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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 红楼”开局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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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6 07:39: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内容提要: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写书更是如此。曹雪芹写《红楼梦》开局布局(前二十回,相对百多回而言),深藏玄机,寓意深远,耐人寻味。
  在手法上多采用二次皴染技法,双线加密技法,互相交错勾连,相互照应对应,读来美不胜收,余味绵长。如“严老爷来拜” “王老爷来拜”,谐音“阎王来拜”雍正,作者并在第一回第四回点出“雍正”大名,也在十七十八回点出“康熙”大名。

  现按书文顺序,一一提出探析,与看客共赏品味。为使看客心中有个大概映象,先将章节题目列出:一,凡例楔子二出;二,“通灵宝玉”二现;三,一僧一道二出;四,“太虚幻境”“真假有无”对联二现;五,严老爷王老爷来拜(阎王来拜);六,贾雨村二起二落;七,祸起两次(祸不单行);八,“好了歌及注”与“护官符”;九,两个宝玉—甄贾宝玉;十,宝玉相貌与西江月二词;十一,宝玉摔玉、黛玉剪荷包;十二,逢冤二次;十三,宁府二宴;十四,判词与红楼梦曲;十五,宝玉二次云雨;十六,凤姐二次云雨;十七,“宝玉”对“金锁”,冷香和奇香;十八,钗袭看玉;十九,二秦之死;二十,二次大场面;二十一,宝玉二次捉奸;二十二,调侃皇帝两次;二十三,宝玉题对额和元妃省亲(二次作诗);二十四,二次元宵节(祸福相对)。

一、 凡例楔子二出

  作者开篇就写了一篇凡例和一篇楔子。作者写了凡例又写楔子,是有很多话要说。一般书是有凡例无楔子,或有楔子无凡例,作者双笔重染,意在提请读书人注意。作者写凡例楔子介绍题名旨义、避事意图和作书缘起、背景、主旨、内容、手法及著作权问题、成书情况、抄传意图、石头来历、石书情况等诸多事项。从凡例楔子第五回连起来读,凡例楔子第五回应为一人所作,即曹雪芹所作。笔者为此写了专文《论凡例楔子第五回为曹雪芹所作》,详析了凡例楔子第五回的贯通连带关系。现简述如下:一,作者最终题名(故曰)《红楼梦》是总其全部之名也。从《石头记》的“记述”到《红楼梦的》的“编述”,从“真事”到“假语”而“梦幻”,说明作者更看重此书的梦幻想像创作艺术世界。第五回[红楼梦引子]“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作者把天、日、时和愚衷和《红楼梦》联系起来,说明作者心里有大时空、大背景(世界观)概念。”凡例云:“是不欲着迹于方向也……特避其东南西北四字样也(空间)”;楔子云:“后来又不知过了几时几劫……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时间)。”空间、时间、天日时是贯通一气的。《红楼梦》的艺术魅力艺术光芒穿透二百多年的时空,至今仍灿灿生辉,不是当时之人事、当时之背景所能涵盖的,所能解释的。作者“愚衷”得以实现矣。二,著作权归属曹雪芹。后文另有阐述,此不赘。三,作者创作《红楼梦》是另起炉灶,创新纳旧,并非“一书多改”或“二书合成”。此书是“风流冤家”“风流孽鬼”的风流故事。如宝玉是“一种风流”(七十八回),黛玉是“自然风流”(三回)“风流婉转”(三十五回),宝钗是“妩媚风流”(二十八回)。风流故事就是宝玉和裙钗带有诗意的故事。作者在楔子、第五回多处谈到反对“风月”笔墨(恕不详引),所以作者不会以《风月宝鉴》(风月故事)为基础“一书多改”,或把《风月宝鉴》和别书合成《红楼梦》。只会是“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灵感来了,另起炉灶,创新纳旧,重新创作完成《红楼梦》。此书是新起点、新境界、神来之笔,是“石书”。四,曹雪芹精神三部曲:一,少年时聪明痴情;二,青年时陷于迷津;三,三十岁“半生潦倒”时大彻大悟,“忽念及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跳出迷人圈子”,用十年血泪创作完成《红楼梦》

二、“通灵宝玉”二现

  第一回:士隐接了看时,原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
  第八回:宝钗向宝玉要玉看,宝玉摘玉给宝钗看,宝钗细细赏鉴。通灵玉正面有“通灵宝玉”四个大字,下面还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两竖小字,反面有“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三竖小字。
  按通常理解,作者、宝玉、石头、通灵宝玉是一路货,当然这中间不能完全类比。别的不讲,我对“通灵”二字感兴趣。按下愚理解,作者也有个“通灵”过程。作者在第五回写到:宝玉在上房内看到“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忙说:“出去,出去。”这也表明了作者的态度。按我理解,作者并不反对“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此书中“世事”“人情”就很丰富。而是说,除此之外,作者还要“通灵”,要有灵性,才能创作出好作品。通灵有打通灵关、激发灵感之意。书中多处点到此事。作者在楔子中自我写到:“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石头自道:“弟子虽粗蠢,(灵)性却稍通。”“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这个“忽”字就是来灵感之意。所以作者在第二十五回照应写到:“却因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觅是非”也是创作之意。作者知道这是一部惹“是非”之书,但又有什么办法呢,“通灵”了,压抑不住,自然而然就会写这么一部书。所以此书也是充满灵性之书,通灵之书(通灵宝玉)。所以“通灵宝玉”反面云: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我以为,这也是指书而言。此书能“除邪疗冤知祸福。”除社会、人间之邪,疗闺阁女儿之冤,知社会、人间、家庭、个人之祸福。此书艺术魅力无穷,兼具有劝世醒世作用,所以“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此书二百多年来,吸引众多人士进入“红楼”,流连忘返,品赏,评点,索隐,考证,评论,改编,受其恩惠,真“仙寿恒昌”也。
  “通灵宝玉”分指石书,这在书中也有明文所示。第一回楔子:
  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顿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只还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好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一僧一道)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
  第八回:宝钗托于掌上,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这就是大荒山中青埂峰下那块顽石的幻相。……那顽石也曾记下他这幻相并癞僧所镌篆文。
  从以上二段可看出,无材补天的顽石经仙僧幻化为美玉到繁华地富贵乡走了一遭,“劫终之日,复还本质,”又复还为大石,至此“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通灵宝玉”上面有了文字故事,也就是说,“通灵宝玉”变成了石书。所以说,“通灵宝玉”能指多项:作者、宝玉、石头、石书。
  大块石上有“历尽离合悲欢世态炎凉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下愚代石头曰:“谁说我无材,我能写奇书,不是有才吗?”无才补天,有才写书。仙僧所镌文字,实在是作者为自己所写之书作的评价,自我评价也。“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红楼梦》抄传下来了(倩谁记去作奇传),没有迷失,实乃大幸也。
  另,作者两次提到“通灵宝玉”为“幻相”:“这就是大荒山中青埂峰下的那块顽石的幻相”,“那顽石也曾记下他这幻相并癞僧所镌的篆文。”再看楔子:“那僧便念咒书符,太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幻相者,幻觉效果也,非实物也。在这里,作者将石变玉,也即将生活原型生活素材创作(幻术)为宝玉艺术形象。作者二次提到“幻相”,应作如是解。
  再,程本对石变玉、僧道与石对话叙述模糊(删改一些文字),造成读书人对以上理解产生困难,这也说明程本晚于脂本,致使程本艺术光芒减弱。

三、一僧一道二出(间色空空道人)

