四大王很生气,令鬼卒将潘的手下书吏捉住,觐见河神,河神斥道:潘季驯怎敢如此无礼?河道堵塞乃天数也,难道是我故意为之?你回去告诉他耐心等待,河道将于近日通达。不久河道果然大通。而潘季驯在以后的治河生涯中对金龙四大王也就更加虔诚了。
  清赵翼《陔余丛卷》中也记叙了很多河神显灵的事,并且都是有名有姓的达官贵人的亲历,其中还讲到因河神显灵后,明熹宗天启四年加封金龙四大王为“敕封护国济运金龙四大王”的历史事实。
  可以说,自朱元璋第一次敕封谢绪以后,历朝历代就接二连三地对其进行敕封,每当黄河与运河出现大的灾情,朝廷都要对其进行敕封,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清末光绪10年的最后一次封禅,金龙四大王的全名为“敕封护国济运、显佑通济、昭灵孝顺、广利安民、惠浮、普运、护国、孚泽妥疆、敷仁、保康、赞翊宣诚、灵感、辅化、襄猷、溥靖、德庇、锡佑、溥佑金龙四大王。”长达55个字(封号为44字),这在历史上历代神祗封禅中是极为罕见的,按封禅的规则是不准超过40个字的,中国所有的神祗中,只有河神谢绪,海神天后林氏超过40个字。然而在《清史稿.礼志卷三》中,排名第一的只有“河神宋谢绪”。“福建祀天后林氏女”排在第三,这充分说明了清皇室对河神的无比重视。
  
   三,我为何认为“龙王庙行宫”是黄河之神的祖庙?
  
   在详尽地研究了有关金龙四大王谢绪的成神、显圣、御灾捍患、被敕封祭祀等系列资料后,我发现,尽管在明清之际,全国祭祀金龙四大王的祠庙众多,但唯独皂河龙王庙的地位超然其上,它不仅享受着最高统治者三番五次的反复加封和岁时致祭,还多次由朝廷拨帑金鼎新神庙,同时几次亲临皂河龙王庙,“诣庙瞻礼”,焚香祭拜。这超乎寻常的重视,其中的缘由何在?
经过反复探讨研究,包括对于各类历史资料、人文地理资料、地方志资料、民俗资料、媒体资料、网络资源、田野调查等众多资源和手段的应用,综合各方面的研究结果,笔者审慎而又大胆地提出:皂河龙王庙是黄河之神金龙四大王的祖庙。
  所谓祖庙,就是有关神祗的最早的庙宇(或宗教门派的开山祖师修行得道的庙宇),笔者专注于该庙的研究十数年来,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皂河龙王庙到底能不能称为河神祖庙?在深入细致的研究和有关地方志专家反复讨论探讨,我认为这种说法是站得住脚的。
  第一,首当其冲的理由当然是皇家和朝廷异乎寻常的重视程度。一个穷乡避壤的苏北小乡,却让康熙、雍正(在未登基之前,庙内有他题写的匾额)、乾隆三个赫赫有名的君王都三番五次的驻跸于此,且留下了大量的诗作、墨宝,这是否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呢?
从官方的历史资料上来看,《清史稿》目前应该算作清朝的正史,《清史稿.礼志卷三》中,凡是提到的祭祀神祗,都是在该神祗最早显灵或得道成神的地方,也是第一座庙宇,如:灌县祀李冰父子、福建祀天后林氏女、成都祀诸葛亮,曲阜祀至圣先师孔子等等,据此推测,〈清史稿.礼志〉中排在第一的:宿迁祀河神宋谢绪,理所应当是最早祭祀河神的庙宇,意即祖庙。一部分人认为:金龙四大王谢绪投河的杭州也有祭祀谢绪的龙王庙,那么,作为谢绪本籍庙宇能否算做谢绪的祖庙呢?答曰:当然是谢绪的祖庙,但却不能算作封神后金龙四大王河神的祖庙。在明代以至后来的清代初年,在杭州一直没有像样的庙宇祭祀金龙四大王,直到清康熙年间,谢绪的后裔谢崧高才向朝廷呈请修建庙宇。后在浙江官员主持下重修当时的浙江孝女北管谢绪祖祠,并“设祭田以供春秋”。而由朝廷帑金修建,享受国家祭祀之礼,还是在雍正五年(1721年),当时的河道总督齐苏勒奏请:“敕建庙宇,气象辉煌,永昭祀典”。而值得我们特别注意的是:恰恰是这次重修,正好把谢绪本籍的家族祖庙和作为河神金龙四大王祖庙的皂河安澜龙王庙紧密地联系起来。在皂河安澜龙王庙的御碑中明确记载:皂河安澜龙王庙最大的一次修复工程恰恰也正是在雍正五年,也是准河臣所请:“特发帑金,鼎新神庙,经始于雍正五年五月,落成于是年十一月,钜丽崇严,丹碧辉映”。这说明了在雍正帝准予修缮浙江钱塘孝女北管的谢绪家族祖庙时,已经充分考虑到作为河神的祖庙-皂河龙王庙的重要性要远远比他的家族祖庙意义重大。因此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规格上,皂河龙王庙都较之更高一筹:庙的建筑形制是标准的皇家建筑,门前的一对正面石狮据考证在全国民间庙宇中绝无仅有(一般石狮都是偏头向内),与故宫门前如出一辙,庙内建筑讲究对称,轴线分明,大殿、寝宫、御碑亭都是彩色琉璃瓦覆面,建筑中所有的斗拱、额枋、廊柱上的彩绘都是与故宫相同等级的“和玺彩绘”