  第一回楔子:“一日,(石头)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别。”同回:“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至手倦抛书,优几少憩,不觉朦胧睡去,梦至一处,不辨是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士隐意欲跟了去,方举步时,忽听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叫一声,定睛一看,只见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梦中之事便忘了对半。又见奶母抱了英莲走来……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那僧则癞头跣脚(癞头和尚),那道则跛足蓬头(跛足道人)。”
  转眼间,一僧一道从梦中到了现实,从仙界到了人间。一僧一道仙界人间来去自由,他俩不来则已,一来就要出事——好事不好事说不清。或者说,一出事,他哥俩就来了;再或者说,想出事,他老哥俩就来了。一僧一道是作者意图的承载者,使作者人间仙界来去自由,用笔随意,信息量大。此是一。谈一僧一道的文章很多,此不重复。再谈第二点。作者是仙界、人间、阴府打通写,皇室、贾家、村野通打写,时间空间模糊写,主旨思想矛盾写,几千年文化一勺烩,有深度广度厚度力度,实乃奇书奇人也。第三,一僧一道是二仙,什么都知道,知祸福,但似乎不能除邪疗冤,是可知不可为还是可为而不为?按书中意思,这老哥俩并不能改变事物的发展方向,如英莲事、贾瑞事。但这老哥俩会超度人,度脱人脱离若难——这象征什么?这有点像作者,知祸福,却又不能改变事物的发展方向;作者和此书想除邪疗冤,实际上却不能除疗冤;但此书可以度脱人,度脱到哪里去很难说——情天情海?大观园?太虚幻境?怡红园?理想世界?但此书有超度人的意思,使人暂时脱离烦恼和苦难。第四,一僧一道本是“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别,”但到了人间,“那僧则癞头跣脚,那道则跛足蓬头”。尊容不敢恭维。这形象不咋的,咋整的,啥意思?脂批者还在“骨格不凡,丰神迥别”旁批“这是真像,非幻像也”“作者自己形容”。从文意看,作者也自比“情僧”,以仙僧代自己在“通灵宝玉”上镌文。那么这“骨格不凡,丰神迥别”就有一点自拟的意思了。而这“癞”“跛”怎么回事。你把“僧道”相搬到人间不是不可以,为何把僧道弄成癞跛。也许曹雪芹富贵荣华时是“僧道”相,沦为贫民后,就是“癞跛”相。这也有调侃自己之意,也有“真人不露相”“人不可貌相”之意。僧道不分家就有调侃之意。作者还调侃“都判官”,调侃阴界阳界仙界,至高调侃到皇帝身上(另章详)。这是作者的高级幽默,高级智慧,如椽之笔,纵横捭阖,横扫一切,挥洒胸中孤愤和积郁,大胸怀也——“也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
  作者还在楔子中写了个空空道人,空空道人与一僧一道相对,各负有重要的历史使命。一僧一道是神仙,空空道人不是神仙,他是“访道求仙”,比神仙低一级。一僧一道和石头谈人生(谈主旨),空空道人和石兄(与石头称兄道弟)谈石书(谈创新)。空空道人是介绍书、抄书、传书(评书?)的,带有现实人的影像。空空道人与石兄对话介绍书是作者刻意而为,似是作者和批者的对话。在“改《石头记》为《情憎录》,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处有甲戌眉批:“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空空道人称石头为石兄(不像是客套语),像是乃弟口气。曹雪芹创作了新书《石头记》,作为原先给《风月宝鉴》作序的棠村弟,应会在第一时间看到。书中有一条棠村批“九个字写尽天香楼事,是不写之写。”证明棠村批阅过此书。未属名的棠村批应该还会有。作为兄弟,同经历过曹家被抄事,棠村怕惹事,“将这《石头记》再细阅一遍,因毫不无涉时事,”才决定“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作者和其弟讨论此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我以为这是作者的思想历程,或是创作此书的思想历程。色空、宿命、轮回、虚幻、真假、有无等皆是作者对世事的看法、认识;另外,作者还伴有愤世、批判意识,有对美好理想的追求。有追求才会写书,回忆也是一种追求——将回忆美化。
  空空道人抄书回来,才由“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这是作者倒过来说,是为了回避石书,使石书留有神幻色彩,增加此书魅力。如果作者曹雪芹没有创作此书,完全可以不要这一段,也不会写这一句话。写这一段话就是提请读书人注意。石书是上百万言的书,百万言书难道没有纂目分回?没有纂目分回怎么写百万言书?“编述历历”岂不是空话?空空道人“再细阅一遍”,“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这难道是一部没有纂目分回的书。谁写百万言书谁就会纂目分回,谁纂目分回谁就写了百万言书。曹雪芹写纂目分回之意就是指自己创作了此书。而且是十年血泪创作的。披阅增删谈得上十年血泪吗(后文谈创作与增删的关系),曹雪芹自题五绝和七言诗完全是作者口气,岂是增删者为之。正因为曹雪芹为此书付出的太多(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而且其中有述说自己家事、个人事的“辛酸泪”,所以曹雪芹不愿埋没自己的姓名,拐了个弯,还是把自己姓名属上去了。否则,读书人很难把此书和曹家联系起来,书中暗笔写曹家事、个人事就没有着落。曹雪芹自留其名有点睛作用。留下一个“曹”字,也对得起列祖列宗(赫赫百年)。书中有南巡事、省亲事、金陵情结等十几处曹家印记,也反证“曹雪芹”三字是作者姓名。
  第一百二十回:曹雪芹先生笑道:“说你空空,原来你肚里果然空空。”空空道人乃空空也,实则手里并没一本书,此书在曹雪芹手里。空空道人只是抄传评者。

四、“太虚幻境”及“真假有无”对联二现

  第一回:(士隐)正欲细看是,那僧便说已到了幻境,便强从手中夺了去,与道人竟过一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副对联,道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第五回:宝玉听了,喜跃非常,便忘了秦氏在何处,竟随了仙姑至一所在。有石牌坊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作者很看重“太虚幻境”和“真假有无”,在凡例楔子第一回就多处提到“梦”“幻”“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等字意。
  现简述一下曹家历史和曹雪芹思想根源。曹雪芹始祖世选原为明驻辽东军官,金破沈阳时归附后金,“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曹家赫赫百年,到曹頫 因某种原因(接驾亏空难还)“偶因一着对,便为人下人。”曹家被抄衰败了,到曹雪芹,只享受了约十三年富贵荣华生活(青埂峰一别,转眼已过十三载矣),以后沦为贫民,“举家食粥酒常赊”。曹家及雪芹个人大起大落,富贵贫穷,所以曹雪芹产生了梦幻、宿命、色空、轮回、真假、有无思想,并伴有愤世、批判意识。这些都艺术的反映在书中。从结构看,作者是仙界、人间穿插写,真事假语混合写。“太虚幻境”(宝玉梦境)具有提纲挈领的作用,也是“天意”之谓。而这些和全书结合的非常紧密,浑然一体,真假难辨,增加了艺术魅力。作者的仙界人间、真事假语混合写,成了本书的一大特色。
  从创作这个角度讲,我以为作者采用了“梦幻”艺术手法和写实相结合,是梦幻写实主义。宝玉“神游太虚境”是神来之笔,大观园是神来之笔,似真似幻,似梦似醒,似真似假,似有似无。我有文章说作者曾做过类似白日梦,“半窗幽梦同谁诉,千古柔情独我痴”(《红楼梦诗词选》乾隆末期抄本)。“半窗幽梦”就是作者的白日梦——一种创作的颠峰似傻如狂状态。不进入幻境神境是创作不出“太虚幻境”、大观园及石书的。石书,神书也。
  余英时先生说,大观园是太虚幻境在人间的投影,这是对头的。书中十七十八回宝玉“寻思起来倒好像哪里见过一般”,也是作者点出此意。但有人以大观园和园外有千丝万缕关系否认这一点,这是“呆看”。任何类比都是有缺陷的。我补充一点,作者有类似大观园的生活,创作时美化诗化大观园情景,即美化诗化宝玉和裙钗的儿女之情之态之韵,后再上升到“太虚幻境”,给金陵十二钗找个归宿,也是让金陵十二钗永恒之意,给读书人一点安慰——也是安慰自己。
  对“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句车轱辘话,可以有多种解释,说来说去还是“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难辨,”所以“真假有无”的对联横批是“太虚幻境”。作者意用这个观点看小说、看社会、看人生都可以。用《好了歌注》“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注解 “有无”最恰。我想,以作者的智慧和深邃,作者在创作《红楼梦》时必然会想:我是谁,宝玉是谁?我是真的吗,宝玉是假的吗?细究起来,作者是矛盾之人,《红楼梦》是矛盾之书。作者不是思想家,作者是艺术家,作者就是要发泄心中一口恶气——美中不足。美中不足书中二现:楔子中二仙师谈到“美中不足,好事多磨。”[红楼梦曲之终身误]“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曹雪芹美中不足才要写此书,也要叫读书人美中不足。

五、严老爷王老爷来拜(阎王来拜)