第二,朱元璋在梦中遇到谢绪的地方,按方位推测,应该是在宿迁皂河,这个地方正是黄河吕梁洪的下游,仅有几十公里,按古代冷兵器时代人海战术,一次大决战,排兵布阵上百里是正常的,皂河境内地广人稀,何况骆马湖一代自古就是屯兵之所,南北朝时期称为焦墟,有宋将沈攸之屯兵的记录,县志上记载湖中有元军兵营“挞懒营”。湖中至今仍有木连城、水寨等地名。所以朱元璋所建的河神庙是在现在的皂河龙王庙的前身,在地理位置上是完全可信的。
对于这一点,有人曾经提出质疑:既然谢绪是在徐州吕梁洪显灵,为何朱元璋不在吕梁洪建河神祖庙?或曰:为何吕梁洪的河神庙不是祖庙?
据有关历史资料,据说是至圣先师孔子发出“逝者如斯夫”慨叹的吕梁洪,在元代就有了水神庙。但此水神庙供奉的不是金龙四大王。赵孟頫《吕梁洪关(羽)尉(迟恭)庙碑记》记载:始作庙者为董恩,当时“舟行至此,百篙枝柱,负缆之夫,流汗至地……计其难也乃几于登天。舟中之人常号呼假助于神明。二公(关、尉)所治乃扼乎天地之巨险,在人所尤急难之地”,庙成之时,“奉牲酒者争门而入,拜于轩陛之间”。因为关羽在徐州做过官,因此当地人将他作为吕梁洪的保护神。,唐朝大将尉迟敬德经略徐州吕梁二洪时,“爇火石烂而凿之,遂成水道”。故后人立庙于洪之西壖,“舟人至此,罔不震惧,日进万艘,谒庙致祭。此二人在别处一为武圣,一为门神,而在徐州却“有以圣贤而兼主山川之祠,则向往加多,享祀亦加数焉”。即“兼管水事”,享受河神待遇,受到百姓加倍景仰。直到明代文征明《疏凿吕梁洪记》中,此处也没有出现金龙四大王的祭祀。可见,吕梁洪和徐州一带祭祀的水神在明代和明代以前主要以关公和尉迟敬德为主,金龙四大王不会去和这两位抢争吕梁洪段的河神之位。所以,吕梁洪不可能成为金龙四大王的祖庙所在地。
 
 第三,:建庙时间上,由于皂河这一地名出现较晚,明代以前看不到有关皂河河神庙的记载,但在权威著录《金龙四大王祠墓录》的卷四中,却明确记载了宿迁直河口在明代万历年间建造的《河神庙》,明代人文地理权威著作《读史方舆纪要》中记载:直河镇在古邳州东南三十五里,皂河是在清康熙年间靳辅修旧皂河开中河后才有的地名,明代到清前期,皂河一带一直都叫直河口。这充分说明了皂河河神庙的历史渊源的长久。
另一方面,虽然皂河龙王庙固有的文史资料如《庙志》等都已缺失散佚,但经我们和文保人员认真找寻,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龙王庙行宫保存的一块康熙六十年残破古碑就或多或少地透漏出一些重要的线索,这块碑原文如下:(“口”字代表文字缺失或不可辨认,原文为繁体中文,右起竖行。今为行文方便,改为今体)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之口口为勾谏为蓐收修及熙为之冥颛口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生为上公口为明神实备五行之祀是
口口口口口
火神茅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闻之里中父老去岁戊子季春
大司口口口口公昏夜鼓棹黄河自徐邳口口口见岸上仪从甚多八座鼓吹如人间贵官询之曰火德星
君口口口口盖下一长吏曰睢宁县天将明旌祈冉冉入河神庙门   公遂登岸入庙惟见
火神遗像在焉须臾风暴骤至行舟辟易始知扁舟夜行风涛不惊神之明德远矣阖口口口口咸知称述甚祥昔
    公治河九载殚精竭虑功奏平成滨河之民口口公之德泽沦肌浹髓故于河神庙之北构楼三间上奉
玉皇下奉   公禄位将以世世焚祝也口公口以
火神为五行之一佐成玉帝分时化育以生成万物何不正其庙祀遂命移
神像于此命有司以时致祭焉呜呼     神福   而   公妥  神感应之理固然  今年  士调 承乏宿虹会
公口口大冢宰奉
    以垂永久谨记其颠末如此口
谒之次询及火神庙祀   士调   因为葺其縗埬饰以丹雘 俾庙貌重新

康熙六十年岁次辛丑秋八月”