  第一回:(士隐)自携了雨村来至书房中,小童献茶。方谈得三五句语,忽家人飞报“严老爷来拜。”
  第四回:雨村犹未看完,忽闻传点,人报“王老爷来拜。”
  把此二段连起来读,很明显,作者谐音“阎王来拜”。而且两个“忽”字,说明阎王来去神速,惩罚贪官污吏不速而至。此二次阎王来拜,拜的是贾雨村,实指贾雨村一类人物。贾雨村当初当官时就有“贪酷之弊”,平儿骂他“野杂种”“没天理”(四十八回)。在书中,作者对当官的没好感,多数是讥刺的对象。贾家的贾敬、贾赦、贾珍无能无德,吃喝嫖赌贪,是阎王拜的对象;太监戴权(代权)贪财,太监夏老爷(吓人也)讹银,是阎王拜的对象;军官孙绍祖好色野蛮是阎王拜的对象;另外还有户部的官员、都察院的官员及守备、节度使之类,给了钱就办事,或官官相护,贪赃枉法,都是阎王拜的对象。
  这是书内。书外作者意阎王要拜谁呢?作者在开局又写了祸起二次和逢冤二次(见后文)。在这里,作者意很明显,阎王要拜的是制造祸灾和冤案的人,作者并在书中点出此人大名——雍正。甄士隐在英莲丢失、遭遇火灾(二祸)后,携妻子投奔岳丈封肃。封肃“务农”(在乡下),“些须与他些薄田朽屋”,也就是甄士隐夫妇在“朽屋”(宀亠宝盖缺两柱)乡住(雍)。在“朽屋乡住”隐雍字,意为此事是雍正整的。“正”拆字“一”“止”。此“一”“止”在哪儿,在“王老爷来拜”第四回:“如今且说贾雨村,因补授了应天府,一下马,就有‘一’件人命官司详‘至’案下。”至止音同意反,指代明显,此“人命官司”句隐指雍正之“正”,应是题中之意。“人命官司”句隐正字,意指雍正和人命官司有关。作者把“严老爷”“王老爷”分设二处,同时也把雍正二字紧随“严老爷”“王老爷”(此是“秦时明月汉时关”艺术手法),意指“阎王来拜”雍正。雍正走到哪里,阎王就跟到哪里,所以雍正早亡。作者以此发泄胸中对雍正制造曹家二祸二冤之怒气冤气,因为是雍正“胡乱判断了此案”。此也可证该书中有隐写曹家事,是曹家子孙所作。
  在甲戌本第一回“严老爷来拜”有侧批:“炎也。炎既来,火将至矣。”批者并没看懂作者前后谐音“阎王来拜”之意,说明批者也是随看随批,就文论批,理解也不一定完全正确。当然,批者把“严”和“元宵后之火”联系起来,自有批者的含意。另外,从此批也可看出,此主批者和作者关系并不紧密(知情但不紧密),作者不改不指出批者这一重要误批,任其影响、误导对本文的理解,说明作者或没看到或无暇改或无条件改。批者是作者妻说或父说难以成立,作者和批者共同创作(正文加批文)一部反清杀雍谜书可以休矣。
  《破译红楼梦时间密码》的作者陈林在书中说,《红楼梦》作者是曹雪芹的父亲曹頫,早期批者脂砚也是曹頫。如果说作者写作者批,怎会批错?此早期甲戌侧批可证作者批者不是一人。陈林此论谬矣。再说时间问题。陈林说《红楼梦》作者曹頫在一百二十回书中按照从1706年到1724年这样一条真实的年代序列逐年展开叙事。1724年是雍正二年,也就是说,此书写到雍正上台第二年就结束了。这不符合书中作者所写“事实”。书中写甄(真)家元宵着火(招祸)、甄(真)家被抄,这都是隐写雍正六年初抄曹家的事。书中作者还明白无误地隐写了“阎王来拜”雍正,直到拜死雍正。从书中可看出,雍正对作者家有抄家人命冤案,作者对雍正恨之入骨,恨其早死,怎么让“阎王”拜了两年雍正就结束了呢?从书中第六十三回可看出,就在宝玉和芳官等作践、咒骂“土番”“耶律雄奴”“匈奴”“犬戎”“野驴子”的同时,贾敬(假敬)就“吞金服砂,烧胀而殁”。贾敬喜“出道修仙烧丹炼汞”,雍正也喜“出道修仙烧丹炼汞”,二人有相通之处。这边作践、咒骂,那边死人,贾敬之死也是隐指“土番”(没文化)“匈奴”(凶奴)“犬戎”(狗军)“野驴子”(偏远之地产物)——雍正之死。以此来看,作者是让阎王拜死了雍正的,也就是说,《红楼梦》的故事背景延伸到雍正死了之后。书中表面的时间背景先不说,书里暗中的时间背景一定是在雍正死了1735年之后。全书表面作者并没写纪年日期,具体年份怎么对应不好说,但作者看重的是暗中背景时间,雍正之死就是一个重要时间标志,岂可忽略。雍正作孽到死是一条时间线,中间还有贾雨村、薛蟠隐指雍正劣迹事(另文详)。以上是故事背景。此书的写作背景也应在雍正死了之后,上限在1735年,下限在1754年甲戌完稿。“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中间写了十年,写作之前或许还有草稿、构思阶段。陈林谓此书背景是1706年到1724年,不管是故事背景还是写作背景,是不符合书中“阎王来拜”雍正直到“拜”死雍正这一重大时间标志的。
  从“阎王来拜”雍正直到拜死雍正,可知此书必作于雍正死之后。土默热的《红楼梦》作者洪昇(1645—1704)说和此书根本不搭界,上演了一出“关公战秦琼”,戏说而已。
六、贾雨村二起二落
  第一回,甄士隐资助贾雨村入都大比,“雄飞高举”。第二回,贾雨村入都后,“至大比之期,不料他十分得意,已会了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府知府。”这是一起。“贾雨村虽才干优长,未免有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员皆侧目而视。不上两年,便被上司寻了一个空隙,作成一本。……龙颜大怒,既批革职。”这是一落。第三回,贾雨村借林如海又巴结上贾政,贾政“便竭力内中协助,题奏之日,轻轻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谋了此缺。”这是二起。书的尾部贾雨村应再次丢官,甚至丢了性命,因此人是阎王拜的对象。
  作者在前面短短三回,就写了贾雨村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又上。而且上也容易下也快,这是何意?第一次,贾雨村受人资助考上的,下来是德性不好给人弄下来了;第二次他巴结权势又轻轻地上去了。我以为,作者写贾雨村是当时官场人物的代表,上也是给人弄上去的,下也是给人弄下来的,官场肮脏,是当时官场现形记。贾雨村在冯渊案和石呆子案中表现令人心寒,有这样的人在应天(应天办事)府任上,老百姓的日子不会好过。再看书中一批官员群像:贾敬(出道修仙烧丹炼汞)、贾赦(一等神威将军好色贪财)、贾珍(三品爵威烈将军吃喝嫖赌邪)、王子腾(九省统制庸官无能)、戴权(代权以权谋私)、夏太监(吓人讹银)、孙绍祖(指挥之职好色残暴)及户部、都察院、守备、节度使等,就是这一干人是统治者。作者的笔直刺统治阶层。作者在凡例楔子中多处提到“此书不敢干涉朝廷……盖实不敢以写儿女笔墨,唐突朝庭之上也”“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这些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待调侃到皇帝头上,才有得瞧呢。作者是过来人,有切肤之痛,曹家就是官场倾轧的牺牲品,作者焉然放过这些人。所以作者为使读者加深印象,开篇头三回就叫假(贾)官上上下下,还谐音骂他是“阎王来拜”的人。作者恨恨地骂“阎王来拜”的人,作者心中“阎王来拜”的人还有谁呢?肯定是整了曹家的人。历史上跟曹家有密切关系的人,又上上下下得恩于曹家又踹曹家的人是谁呢?鉴于抄家之祸,曹雪芹不会无的放矢。

七、祸起两次(祸不单行)

  在《红楼梦》开篇第一回,作者引出了甄士隐贾雨村后,接着就写了甄士(真事)隐遭遇了大祸,而且是两次,祸不单行。第一次是家人霍启(祸起)马大哈,把个女儿英莲(应怜)弄丢了。第二次,女儿英莲丢了,甄士隐夫妇大病一场,不久,元宵之后,又一场大火把家给烧了。这两次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巨大的祸灾,使一个家庭难以承爱。所以,甄家就“露出下世的光景来”了。
  据史料,雍正六年元宵之前,曹家被抄。在“好防元宵佳节后”有甲戌侧批:“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在葫芦庙炸供起火有甲戌眉批: “写出南直召祸之实病。”按批者是作者近亲知情者说,火灾是暗喻抄家,这大致是不错的。这是葫芦庙(胡虏窝)起火殃及池鱼,也即雍正篡位(继位)清除异己。作者写了祸起两次,按常理推测,曹家在抄家之前或同时还有一个亲人遭遇了祸事,抑是芹父被抓(雍正旨意: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或其他什么人(女性?)遭遇祸事,不得而知。我以为,书中一些大事隐喻曹家一些大事是差不离的。这从后面的逢冤二次也可看见,曹家这两次大祸在作者看来是冤枉的(后详),应叹可怜。这两次大祸后,甄士隐(真事隐)出家了,贾雨村(假语存)上任了,这意味着,以后艺术创作想像成份多了。但假中有真,仍有些真事隐在其中。
  从结构上说,甄士隐一小家小荣枯之后,就是贾家大家的大荣枯开始,甄家是贾家的先兆。甄家遇祸两次,贾家也要遇祸两次,一次元妃薨逝,二次是被抄家。贾和甄一样。