这块残碑前半部分,记叙了一个治河官员夜间从徐邳南下的路途中,在皂河遇到神灵指引,避过一场足以导致船毁人亡的大风浪,从第八行“公治河九载”这一历史事实来看,大体合乎条件的有两人,一个是明朝嘉靖、隆庆年间的总河潘季驯,他前后三次治河,合计正好九年,第二个人是清朝顺治年间的治河总督朱之锡,他治河十余年,但是碑文的第五行是“大司”后缺失至关重要的四个字,我们推断“大司”二字后应该是“空”字,而随后的三个字应是人名,因为紧随以后的是“公”字。当时和后代文献中屡屡被称为大司空的治河能臣,只有潘季驯一人,综合治河时间、官衔尊称这两方面因素,碑文记叙的主人公只可能是潘季驯,完整的字句应该是“大司空潘季驯公”,这比较符合古人行文习惯。
值得一提的是,在潘季驯身上发生类似这样神乎其神的事情还有很多,隆庆五年(1571年),潘公51岁时,在睢宁黄河段,夜探河工险段,遭遇大风,顺激流而下,差点船毁人亡,危难时河岸上一棵大柳树拦住了去路,才转危为安,潘公特奏明朝廷,封这棵柳树为“柳将军”,现在的皂河龙王庙行宫中的仪殿里“杨柳杜孟”四大将军中的柳将军,正是这一位救过潘公性命的将军。而在睢宁双沟至今还保存着一块“潘公再生处碑”
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潘季驯担当总河的明代,皂河的河神庙就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这也从时间上推*翻了皂河龙王庙行宫始建于清代顺治年间的说法。
这块残碑另外一个值得我们反复研究和推敲的是:当时潘公昏夜鼓棹黄河,遇到的不是河神,而是火神,而且,“天将明,旌祈冉冉入河神庙门,公遂登岸,入庙惟见火神遗像在焉。”这绝对是一个很矛盾的事儿,河神庙里见到的却是火神,更奇怪的是:火神像却用“遗像”二字来表述,这完全背离了古人对于神祇造像的称谓方式,此处的遗像二字的“遗”字,无论是用字义的哪个部分都令人匪夷所思。试问有谁用过“玉皇遗像”、“如来遗像”这样的词语?对于这一点,笔者经过反复思考,研究,有一个大胆的推断。
我们知道,当年,朱元璋举事参加红巾军起义,之所以又叫明军,是因为这支部队信仰的是源自古代波斯宗教祆教的明教,袄教在民间有“拜火教”之称,朱元璋在登帝位以后,为了防止有人步他后尘,曾下令废除一切“邪教”“淫教”,这其中甚至包括他曾信奉的明教,那么在朱元璋还没有正式当上皇帝之前,他所谓的明军的行营里会不会张贴有明教神祇的造像呢?如果是,在朱元璋敕封谢绪为金龙四大王以后,将明军行营改为河神庙的时候,会不会对于将明教神祇的造像也一并保留呢?建立大明王朝以后,虽然朱元璋已不再承认明教的合法地位,但依然保留“明”称号,而且自称“火德”,明代刘辰所撰《国朝典故.国初事迹》中明确记载:“太祖以火德王色尚赤,将士战袄、战裙、壮帽、旗帜皆用红色。”
其实早在唐宋以后拜火教就在我国的江淮地区广泛流传了。唐僖宗乾符年间,驻润州(镇江)的镇海军节度使周宝即是祆教徒,因而润州有相当多的袄教信徒,并从润州传布到苏州。《宋史•礼志》载:“建隆元年,太祖平泽潞,仍祭祆庙、泰山、城隍。征扬州、河东并用此礼。”至宋代,祭祀祆祠已列为国家祀典,祆教在中原及江淮地区之兴旺可见一斑。镇江的祆庙公开存在了近500年。据说自称“吴人”的书画家米芾的祖先就是中亚的祆教徒,米芾有“洁癖”,又自称“火正后人”“祝融后裔”,可能是拜火信仰的孑遗。明初朱元璋统一中国后,为防止有人步自己后尘,利用民间宗教造*反,对包括白莲教、摩尼教在内的许多宗教组织的进行镇*压。强制波斯等外族教徒同化于汉人,如严禁本族通婚、严禁其使用原民族姓名,要求必须与汉人通嫁娶、更用汉姓名等。
  那么,这块残碑所记载的“火神遗像”就变得意味深长了,这可以意味着是“拜火教的神像”。同样是否可能是朱元璋的画像?改朝换代以后,到了康熙年间,这块石碑碑文作者,在提到这些明教或袄教的神祇,更是只能用一个曲笔记叙,称为“火神遗像”,是否也在情理之中呢?
这块残碑的破残程度是极其严重的,80年代后期,清理原粮管所的职工宿舍时,在一个宿舍门口的台阶处发现了这块石碑。皂河粮管所解放以后一直是龙王庙行宫的使用者,据知情者介绍,这排宿舍是七十年代初期建造的,当时使用这块碑发现不合用,建筑工人就将碑的右上角砸掉30厘米乘60厘米左右,但我们发现,除去这一块损伤,在碑的左右两侧却也被齐齐地裁掉了一溜,碑文的年月落款后的两枚印章都只剩下一半,正文部分大致保存完整,两侧的断面非常光滑,断面风化程度和包浆与龙王庙现存的其他古代石材基本一致,从这一点来看,这应该是在雍正五年重修龙王庙时,由于某种原因,认为原来河神庙的石碑不宜保留,便废物利用,让石匠将其凿成普通石材使用,我们推测,也许是那个石匠认为这块石碑上的信息应该保留下去,就多费了一些功夫,将碑的四面边缘雕刻花纹凿去,细心地保留了碑文正文部分。我们应该向这位数百年前的有心人致敬,是他将如此弥足珍贵的信息传留至今,让我们窥见了一部分历史的真*相,不仅明确了明代河神庙的真实存在;也明确了皂河火神庙建造年代和缘由。碑文中记载的水火二神同居一庙的历史场面,正是当年朱元璋建庙立祠,敕封谢绪为“护国济运金龙四大王”历史事实的有力佐证。

第四,明太祖朱元璋利用谢绪成神的帮助和宣传,敕封他为黄河水神也是有其历史渊源的,早在朱元璋之前的韩山童、刘福通就巧妙地利用了黄河水利工程上民众聚集的时机,大造起义造*反的舆论。元至正一年四月(公元1351年),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贾鲁治理黄河,动用人力近20万,合计用工约3800万。疏浚河道280余里,堵塞大小决口107处,修筑堤坝上自曹县,下至徐州,总计770里。工程之浩大,完工之敏捷,均为中国古代治河史上罕见。
然而,由于过度动用民力,又适逢社会抵触十分尖利,治河大工程开工不久,便爆发了以红巾军为主力和先锋的元末农民大起义。治黄工程,召集大批民工刚一上马,北方白莲教首领韩山童及其教友刘福通等决议借机行事。他们一面加紧宣传所谓弥勒下生、明王降生等等;一面又到处散布民谣:“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并暗中凿刻一个独眼石人,埋在即将发掘的黄陵岗邻近的河道上。独眼石人挖出后,河工们惊愕不已,大河南北,人心浮动。
五月,韩山童、刘福通在永年白鹿(路)庄聚众三千人,杀白马、黑牛立盟起义,以红巾为号,“称红巾军”,拥韩山童为明王。不料事情外泄,遭处所官军围剿镇*压,韩山童被捕杀,其妻杨氏、子韩林儿逃到武安(今江苏徐州)。元末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随之风起云涌,各地义士纷纷响应,而随后的朱元璋更是立韩林儿为“小明王”,进而一举推*翻了元朝统治者,于公元1368年正月初四在应天府登基称帝,建国号“大明”,建元“洪武”。随之下令禁绝一切括弥勒教、白莲教、明教等所谓“邪教”。
反观元末农民大起义的始终,从韩山童的“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到“吕梁洪金龙四大王显圣灭元军”,这两个神话意味极其浓厚的故事里,我们发现有两个关键词是相同的:一是“黄河”,二是“徐州”,韩山童的“石人”无非是从“大楚兴,陈胜王”得到启示,而朱元璋在吕梁洪得到金龙四大王的庇佑,大灭元军,则是为自己的登基披上一层神圣的、正统的外衣。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朱元璋的老家也就在这一代不远的凤阳府,而黄河徐州段以下不远又是朱元璋的祖陵所在地,黄河之神在这里显圣,帮助他夺取天下,毫无疑问意味着朱元璋就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徐州的贾鲁河如今只有旧迹可循,而吕梁洪却早已无复当年旧貌,只有在历史上一直隶属徐州府的宿迁皂河,至今仍然保存着金龙四大王昔日辉煌的见证。如果用现代的目光看待这些神话传说,我们可以发现,在谢绪的身上,或多或少地存在当初韩山童、刘福通埋在黄河地下石人的影子。或者,我们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徐州一带黄河工程的影响,才使得天下义军蜂起,推*翻了越来越残暴的元朝统治,使朱元璋建立了明王朝。