八,“好了歌及注”与“护官符”

  “好了歌及注”(第一回)与“护官符”(第四回),可看出作者是把这两项对写的。我以为“好了歌及注”主要是注解“有无”问题。那道人笑道:“……好便是了,了便是好。”也就是有便是无,无便是有之意。功名、金银、恩情、孝顺都不是长久的,都会了,从有到无也是转眼间的事。“金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护官符”里面的贾史王薛现在是“好”,正处在“一荣俱荣”阶段;过了这一阶段,就是“了”字阶段,就是“一损俱损”阶段。从文中看,是甄士隐(真事隐)贾雨村(假语存)把“太虚幻境”“真假有无”“好了歌及注”“护官符”连系起来的,意指此书是用梦幻艺术手法创作的一部真假有无的小说,内容是贾史王薛“好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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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6 07:41:10 | 显示全部楼层
九、两个宝玉——甄贾(真假)宝玉


第二回,冷子兴引出贾宝玉:“……不想次年又生了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的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说起孩子话来奇怪,他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贾雨村引出甄宝玉:“……有人荐我到甄府处馆……但这一个学生虽是启蒙,却比一个举业的还劳神。说起来更可笑,他说:必得两个女儿伴着我读书,我方认得字,心里也明白。……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静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要尊贵无对的呢。”

作者为何写两个宝玉,我认为有这样三点。一,二玉实为一人。从第二回二玉出场可看出,两人对女儿的看法是一样的,说明这二玉是一人。另在第五十六回,作者借甄家四个女人说见了贾宝玉:“吓了我们一跳。若是我们不进府来,倘若别处遇见,还只道我们的宝玉后赶着也进了京呢。”这说明甄贾宝玉长得也一模一样,甄贾难分。既然二玉是一人,作者为何多写一人甄宝玉。我以为,作者是写宝玉这个人性格的丰富性,一部分丰富性要体现在甄宝玉身上。比如第二回,贾宝玉对女儿说了一番话,甄宝玉对女儿说了一番话,如果安排到一个宝玉说,就略嫌重复啰嗦,安排两个宝玉说,就有变化新鲜感。还有,冷子兴介绍贾宝玉、贾雨村介绍甄宝玉,各有一大段话,如果安排在一个宝玉身上,就单调冗长。安排在二玉,就活泛有趣多了。另据脂批,八十回后的几十回,甄宝玉戏份会多一些,会表现一番,另有滋味。可惜我们看不到。

二、作者写甄贾(真假)二玉,意指这个宝玉,既是真宝玉,又是假宝玉。有真实的成份,也有想像创作假的部分,君无错会。

三, 作者写了一个京都贾家贾宝玉,又写了一个江南甄家甄宝玉,而且作者借贾宝玉半梦半醒说:甄家也有一个园子,也有类似于鸳鸯、袭人、平儿一干丫环。而甄宝玉也说:长安都中也有个宝玉,和我一样的性情,也有我一样的园子、丫环。两个宝玉说来说去的意思,作者就是要告诉读书人,长安都中的贾家、贾宝玉、园子、丫环和江南甄家、甄宝玉、园子、丫环都一样,是一回事。也就是说,甄家既是贾家,贾家既是甄家——此书既是写北京之曹家事,也是写南京之曹家事。所以《红楼梦》可南可北,有南有北。从此书中的金陵情结看,此书主要是以南京曹家事为基本素材,加以渲染想像夸张而成。书中,甄士隐之甄与甄宝玉甄家之甄是一个甄,真事也。作者在第一回多次写到真假问题,紧接着第二回又来个甄贾宝玉,甄贾二府,再三再四点染重描“真假”问题,深意藏焉。


十、宝玉相貌与西江月二词


宝玉正式正面出场,露出“庐山真面目”,现出真容,是在第三回。宝玉是本书第一号主人公,作者对宝玉亮相看得很重,浓笔渲染,相貌二描,并配有二首西江月,概括宝玉其人——内外都写到了。作者把宝玉放在第三回出场,已是偏后,但是前面早已先声夺人。在前面,作者再三再四再五皴染上色,击鼓造势,鼓声由远而近,由小而大。从凡例楔子起就开始点墨铺陈。

鼓点一:凡例点《石头记》。石头记书?石头写书?勾起读书人兴趣。鼓点二:楔子叙述石头来历。此石是女娲炼造的,用于补天之用。补天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下这一块没用。此段表面意为:此石(人)无才无用,别人做官济世、做人风光,自己落难平民,只好“自怨自叹,悲号惭愧”。这一段的真实含意是:此石是神仙人物女祸炼造的,人间只有一块,所以此石带有神秘色彩;换言之,此石变成人后是非凡人物,人间只有一个。“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作者自认自己非同寻常,已经通灵,有非凡才能——自命不凡之意。鼓点三:此石自己要下凡,要求到红尘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即“造劫历世”。不平凡的人物就要惹出事来。鼓点四:二仙师将石头变玉,变成通灵宝玉,即贾宝玉,贾宝玉于是有了神秘色彩,不凡来历。贾雨村说此人“来历不小”。鼓点五:过了几世几劫,此玉“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后,“复还本质”,又变成石头,石头上还有“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实际上这是石头自己写的。空空道人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而且石头自吹自擂此书“新奇别致”云云,在为此书造势。鼓点六:第一回,一僧一道说神瑛侍者(宝玉)和绛珠草(黛玉)之事。神瑛侍者以甘露灌溉绛珠草,绛珠草要有眼泪还神瑛侍者甘露灌溉之情。宝玉种下情根,说明宝玉是情种,此书是男女之情书。鼓点七:第二回,宝玉出生。宝玉出生时“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宝玉。”说明宝玉出生不凡,是仙胎神种。有人说玉是玉,人是人。这是“呆看”。如果这样看问题,那就不要看“红楼”了,那什么也没办法说了。玉即人,人即玉。挂在宝玉脖子上的“通灵宝玉”是个象征符号,可象征很多物象,可象征作者、石头、贾宝玉、《石头记》。所以作者说“通灵宝玉”是“幻相”——感觉也。作者特借空空道人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这话再明白不过,石兄自己的故事自己编写在此,怎么能把玉和人分开呢。鼓点八:第二回,宝玉抓周。小宝玉其它“一概不取”(功名利禄),鬼使神差抓了脂粉钗环来玩,这就给宝玉定了性,这也是天意。以后宝玉一生也是抓“脂粉钗环”来玩——关怀体贴女子。鼓点九:第二回,宝玉“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这是聪明。鼓点十:宝玉“说起话来也奇怪,”说了一番“女清男浊”、崇拜女儿的话。这是痴情。鼓点十一:贾雨村说宝玉是正邪二赋(阴阳二气)之人。宝玉是个矛盾结合体。鼓点十二:第三回,王夫人对黛玉说:“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曲笔继续造势。鼓点十三:“黛玉也常听母亲说过,二舅母生的有个表兄,乃衔玉而诞,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外祖母又极溺爱,无人敢管。”反笔加码造势,将于后面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作者一系列造势铺垫,烘托氛围,宝玉千呼万唤始出来。宝玉正式出场了,作者也是浓墨重彩,反复描绘,比别人多很多笔墨。宝玉第一次出场,作者描述一番(恕不烦引);然后宝玉又去换一套冠带装束,作者又描述一番。总之,宝玉是一位年轻漂亮公子,相貌气质与众不同,透露出非凡神色气韵,显示来历不凡。作者二次描述宝玉还不够,又配了西江月二词概括其人。这二首词,有说是明贬暗褒,有说是叛逆形象。我以为这是不褒不贬,实话实说。宝玉就是这副形象,就是这个德性,天下独一个。关于宝玉其人,我另有专文论述,此不赘。