第五,我们知道,谢绪不仅仅是黄河之神,同时兼管运河,也被封为运河之神,其原因是在敕封谢绪为河神的地方,黄河与运河是相通的,而皂河正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河段所在地。自汉文帝12年(公元前168年)黄河在酸枣决口“河溢通泗”以后,黄河就经常反复地在这块土地上肆虐,直至南宋绍熙五年(公元1194年),黄河在河南阳武(今河南兰考)决口,于徐州以下再次夺了泗水河道后,从此黄淮合流,历时661年,黄河在宿迁、皂河取代了泗水、淮河,成为宿迁历史上一个永远无法消除的噩梦,宿迁历史为之改写,因为黄患,城址不断迁徙,人民饱受苦难,宿迁城的西城门名曰“镇黄门”,门外的“河清街”无不诉说着这块土地上人们征服黄患的强烈愿望。元代至元26年起,开挖会通河、济州河、通惠河,最后形成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而徐州以下,大运河的宿迁段,则一直沿用原夺泗入淮的黄河河道,明初永乐9年(1441年)明成祖命修复会通河,自徐州以北的荣成,南经邳县、宿迁桃源、清河540里全都以黄河为运河,这种情况,直到清代康熙16年,河道总督靳辅和水利学家陈潢利用皂河旧槽,开挖中运河,实行黄运分离,才使得皂河、宿迁的运河完全脱离了黄河河道。因此,金龙四大王谢绪之所以同时奉为为黄河之神、运河之神,可以说与皂河这样一个在治黄、治运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地方息息相关,正如庙内御制碑文中说:“其地前控大河,后临运道,洪流湍波,远近奔汇,号为最险,奠厥民居系神功是赖”;又说:“黄河经数千里东入海,而淮徐适当其委是民命之所托也”,翻开历史书籍,只要一讲到黄河与运河,就必然讲到宿迁皂河,自宋代到清代中叶,黄河与运河在这片土地上纠缠不清,让所有的统制者都为之头痛,在宋代,就有治河大臣提出在这一片土地上为黄河另开一条河流,就是著名的“开浃之议”一直到清代康熙河道总督靳辅才完成另修皂河(河名),避开了徐州吕梁洪至淮阴清口的黄河急流,这也是靳辅一生中最大的功劳,二月河在〈康熙大帝〉中对此有比较生动的描写。现在流经皂河的黄河故道,仅于运河相隔一道大堤,不过区区百十米距离,其地水利工程的险要程度可想而知。他的祖庙被建在皂河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六,庙内的乾隆御制碑文以及御诗中间接地佐证;乾隆元年的御制碑文中说到“曩者皇祖圣祖仁皇帝廑念河槽,銮舆临幸,神谟指授,万世永赖。”这说明在康熙下江南的时候就多次驻跸与此,试想,如果真的是有关部门说的那样,这只是乾隆的一个行宫,至少他的祖父康熙就不会如此重视。碑文中还说:“江南宿迁县之皂河祭祀显佑通济昭灵孝顺黄河之神由来旧矣”。在叙述雍正五年重修该庙的原因中说道:“祠宇岁久且圮,弗称祀典,爰允河臣之请,特发帑金,鼎新神庙”这一点说明,该庙的祭祀活动一直是由官方主持的,一旦出现毁损,就要动用国库的金子来修,同时也充分证明这个庙的历史在雍正的时候就已经很悠久了。
有清一代,在清兵入关,定鼎中原以后的顺治初年,满清王室从相对文化荒漠的关外,一下子变成拥有数千年文明的汉族的统治者,制定各种礼仪大典,就变成了头等大事,《清朝通志之礼略卷》中记载,顺治元年,清皇室就制定了祭祀天地、祖宗、社稷、山川之礼。 “ 定崇祀岳、鎮、海、渎。及直省有司春秋致祭之礼。凡山川之祀鉴於前典。以五岳、五鎮、四海、四渎配享方泽。”其中四渎指“黄河、长江、济水、淮河”,这是四条各自独*立,全程都在中国境内的,独*立入海的河流,祭祀四渎,早在隋唐之时已是皇家祭祀的重要内容,然而四渎中黄河之神的首要位置的确立,确实在清朝,清代的致祭河神的祭文中多次赞颂河神“派衍昆仑,四渎称宗”
《清朝通志之礼略卷》中规定,“四海四渎之祗为正位,以京畿名山大川天下名山大川之祇为从位。凡岳鎮海渎所在,地方有司岁以春秋仲月諏日致祭”。顺治三年,封黃河龙神为显佑通济金龙四大王,并庙祀宿迁,建皂河龙王庙专祠供奉。这一个历史事实,不仅证明了清代皇室从刚入关就正式承认河神谢绪享用国家祭祀神的地位,也充分说明了宿迁皂河龙王庙在全国上下众多的龙王庙、河神庙、大王庙中至高无上的祖庙地位。
《清朝文献通考.群祀考》二:“顺治三年敕封显佑通济之神。臣等谨案:《会典》载;神谢姓名绪,浙人,行四,读书金龙山。明景泰间建庙沙湾。盖崇祀已久。至是加封。庙祖宿迁,从河臣请也。”
《清史稿.礼志卷三》记载:“夫直省御灾捍患,有功德于民者,则锡封号、建专祠,所在有司秩祀如典。世祖朝,宿迁祀河神宋谢绪。…圣祖朝,福建各省祀天后林氏女。”
从以上有关顺治年间的天下神祇祭祀仪典,足以使宿迁皂河龙王庙的祖庙地位确定无疑。清皇室定鼎中原后,基本上沿袭了明代统治者制定的各项祭祀礼仪,因此,在以后所有的清朝各代皇帝,都对包括金龙四大王在内的朝廷敕封的正神,祭祀如典,不敢稍有怠慢。
康熙23年,康熙帝南巡,路过宿迁,派河臣、工部侍郎孙在丰致祭金龙四大王,县志载祭文曰:“维康熙二十三年岁次甲子十月癸巳朔越十有九日辛亥,皇帝遣孙在丰致祭于 金龙四大王之灵曰:惟神忠心贯日,正气凌霄,奠蔀屋之宁居功襄平土,挽银河之激浪,力奏安澜;三月春流,无恙桃花之水;千官扈跸,莫愁瓠子之宫。朕念苍赤之艰,历黄淮而巡省,万艘飞挽,咸有籍于神庥;九曲澄波,实远资夫明德。凡此平成之效,尽邀默运之灵,特遣从官,吉蠲用享, 维神来格,尚其歆鉴”。据皂河龙王庙御碑记载,在其后的五次南巡中,康熙帝还多次到达龙王庙,“圣祖仁皇帝,銮舆临幸,神膜指授,万世永赖。”
康熙四十年,皇帝加封金龙四大王四字为“显佑通济昭灵孝顺黄河之神金龙四大王”,并再次拨帑金修缮皂河龙王庙。
雍正统治短短十三年,但对于河神谢绪的膜拜比起其祖、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是雍正五年这一年,全国就有三个超大规模的皇家河神庙鼎新、落成,而这三个河神庙个个都具备不一般的意义,不寻常的地位。一个当然是宿迁皂河龙王庙,另一个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浙江钱塘孝女北管龙王庙。再一个是远在河南武陟的黄淮诸河龙神庙(即今天的河南省武陟县嘉应观)。设在河南的这座龙王庙又有什么特殊意义呢?这是由于其在黄河治理上的地位造成的,这一段的黄河,紧邻沁水,清初连续决口,危害极大,无奈清廷除在京师设立河道总督外,又专门设立副河道总督,专驻武陟,管理这一代河务。首任嵇曾筠即驻扎这里,负责河南河务。黄淮诸河龙神庙后来就成了道台和河台衙门。而在这三个河神庙的建成,拥有一个相同的背景,那就是雍正四年的黄河水清两千里的国家祥瑞,雍正帝是笃信佛老之说的,而中国千古以来世代相传就有“黄河清,圣人出”的说法,因此,朝野上下都以为当今皇帝是圣人,雍正朝是太平盛世,雍正帝怎能不举行举国欢庆?他除接受百官朝贺外,昭令全国所有官员官升一级,犒赏河防兵丁,特颁《盛世河清普天同庆谕》昭告天下,令沿河百姓与地方官员、驻守官兵欢庆三天,御旨下时正是雍正五年的大年初八,皂河从此就形成了数百年没间断过的龙王庙初八、初九、初十三天庙会。随后的当年闰三月,雍正又遣官祭祀金龙四大王,宣读《祭告河神文》:“维雍正五年岁次丁未闰三月丁巳朔日  皇帝遣督察院左副御史觉罗常泰致祭于显佑通济昭灵孝顺黄河之神曰:维神源通星汉,派衍昆仑,四渎称宗,九州滋润。惠泽广远,灵应夙彰,顷者决口合龙,民居攸奠,基奏安澜之绩,旋呈清泚之祥,里计二千,时经旬月,锡福固由 天眷,效灵时显夫神功。用遣专官 ,虔修祀典,维冀光照府佑,永庆阜安,延景福于万年,溥纯禧于兆姓,尚其歆格,鉴此精诚。”在其当年的十二月十四日、和以后的雍正六年十二月初九日、雍正十一年,先后四次致祭金龙四大王。感谢神灵默佑,祈求四海升平,永奏安澜。