十一、宝玉摔玉,黛玉剪荷包


宝黛两个冤家见面不久,宝玉就摔玉。宝玉是为黛玉摔玉,原因是黛玉无玉,宝玉就嫌自己多了玉。宝玉的“偏僻乖张”可见一斑。作者写宝黛见面很新颖,两个冤家,一见面就闹矛盾,黛玉就流泪,预示以后闹矛盾会成为家常便饭。而且两人闹的不是矛盾的矛盾,或者叫“无事生非”。以后,两人总是为误会误解为对方好关心对方闹矛盾。闹矛盾,黛玉就流泪,也即还泪之意。宝玉摔玉摔的是自己的命根子,与此相对应的是,黛玉剪荷包(十七十八回)剪的是自己的心血之作定情之物。此意为以后两人狠狠地摧残自己。我看宝黛,感到此二冤家常在折腾自己,折腾自己引起对方关心关爱,也就是折腾对方,或者叫瞎折腾。瞎折腾使两颗心慢慢靠扰,谁也离不开谁。但是命运不公,强使二人分开。人奈命何?黛玉就把自己摧残致死,当初没剪断的荷包终于剪断了;宝玉也摧残自己,看空一切,摔了命根子(心死),出家了。

关于宝黛还有很多话要说,此处不便展开。这里借势谈另一个问题。宝玉出场和宝玉摔玉、黛玉剪荷包这些细节、艺术单元非常精彩,非常生活化,对刻画人物、表现人物关系、展示各人性情、渲染艺术氛围、增强艺术感染力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此书中这样的细节、艺术单元触目皆是,俯拾皆是。此书主要是描写大家族生活琐事的小说,全靠这些金砖银砖堆砌而成,再加上简洁文雅传神的语言,细腻真切的表现了人物和生活。而这些生活化的细节、艺术单元非经历之人(当然会渲染夸张想像)实难写出,什么听老人讲故事写出《红楼梦》,什么用二本书合成《红楼梦》,什么此书是在什么书基础上多改而成,什么此书是二人或集体创作的,把《红楼梦》当成一部平常的很容易写成的书,什么人都可以弄一下,那还叫天才之作?《红楼梦》不可能是“百纳衣”拼凑删改增删加工而成,此书只能是一人一书。按创作规律讲,《红楼梦》这样的天才之作,多一个人参于,就多一种怪味;多抄一遍,就多蒙上一些灰尘;参于的人越多,怪味杂质就越多;两本书合成,就有一半是杂质;二人三人以上创作,此书就完全混杂了;如果庸才增删修改天才之作,那就是在糟蹋天才之作;如果是天才增删修改庸才之作,纵有回天之力也难以成就。《红楼梦》只能是一人创作的,自己增删修改五次自己的作品,是一个完整的思维,是一种新境界、新起点,书成之后是一个完美系统。一人一书,应是“红楼”本源的定性。《红楼梦》不同于“三国”“水浒”“西游”, “三国”“水浒”“西游”主要是靠情节、事件、内容取胜,而“红楼”主要靠细节、艺术单元、语言取胜,这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不可混淆。“三国”“水浒”可以多人创作、修改,但“红楼”不能。《红楼梦》是中国汉语言象形文字的结晶、升华,是中国文化的生活化和小说化。所以美文不可译,“红楼”不可译,也在于此。老外能理解欣赏“三国” “水浒”“西游”等,却很难欣赏理解“红楼”,也在于此。所以我们别自己糟蹋曲解肢解《红楼梦》,如“红楼”成书问题,还有“解梦”“秦学”问题,还有五花八门的把“红楼”比附索隐到各种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历史现象的问题。如是这样,中外读者会以为“红楼”的特性是迷书迷宫,而不是艺术品,实在是降低了“红楼”的一个档次。

《红楼梦》是一部生活化艺术化的小说,带有很深的作者个人及家族印记。带有作者及家族的印记是这部小说成功的原素之一,而并不是自传所能解释的。粗看此书,是有自传家传的痕迹,但细读《红楼》,作者本意并不在此。作者的本意乃在创作一部生活化艺术化的小说,如作者所说的“新奇别致”,不落“此套”“熟套”。既然是生活化艺术化的小说,就有个“真真假假”的艺术手法问题,“红楼”的艺术魅力成功之处也在于此,“红楼”的精彩细节、艺术单元、“红楼”语言大放异彩,也在于此,《红楼梦》区别于中外名著也在于此。“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十二、逢冤二次


第四回,贾雨村“徇情枉法,胡乱判断”冯渊(逢冤)人命案。放走凶犯。第十五回,凤姐贪财“弄权”铁槛寺(钱权能打通铁槛),致使多情女金哥和多情李公子一双丢命。“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古今一理。

冯渊案是英莲引起的,甄英莲是甄士隐的女儿,真事引到书中,引到这里,这事就和真事有点关系。金哥和李公子是多情的,但情在权钱面前一碰即碎,也为本书以后的情爱悲剧来个预演。

贾雨村是应天府大官,应天府不“应天”;云老爷是长安县节度使,长安不“长安”。长安县如此,长安都如何?贾雨村、云老爷等皆是“阎王来拜”的人。

作者在开篇就写了甄士隐、甄英莲(真事应怜)一家遭遇两次大祸:英莲丢失,大火毁家。这不久,又写“逢冤”二事。这二祸与二冤是对应的。具体的历史真实我们不知晓,但作者借写二冤意指真事二祸也是二冤,这是差不离的。真事二祸也是贪官假(贾)官的原因,就是权钱的原因。小官百姓、痴情多情在权钱面前软弱可欺,铁槛(律法)也挡不住。贾雨村是甄士隐帮助过的人,是好友,制造冤案有他一份;长安节度史云老爷和贾家关系“最契”,制造冤案也有他一份;凤姐是贾家后宫理家人,制造冤案也有她一份。曹家看样子是在内外夹攻、亲友落石下遭遇二祸,蒙冤二次。这都是人为的,人祸大于天灾,曹家被抄的打击要大于甄家被烧的损失。作者借平儿之口骂贾雨村是“野杂种”,由此可知,害曹家被抄的内部人不是曹家正宗。此人是谁呢?书中宝玉、贾环关系可思。贾环故意将蜡灯热油推向宝玉脸上,可看作兄弟陷害。

从文本上说,二祸二冤遥相对应。作者开局就写了二祸二冤,为全书蒙上一层阴影。此时,祸事冤案还在贾府外围,进展下去,祸事冤气就会到贾府里面来了。


十三、宁府二宴


第五回:“因东边宁府中花园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第十一回回目“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贾敬寿辰,宁府办宴,请了贾家众人。

从文本看,《红楼梦》开局前十五回主要是写发生在宁府的事,以后重心转到荣府,主段是大观园的事。

可卿判词有“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红楼梦曲之好事终]“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看来,作者把宁府当作“祸起”“首罪”的源头。关于贾敬、贾珍这两个祸首,多有文章论述,此不重复。

历史上曹家有否类似于书中这样宁荣二府(有说李煦家算一府),实难搞清。从文本看,我倒认为作者写二府一园是高明之举,是作者的布局构想,拉开了骨架,扩大了场面,便于表现诸多内容。这是作者的艺术构思,创作形成,不必牵扯比附到曹家。我在《论凡例楔子第五回为曹雪芹所作》中有详述,此不再及。

宁府设二宴,就弄出一些事来。第一宴,宝玉去了,可卿引宝玉入室入梦,宝玉“神游太虚境”,看到了很多东西,发生了一些事,宝玉思想性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梦改变人生,世上少有。第二宴,引出了“凤姐毒设相思局”,贾瑞掉进去爬不出来。后来,可卿死了,贾瑞也死了。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很多,不是小文能说清的。我只是强调一点,作者在前二十回还是布局伏线起事阶段,作者借石头下乡、甄贾交往,宝黛出场、宁府二宴、厚葬可卿、元妃省亲,完成了全书布局、伏线、起事,而且场面大,气势宏、人物多、头绪繁、大手笔也。但作者写来,放下去千斤,提起来四两,神笔挥舞,轻松自如。后书接着开局线索,细织密绣、蜿蜒写来,气韵不减,展开画卷。


十四、判词与红楼梦曲


作者为十二金钗各写一词,还不够,再各咏一曲。没如许诗才,真不敢写《红楼梦》也。这也体现作者对十二金钗爱之深深,情之切切,正如楔子所云:“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万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亲身感受,动情之言,跃于纸上,溢于言表,要“独为我闺阁增光”。

对判词和红楼梦曲,名家注释如林,不敢置喙。判词和红楼梦曲把预示艺术发挥到极致,做绝了。既含蓄有味,又有艺术潜力,还有悬念效果,又有提纲挈领作用,妙不可言。

这里只提一点,十一首判词和十二支曲不对称。我在拙作《枉凝眉新解》已有详析,此略作提示。

判词有十一首,按多数专家及词典书刊解释:第一首“可叹停机德”判钗黛,第二首“二十年来辨是非”判元春,第三首“才自清明志自高”判探春。红楼梦曲有十二支,第一支“终身误”咏钗黛,第二支“枉凝眉”咏黛玉,第三支“恨无常”咏元春,第四支“分骨肉”咏探春。以下词曲所写对象相同,不引。

一般以为,红楼梦曲多了一支“枉凝眉”,是写给黛玉的。按作者喜用对称手法,即使这个人再重要,也不会为她多写一支曲。这不合规范。还有说为湘云、妙玉多写一支曲,那更是无稽之谈,歪到哪里去了。再,作者如果真要为她多写一支曲,那就一定要为她多写一首判词,否则,词曲不对,作者会犯胡涂吗?从《红楼梦》文本看,这支“枉凝眉”实为作者写给现实中的女友(妻子或情人)的,这在曲中有明确暗示,书中也有交待。“终身误”称黛玉为“仙姝”,“枉凝眉”称女友为“仙葩”,二者有别。“终身误”称宝黛是“木石前盟”,称玉钗是“金玉良姻”,那“枉凝眉”中的“奇缘”指谁,就是指作者和女友。作者把自己和女友的“奇缘”也暗写到书中去了。因女友是现实人物,还活着,不好进“薄命词”,所以不能给她写判词。这也是作者留下的“破绽”,要读书人细思。这多一支曲肯定不是写给艺术形象的十二金钗,她们都有词曲相对。这是作者偷偷“夹带”的“私货”,借以歌咏女友。至于女友是谁,说起来话长。拙文《宝琴之疑》已析,可参阅。


十五、宝玉二次云雨


第五回,宝玉和可卿云雨一次,当然是在梦中。第六回,宝玉刚学会了云雨,就和袭人“偷试一番”。

我以为,宝玉梦中之可卿和现实之可卿是一人,有现实之可卿才有梦中之幻影。当然,这个梦经过了作者艺术渲染加工想像。可卿引宝玉入室入梦,意味着,宝玉青春萌动是可卿引发的,宝玉情窦初开是可卿教引的。我认为,宝玉和可卿是“精神恋”。这是现代词,作者创造的词就是“幻情”,宝玉对可卿“幻情”很深,这有梦和后文作证。宝玉眼中(脑中)的可卿兼钗黛之美。宝玉两次主动要求跟凤姐过去看可卿。第七回:“宝玉听了,也要跟了逛去。”第十一回:“宝玉也要跟凤姐儿去瞧秦氏。”另有,第十一回,宝玉听可卿说未必熬得过年去,“听得秦氏说了这些话,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第十三回,宝玉听可卿死了,“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这个反应,有些特别。但宝玉对可卿不是暧昧关系,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对二十余岁的青春少妇的懵懂“幻情”。作者在此书写了多种情爱模式,这是其中一种。众女子都要到宝玉处挂号,可卿也算一个。可卿之姐警幻对宝玉言传身教情之理,淫之事,可视作可卿一身二影。宝玉(作者)一生中有个女子对他产生了重大影响,在这一章中可得到暗示。本人另有专文,为免枝蔓,此不深究。

宝玉和袭人云雨一次,换句话说,是袭人破了宝玉的童子身(袭人比宝玉大两岁),说明袭人的特殊身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王夫人在这种事上把袭人当“好人”,把晴雯当“狐狸精”、“妖精”,致使晴雯冤死。作者开篇就写宝玉二次云雨事,为什么不放到后面来写,使人猛一看,这和宝玉的情痴情种、“意淫”性情有所不合。作者把宝玉云雨事放在开头,有人解释是为了说明宝玉是正常男子,如是这样,放到后面证明不也一样可以吗。我以为,作者劈头就叫宝玉来一次云雨(其时年龄并不大),对宝玉的以后“意淫”——对女子情切切意绵绵关心体贴等,具有对照作用。读书人时时会想,宝玉你小子懂云雨会云雨,跟姑娘丫环成天在一起混,难道不会出事吗?这就会产生一种艺术张力,一种心理引力,这宝玉真是个情痴情种,是个怪物,换个别人,早完蛋了。这就是作者要达到的艺术效果。试想,作者到书的后部,宝玉结婚生子时,再来证明宝玉是男子汉,那这种艺术效果就差很远。足见作者艺术功底很深,懂艺术手法,还懂读书人心理。如何使艺术效果放大,作者的这种弯弓不发含蓄不露的艺术手法还很多,支撑着整个红楼大厦。

如果细看全书,作者写宝玉是情、色、意、淫都有,是“五色花纹缠护的”宝玉。情、色、意暂不说,作者在书中明文写宝玉云雨只有一次,但书中暗文暗示还有二次。本人有另文《宝玉有否二次云雨事》详述,可参看。但宝玉不是“皮肤滥淫”之徒,却也不是圣洁之人,书中点缀宝玉云雨一二次,说明作者不是造神、立圣。作者塑造的是一个真实独特的贵族青年公子形象(还有奇奇怪怪的思想),这就是作者的本意。


十六、凤姐二次云雨


第七回,凤姐白日干好事,估计是贾琏找她,本回回目“送宫花贾琏戏熙凤”。但既然是两人的事,凤姐采取的是配合的态度。但我觉得,作者含蓄写此事,意在凤姐。从文本看,周瑞家的问奶子道:“奶奶睡中觉呢?也该清醒了。”奶子摇头。笔墨是落在凤姐身上。第十二回,凤姐也云雨一次,是在梦中。当然不是凤姐的梦,是贾瑞的梦。凤姐怎么到了贾瑞的梦中,因为贾瑞勾引凤姐,凤姐“假意”迎合,“毒设相思局”,使贾瑞掉入其中,不得自拔,最后丢了性命。

凤姐这个女人很复杂,多有文章书著论述,本文就事论事,谈谈作者开局写的凤姐两次云雨,并结合宝玉两次云雨谈,可了解凤姐宝玉的一个侧面。

凤姐和贾琏白日干这事,一般是不太好说出口的,作者却写出来,意说这小两口恩爱,处在青春勃发期。这种事听上去,女方首先会吸引旁人的注意力,所以多数文章谈到此事,就说是凤姐白日宣淫。当然,这也是作者的目的。单看这件事,并没什么,如果联系贾瑞的事来看,就有点意思了。贾瑞怎么敢对凤姐动歪心思,乍看不可理解,这不是“癞蛤蟆想天鹅肉吃”吗(平儿语)?但是,这件是却发展下去了,不能不说凤姐有一定责任。贾瑞想漂亮女人,也是正常的。凤姐为什么不拒绝,而要吸引贾瑞掉入相思局中呢,而且还要了贾瑞的命。凤姐面对贾瑞的馋涎,想“几时叫他死在我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一般认为,这是凤姐心狠手辣。这只是一方面。凤姐是说“知道我的手段”,不是说“知道我的厉害。”从本书可看出,作者用字遣词非常小心,非常准确传神。这“手段”就有含意。凤姐就是要试试自己的手段,试试自己的魅力,看看能不能把一个人“弄”死。贾瑞三次找凤姐,凤姐三次都没有拒绝,而且暗力往坑里拉,假意附合。贾瑞此等身份的人,哪经得起这样“勾引”,魂魄都被勾去了,最后掉进相思局,玩了性命。所以说,第一件事是和这事有关的,贾琏也经不住凤姐的魅力,白日也要找凤姐求欢。

作者写“相思局”一章,也是写一种情爱模式——单相思。而且单相思也是很厉害的,也可以要人命。单相思就是照“风月宝鉴”的一面。这也是告诫读书人,“情”这玩艺儿不可一相情愿,要两相情愿方可行得通。

作者在开局写了宝玉二次云雨和凤姐二次云雨,这意味着什么。我以为,第一,这是为了塑造人物而采用的艺术手法。凤姐利用魅力诱惑贾瑞丢命,这一笔力度很大,把凤姐“女强人”的形象添上浓重的一笔,这个女人又强又狠还又美。同样,宝玉梦可卿与其云雨,作者利用梦幻之境深刻地表现了宝玉、可卿的一个侧面。另外,我以为,作者写了两种不一般的情爱模式(书中的情爱模式还有多种)。贾瑞是单相思,凤姐进入贾瑞梦中,致使贾瑞性命发生了重大变化;宝玉是精神恋,可卿进入宝玉梦中,致使宝玉人生发生了重大变化。可卿离去,宝玉难受的急的吐出一口血来,相对贾瑞来说,这算是好的。所以作者在开局写二人二次云雨,是有联系的。如果联系到贾瑞的丢命来看,宝玉的吐血就可以理解了。这也说明宝玉“幻情”可卿很深。精神恋、单相思是两种独特的心理现象,很多人(男女)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恋、单相思,此处不便展开来讲。如果这两种情爱模式发展到极致极端,是相当厉害的。这说明曹雪芹的知识非常丰富,感受非常深刻。作者艺术渲染夸张了这事,达到了不一般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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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6 07:4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宝玉”对“金锁”,冷香和奇香