第七:民间传说的大王庙和有关文献记叙的大王庙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皂河镇政府曾经邀请部分文化界人士,举行一次小规模的“皂河安澜龙王庙(乾隆行宫)文化研讨会”,机缘凑巧,会上邀请到清代皂河举人卢瀚荫的后裔卢家庆(字水石),为苏州大学中文系教授,水石先生在会上发表一篇名为《吴国宗庙敕建皂河柤山大王庙考》,按水石先生论述:皂河安澜龙王庙王庙原名柤山大王庙,是春秋初年吴王寿梦所建,他的根据是是史书*记载:在周录王九年,寿梦23年(公元前563年),吴会诸侯于柤(今江苏邳县北),灭楚之与国,送其地与宋。经皂河举人卢瀚荫先生考证:所谓柤 (读音为zu,或zha,《辞源》谓:春秋楚地名,《春秋》襄十年,“会吴于柤”。)柤山,就是在皂河。柤,山楂也,古下邳到宿迁,山楂的确是当地特产,宿城区支口山楂和山楂糕曾在民*国初年获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的金奖,山楂树在这一带至今林木葱茏。按卢瀚荫生活的清末时期,皂河安澜龙王庙所有的庙志资料应该保存完好,瀚荫先生又是省内知名的教育家,其治学严谨,学风端正,为学界所公认,清末到民初,瀚荫先生还是《宿迁县志》的总参定,如果水石先生的研究论据确为瀚荫先生的考证结果,笔者以为是可信的,但可惜的是,当时大家都没有重视他的那篇论文,不少市内文史研究人员,抓住其论文的部分粗陋之处,一味地持全盘否定态度,导致后来水石先生怏怏而去。
而今,水石先生已无从联系,无法看到更详尽的资料,我们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1:水石先生论文中所说:寿梦会诸侯于柤,这一历史事实是存在的,为史书所记载的。2:柤或柤山,在皂河一带,根据《春秋》记载的会盟状况,和寿梦行进路线,柤地在皂河这一点也为现代人文地理学家所证实。3:寿梦建八座宗庙,尤其是皂河龙王庙的前身是否为寿梦所建的柤山大王庙因为目前缺乏进一步的论据,暂且存疑。
明万历年《宿迁县志》中有关皂河大王庙的来龙去脉为我们提供了另外一个线索,在县志的《祠庙》一章中第十二条目:“朱山大王庙,在顺德乡,元顺帝时,皂河水怪杀人。里人闻口口朱山有神,能除之,遂车载而来口口口口地,车幅头辄脱落,因以脱车名里,遂立庙其地祀焉。”顺德乡即原宿迁县西北片乡镇,涵括现在的皂河、王官集、黄墩等地,文中皂河水怪杀人,之皂河,在元、明时期是一条河流名称,而里人以车载之的朱山神,大约是朱山上的一座神像,到了现在皂河集镇的北边,车头脱落,因而此地的地名就叫脱车头,脱车头一名沿用到民*国时期,已经演化为“拕车头镇”民间称为“拕头集”,在现黄墩镇东南的皂河境内,解放后因建骆马湖水库废置该地。
县志上的这一记载,有两处值得我们注意。1:在地名上,我们发现柤山和朱山的方言读音极其相近,在现在的地名中,因为读音相近而演变转化的地名非常之多,本条目中的拕头集就是一例,陕西古代也有一有名的柤山,位于南漳县西北部近谷城县边界的盆地丛山之中,现已改名为“主山”。那么在数千年前的上古时代称为柤山大王庙,会不会到了元明之时已经讹传为“朱山大王庙”了?抑或是“柤山”演变为“朱山”了?其次两者都称为“大王庙”,而皂河安澜龙王庙至今在皂河都被称为大王庙。这应该不会仅仅是一种巧合。
2:万历《宿迁县志》有关朱山大王庙立庙时间上的记载,恰巧和金龙四大王谢绪被朱元璋敕封为黄河之神的时间相吻合。朱元璋在吕梁洪谢绪显圣后敕封河神也恰好正是元末的顺帝年间。研究金龙四大王谢绪成神的经历都会发现一个时间差,就是在各种资料都言之凿凿的朱元璋封神以后,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金龙四大王神祇、庙宇的记载,直到明代景泰年间,在官方河神记载中才出现金龙四大王的身影,学者研究认为,是因为明太祖称帝以后严令私祀淫祀的原因,明史记载朱元璋曾下旨严查私祀:“天下神祠不应祀典者,即淫祠也,有司毋得致敬”,明初律令:有敢于私祀淫祀者,处以杖一百,并“罪坐为首之人”。明太祖初年,金龙四大王未入国家祀典,其民间信仰崇拜按例属于私祀,而私祀行为在民间一般都将政府严令禁止的神祇改头换面,以另一种方式来进行供奉,本地的朱山大王,是否与此有关?考虑到朱山大王庙的出现时间恰好填补上明代祭祀金龙四大王之前时间上的空白,那么,皂河龙王庙的祖庙身份岂非恰如其分?
3,朱山大王的姓氏亦令人浮想联翩,朱山大王之朱和朱元璋之朱又有什么联系?朱山大王又是什么性质的神祇,为何只有朱山大王能够降服水怪?一般意义上,能降服水怪的神祇应该正是河神。可以肯定的是:朱山大王和金龙四大王之间一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作为最早崇拜祭祀金龙四大王的宿迁地区和江淮一带,一直被学界认为是金龙四大王信仰的诞生地,元末明军发动的每一次战争,朱元璋都要祈求当地的地方神庇佑,如明代《国朝典故.皇朝平吴录》中记载,在讨伐张士诚时,“八月,以伐张氏祭告大江之神曰:惟神奉天明命,主宰大江,鉴察无私,代天行令。----与张氏决战,告神鉴知。”那么,在宿迁附近曾发生的元明交战,尤其是吕梁洪战役,被朱元璋利用来鼓舞士气的地方性神祇,应该是完全有可能的。另外,在有关明初的许多传说中,朱元璋的有些事迹的确会被异化描述,例如学界公认的“红蝇赶散”的民间传说,说的是在明初,朱元璋强行驱赶原张士诚统治下的吴地百姓到其他地方居住,这是我国有证可查的早期政府移民行为,但在这些移民的后裔中,谈到移民原因时,都说是被红头苍蝇叮咬着,跑出苏州的。历史学家认为:所谓红头苍蝇,就是指明军原来的红色头巾。那么,朱山大王的寓意也就不言自明了。金龙四大王被认为是明军的保护神,自然姓朱,而大王,或山大王,又何尝不会是暗指明太祖呢?我们注意到,从文献研究角度,进入满清以后的《宿迁县志》就看不到有关朱山大王庙的记载了,这一方面也许是该庙已经圮废,另一种可能就是已经被“敕建安澜龙王庙”所取代。