  第八回,宝钗在家养病,宝玉去看她。宝钗就要看宝玉的“玉”,宝玉给她看了(第二节已介绍此玉,此不详)。宝钗丫环莺儿又说起宝钗有项圈,宝玉也要看,宝钗就把璎珞摘下来给宝玉看。宝玉就“托了锁看,果然一面四个篆字,两面八字,共成两句吉谶: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这八个字是癞头和尚(仙僧)送的。那仙僧也曾把石头变成“通灵宝玉”,并在玉上镌上数字。这“宝玉”对金锁就有些神秘色彩。

  [红楼梦曲之终身误]中“金玉良姻”就是指“宝玉和金锁”,即指宝玉和宝钗。二宝和二玉的事说起来相当复杂,不便展开来说。就开局前二十回看,作者写宝黛与玉钗各有特色,作者写二玉和二宝经常是对写的。第三回,写了黛玉进贾府,回未,宝钗正冲贾府而来;此回,作者浓墨重彩写了二宝看玉看锁,第十九回,就有作者重彩浓墨写了二玉意绵绵玉生香;有宝玉对金锁(金玉良姻),就有眼泪对甘露(木石前盟);本回,宝钗有冷香丸,第十九回,作者就写了黛玉的奇香(体香);第十七十八回,元妃要众姐妹和宝玉作诗,宝玉一时作不出,宝钗就帮宝玉改诗,黛玉却帮宝玉作诗;本回,宝钗当着宝玉的面解衣服从贴身衣服处把璎珞给宝玉看,第十九回,黛玉就让宝玉躺在自己身边;本回末,玉钗正热乎,黛玉出现“半含酸”,十九回末,宝玉和黛玉正粘得起劲,宝钗出现打断二人嘻笑场面。等等。

  看宝、黛、钗的事,似乎是个三角恋爱,其实不然,作者并非有意写三角恋爱,而是写三人之命运纠缠扭结交叉。三人各有各的性情,各有各的思想,各有各的命运,老天爷把他、她、她弄到一起,就生出这些事来。细看红楼,宝玉和黛玉关系更亲近些,感情更亲密些;宝玉对宝钗更敬佩些,更轻松些。所以作者说出兼美钗黛的话,不是没来由的。作者这样写,使读书人中产生了拥黛派和拥钗派,当然,也有钗黛一起拥的。而拥黛拥钗也会变:有年轻时拥黛,年纪大些就拥钗;有年轻时拥钗,年纪大些就拥黛。缺什么想什么,需要感情时就拥黛,需要现实时就拥钗。这也证明曹雪芹创作了两个不朽典型,可以适合不同的读者审美需求。这两种典型契合了人的某种心理,概括了两种常见的人的现象,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的,这两种形象永不会褪色。

  前二十回作者写宝黛和玉钗,预示着全书的发展脉落,也暗含了悲剧因素。书的中部继续,后部八十回之后,二玉和二宝如何发展,不得而知。高续后四十回和诸多探轶,不是本文范围,暂且不论。但我从前二十回感到,宝黛钗三人最终达到了形象的完美,但命运是个悲剧——美中不足也。这对三人都是如此,不枉来人世走一遭,带着遗憾各自走完各自的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十八、钗袭看玉


  在前二十回,“通灵宝玉”给宝钗看了一次,给袭人及姨妹看了一次。这二次迥然不同,大有意味。第一次,第八回,宝钗向宝玉要通灵玉看(第二节已述,此不详)。第二次,第十九回:(袭人)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下来,向她姨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稀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稀罕物儿,也不过这么个东西。”说毕,递于她们传看一遍,仍与宝玉挂好。

  我读到第二次袭人看玉这一段,就感到奇怪。这看玉本身并没什么意义,袭人常看,袭人姨妹们看了也没反应。这一段似乎是多余的,作者惜墨如金,完全可以不写这一段。但作者写了,为何写这一段,必有作者的意思。

  袭人看玉和宝钗看玉对比来看,就有些意思了。二人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看玉态度。宝钗是“细细赏鉴”,正反两面都要看,嘴里还念着文字,是看稀罕,充满欣赏羡慕之意。而袭人却不屑贬道:“什么稀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把通灵玉说成“物儿”、“东西”,连点“玉”边也没挨着。袭人姨妹看了,也没一点反应,真像是看一块石头。

  作者为什么这么写。我以为作者特写这一段,意在表明对通灵玉的另一种态度,即对一件事物的两种态度。这个通灵玉,你看它好,它就好,就当回事儿;你不看它好,它就不好,就不当回事儿。这里很复杂的哲理意蕴,也有辨证意味,也有很现实的生活概括。任何宝物人物,主要取决于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包括自己对它的态度。通灵玉,指人也好,指物也好,在荣华富贵时,大家都看重他,他就是个宝;贫困落难时,大家不看重他,他就不是个宝。这一段可能跟书的后部有关系。宝玉落难倒霉了,贾家被抄衰败了,很多人也不把宝玉当回事了,也不把通灵玉当回事了。脂批说宝玉后来落难,“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袭人也离他而去,不知是否和此段照应。以后曹公子落难,恐怕也遭“袭人”如此看待,“玉”变成了“东西”,一块石头也。所以曹雪芹自喻“石头”,颇有自知之明。

  如果作者的含意是指作者、指书,也是这个意思。作者写书时,心里会想,希望读书人看好这本新奇别致的书,这是每个写书人的心理。在书没获得阅读效果没得到读者检验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打包票,作者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从书中看,作者是豁达调侃之人,会调侃皇帝、唐突朝庭、讥刺官吏,也会调侃自己。作者是大胸怀、大智慧之人,也是有弱点之人。所以作者敢于调侃自己,借此贬损几句通灵玉“什么稀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这看上去很像作者自嘲。此时作者很可能是落魄穷酸“举家食粥酒常赊”时期,还在写什么伟大著作,还在回忆昔日繁华,心里忍不住自嘲一番,自我调侃一番。这是一种心理体操,心理调剂,寻求自我心理平衡。退一小步,进一大步。做伟人难啊。作者在宝钗看玉时吹了一通通灵玉,那是在情绪高昂时;作者在袭人看玉时贬了一通通灵玉,那是在情绪低落时。我想,很多干大事而又在落难时的人都会有情绪高低的时候,都会有这种体会。对于钗袭看玉的不同描写,我只能这么理解。否则,无以解释。俟请高明赐教。


十九、二秦姐第之死


  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龙禁慰》;第十六回,《秦鲸卿夭逝黄泉路》。此书开局不久,这秦氏姐弟俩就死了,死其何速?按通常解释,秦者,情也。秦可卿——情可亲(有说秦可轻),秦钟——情种(有说情终)。如果这样理解,“情”是很脆弱的,弱不经风,动不动就玩完;“情”也是很危险的,挨着碰着,非病即死。如果细看全书,情确实如此,挨着情碰着情的死了很多人,或者说,沾着情的很容易病或死。开局死了三个都和情有关:秦可卿是多情而死(情天情海贾珍越礼想弄一份却逼死可卿),秦钟是偷情而死(秦钟和智能偷情),贾瑞是“思”情而死(落入相思局)。以后的尤氏姐妹、鲍二家的、司棋、晴雯之死都和“情”有关,书的后部死于情的也不会少。作者写的“情”难道是这样的吗?不会这么简单,此书有说是情书,有说是淫书。作者的情到底何解何意?作者第五回写了个警幻仙女,谈了一番情之理,淫之事。警幻的话绕来绕去,无非是说,要有情,也不反对淫,但反对皮肤滥淫。她推崇宝玉的痴情,也就是意淫,而意淫又是“惟心会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警幻言传身教宝玉情之理、淫之事,以后,宝玉就是实践警幻这套理论。

  如果看宝玉的表现,宝玉是情、色、意、淫都有。因宝玉是情痴情种,那就情字冠头,曰:情爱、情色、情意、情淫。宝玉对黛是情爱,对钗湘妙卿凤等是情色,对晴平鹃鸳金玉钏十二官五儿等是情意,对袭等是情淫。