第八:有关金龙四大王在吕梁洪显圣的神话故事的真实性问题,我们今天无法质疑一个神话传说,正如我们无法质疑佛祖的圣迹一样,但是明太祖是否真的来过皂河一带,就是本文论据的一个重要支撑,如果明太祖从没有到过宿迁皂河一代,那么笔者所论述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但在惯于宏大叙事的史书资料中,往往又容易忽略诸如皂河这样的乡镇地名,即使是府县之类的地方志,也都对于乡镇一块忽略不记,何况当时,皂河作为地名还没有出现。皂河一带在元明时期的隶属也比较混乱,所以只能从当时比较著名的地名去考证。
笔者在明初的历史材料梳理中发现了一些线索,证明了明太祖朱元璋确实是在皂河一带进行过战争的,而且亲身经历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在被列入史书的《国朝典故》之卷三中收入明弘治年间进士、国子博士徐祯卿所作《翦胜野闻》,该书主要记叙明太祖开国前后的行踪、事迹,资料来源可靠翔实,其中一段记叙太祖的第十三子代王朱桂的母亲与朱元璋的情缘:
“代王之母邳人也。先是,太祖尝战衄而奔投王母之家,王母曰:「汝为朱某耶?人言汝当为天子也。」因止之宿。及旦,辞去,王母曰:「吾后有娠,何如?」帝乃贻敝梳为质,王母亦以妆资赠行,自是果生代王。及太祖即位,子亦成立,王母携其子及质物于京师上谒,帝令工部草创宮宇居之,不令入宮。及缮代府既成,遂冊封焉。故王卒得以终养其母,逾于常制。”       
该文说的是代王的母亲原来是邳州人,按元明时期的邳州为现在的睢宁县古邳镇,据皂河不到20公里,宿迁、皂河在较长的历史时期都属于邳州管辖,说皂河为邳州之地,亦无不可。朱元璋有一次在战场上负伤流血,奔跑途中投宿于一户人家,该户人家的女儿看中了朱元璋,也听说朱元璋是个真命天子,就以身相许,第二天早上,担心自己将来怀孕,要求朱元璋负责,朱元璋就拿出一把梳子来作为信物,女子将自己的妆奁变卖作为行资赠送朱元璋。朱元璋离开后,该女子果然生下了一个男孩,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后,女子带着孩子和那把作为信物的梳子,找到京城,朱元璋认下了孩子,并封为代王,但没有让代王母亲入宫,令工部盖了一个简单的房屋给住,直到代王府落成,才册封她的名分。所以,代王始终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为其母亲养老送终。这和宫中的规矩大不相同。
这个历史事实证明了,朱元璋不仅在皂河一代进行过很惨烈的战斗(主帅负伤),而且还留宿过,并于艰难之时收获了一份忠贞不渝的爱情,在记录这个故事的时候,有同好者多次提出,皂河安澜龙王庙的俗称大王庙和朱元璋的这个儿子代王朱桂是否有内在联系?因为在皂河方言中,代王和大王完全是一个读音。笔者认为,亦无法排除其中的可能性,但目前也无法证明它。遥远的历史,带给我们的想象空间是巨大的,有多少历史的真*相被人们有意无意的掩盖、湮没,涂改、遗忘。
但眼前的历史资料起码证明金龙四大王被明太祖封神的来历并不是空穴来风,它是有着基本的历史事实作为依据的,就是朱元璋到过皂河。这个事实的背后,有可能是朱元璋借用了徐邳宿睢的地方流传神话,也有可能是他把自己掌握的谢绪的神迹加到江淮、宿迁一带,以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能得到天佑神护。总之,金龙四大王的成神经历,与朱元璋在邳州宿迁一带活动是密切相关的。


四,结语
  
  比起现在海峡两岸争相祭祀的海神天后妈祖,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之神现在只能说是默默无闻,几乎无人知道中国还有这样一个象英雄史诗般悲壮的神祗,其实在黄河之神的从人到神的过程中,其中的传奇色彩十分浓郁,更让人不能忘怀的是其中的民族主义色彩,谢绪成神的经过丝毫不亚于任何民族的神话史诗。
皂河龙王庙远在乡野,知之者不多,见诸于著录者极罕,文研界大家不屑于研究与此,而地方上限于资料的缺失,实证的毁损,在宣传上又偏重于“乾隆行宫”的帝王文化的描写,使之造成公众误读,将原本面目渐渐模糊,这么多年来,国家及地方虽投入大量的资金对其进行维修整理,但在研究领域一直是个空白,到现在为止,该庙没有一本全面介绍研究的书册出版,一些零星的外在的介绍文字大都是人云亦云的重复。
笔者从小生活在这里,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为这位伟大的民族英雄式的神祗所感动,但是,笔者毕竟是史学研究的门外汉,本文中的一些论据论点不尽准确,隔靴搔痒,必有所不到,但为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分析,还原历史本来面目,笔者不揣冒昧,以此拙作权做抛砖,以求方家指教。

参考书目:
1:《清史稿》
2:《明史》
3:《清朝通志》
4:《大明会典》
5:明《国朝典故》
6:清乾隆《皇朝通典》
7: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
8:谢纯《漕运通志》
9:明陈子龙《皇明经世文编卷》
10:《金龙四大王祠墓录》
11:明万历《淮安府志》
12:明万历《宿迁县志》
13:同治《徐州府志》
14:清嘉庆《宿迁县志》
15:民*国《宿迁县志》
16:清乾隆《杭州府志》
17:明万历《钱塘县志》
18:河南省《武陟县文史资料》

最新评论

wxf001 发表于 2015-2-11 12:05:53
刚才发错了,发到沧浪之水里面去了,看看论坛说那是灌水专区,俺这篇小文不是灌水,所以又发一遍在这里,版主勿怪、
虾仁 发表于 2015-2-11 16:53:25
支持深入挖掘。
道人 发表于 2015-2-15 20:09:33
龙王??河伯河神出现时间比龙王要早吧
wxf001 发表于 2015-2-16 12:23:01

河伯属于河神之一,历代河神都有不同,河伯、河侯、河神、河渎神、水神、大王、龙王还有河将军,这里的龙王是指明清两代天下水神的总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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