  作者在此书的情观,委实难以说清楚。纵观全书,情之事不少,而宝玉就是“天下第一淫人”,也即天下第一意淫人,第一痴情人。宝玉是不是作者心目中的理想形象,也不尽然。宝玉是个矛盾形象,和作者是矛盾之人书是矛盾之书一样。但《红楼梦》给人留下映象最深的还是宝玉的痴情——意淫。《红楼梦》的特色立足点就是宝玉。如果没有宝玉这个独特形象,此书就不成其为《红楼梦》也。

  谈到这里,不得不说二秦姐弟之死和宝玉的关系。先说秦钟。书中这样表述秦钟之死:“偏那秦钟秉性最弱,因在郊外受了些风霜,又与智能儿偷期缱绻,未免失于调养,回来时,偏咳嗽伤风,懒进饮食,大有不胜之态。”以后秦钟一病不起,直奔黄泉。从书中看,作者写了秦钟一次也是第一次偷情,就被宝玉捉住了。很明显,宝玉那次捉奸,把个弱秦钟连惊带吓(晚上算帐云云)给弄病了。如果宝玉不参与此事,秦钟和智能儿悄悄地甜甜蜜蜜地偷情相爱,也不至于落下病根,身心受到创伤。偷情被别人捉住总不是好受的事。再看秦钟临死之前如何说:“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以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显然,秦钟在宝玉影响下,不走立志功名、荣耀显达之路,而是走宝玉的另类异类(此处不便详述)之路,或者说也是情之路。好嘛,走那条路就是死路一条,立马就死了一个。宝玉从思想上到现实生活中对秦钟都有影响,秦钟之死和宝玉脱不了干系。从某方面说,秦钟之路也是宝玉之路的预演。宝玉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为世所不容,只有终结。

  再略说一下宝玉和可卿的关系。宝玉和可卿关系非同寻常,书中是写“幻情”,用现代词就是“精神恋”。这在书中有表象:可卿引宝玉入室入梦,影响了宝玉的思想和人生(象征写之);宝玉两次主动要求去看可卿,可卿病了,宝玉“如万箭攒心”;可卿离去,宝玉“只觉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可卿是“情天情海”之人,宝玉是“情痴情种”之人,二人是同类,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和共振,这是必然的。书中似乎还写了可卿和贾珍有某种关系,实际上是贾珍越礼侵犯可卿,逼死可卿。这也是一种间色法。书中暗地里却写了可卿和宝玉有很深的精神层面的关系,可以说,可卿深刻影响了宝玉,宝玉也深刻影响了可卿。宝玉在可卿引导下,在可卿房间可卿床上做了一个梦。这是作者隐晦指出,可卿在宝玉脑中有重要影响。可卿在宝玉脑中得到美化,可卿兼钗黛之美,可卿的影像有时和心中女神警幻的影像重合,所以是警幻之妹。(很多人都有心中女神,心造的女神。可以看出,此书作者有心中女神,就是警幻仙女,警幻是卿钗黛的重影)可卿是宝玉的精神对象,是宝玉的情窦初开使者。宝玉也是可卿的精神对象。当贾珍的龌龊污秽侵入泼向可卿宝玉的精神圣地时,可卿只有死路一条。当宝玉的精神对象可卿离去时,宝玉才会急得心痛的吐出一口血来。宝玉天性自然介入可卿的精神领域,扰乱了可卿的精神生活,使可卿陷入“幻情”。可卿遭到公公贾珍的侵犯污秽后,必然会感到贾珍之污秽和宝玉之圣情的天差地别,这对不起自己和宝玉,也不容于两人之“幻情”,可卿郁郁而终就不可避免了。可卿离去以后,黛钗填补了宝玉的精神空间和情感空间。这些是天才作家曹雪芹微妙感受到的,并含蓄微妙地表现出来。如果是外国现代作家就会使用大段的精神分析、心理分析表现。但古代作家曹雪芹只是含蓄若隐若现表现之,有自己的特色。



二十、二次大场面


  此书开局写了二次大场面(二次高潮),一次是厚葬可卿,一次是元妃省亲。这二次大场面之大,后来再没超过。这两个大场面,一是悲哀,二是喜庆,对比分明。此二大场面从内容意义到情节结构都有可谈之处。

  从内容讲,二次大场面放在开局,显示了贾家的豪华气派,权势熏天,是摆阔,是露脸,是末世的最后一亮。以后就走下坡路了,再没此等好风光。两个大场面,人数之多,奢华之费,气派之盛,文中尽展,不用我多费笔墨。但我注意到了两个数字,未见文章谈到,而这两个数字显示了作者的用心,提出来共与欣赏。作者在这两件事上提到两个“三万两”。

  第十五回,凤姐说:“……便是三万两,我此刻也拿得出来。”贾珍请凤姐协理宁国府,帮忙料理丧事。贾珍“姿意奢华”,说“尽我所有,别存心替我省钱,只要好看为上。”意思是要凤姐大着胆子花。

  第十六回,贾蔷道:“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两银子,明日写一封书信汇票我们带去,先支三万,下剩二万存着,等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幔的使费。”

  请看客注意,这两个“三万两”不是办这两件事的总费用,只是冰山一角,是一小部分费用。

  第十五回,凤姐说此刻能拿出“三万两”时,是在送葬路上,也就是说丧事基本办完,剩个尾声,手中还有三万两白银可供开销。“便是三万两,我此刻也拿得出来。”丧事都办完了,丧事费还剩三万两,那办整个丧事还不得数十万两。

  第十六回,贾蔷道:“下姑苏合聘教习,采买女孩子,置办乐器行头等事。”……贾琏问:“这一项银子动哪一处的。”这一项银子三万两是指采买戏班子的费用。还剩二万两是“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幔的使费。”这五万两只是开支这二项,那盖整个大观园并要装饰要花多少钱?各人屋里的珍贵古玩洋货家具要花多少钱?接待贵妃要花多少钱?等等,等等。连贵妃也得到震动“贾妃在轿内看到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贾妃只是看到园内园外,还有很多没看到的东西。贾妃是长驻皇宫见多识广之人,都感到豪华,那这就是真豪华了,比皇宫略低一点罢了。

  那么,省亲大观园一事,那两项小开支就五万两白银,总费用还不得过百万两。丧事、省亲这两件事花费要达一二百万两。另外,还有宁荣二府几百口人的年总开销及各种费用,那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贾府诸官年俸多少,地租多少,皇上赏赐多少,一时也说不清。但作者提供了另一个数字可供参考。第三十九回,村妪刘姥姥针对贾家一次常家便饭一顿螃蟹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说“够我们全家人过一年的了”。

  作者在这里明写二十多两银子不是随意写的,由刘姥姥说出来,就是针对前面贾珍、贾妃、凤姐、贾蔷的话而发。这还是部一级官员,再到皇室诸王,那就是天文数字。我想不用我多说,这里可以引申出很多意义来,如经济机制、政治体制、统治与压迫、官僚腐败、贫富悬殊等等。这不是小文能容纳的,暂且打住。

  曹雪芹用简单的数字发泄一腔胸中愤恨,书中也不无惭愧悔恨之意。写此书时,曹公也许在乡村破屋旧房内,肚子尚空着,屋内冰冷,正写伟大著作《红楼梦》。此时曹公的经济状况很差,“举家食粥酒常赊”,二十多两银子可过一年。曹雪芹从高处到低处,从繁华到贫穷,“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笔下才有这等深刻真切的语言和描写。

  从情节结构上讲,此二大场面犹如一前一后两座高峰,撑起了全书的高度,提高了书的档次,拉开了书的骨架,摆开了广阔阵式,亮出了宏大气势,显得大气魄,大手笔。这两大场面是和书后的场面越来越小是对比的。以后贾母之死、元妃之死场面都很小,宝玉的落魄贫窘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前后反差巨大将会产生强大的艺术冲击力,点击人的心灵。

  从这两个大场面和开局可看出,作者善描写精彩细节,也善描绘大场面,这是一个大作家的标志。从写书这个角度讲,作家都知道,写书有一大一小二难,一难写大场面,二难写精彩细节。现代的大多数长篇小说是大场面不大,细节不精彩,过不了这二关,主要是靠对话和叙述推动情节。另外,现代作家的语言不过关,乏味,不传神,没有阅读快感。所以《红楼梦》之后再难出好作品,也如贾家一样走下坡路。此是多余的话,不说也罢。

二十一、宝玉二次“捉奸”


  细看红楼,看到作者写宝玉二次捉奸,甚觉好玩。

  第十五回:秦钟和智能偷情,“正在得趣,只见一人进来,将他二人按住,也不则声。二人不知是谁,吓的不敢动一动。只听那人嗤的一声掌不住笑了。二人听声,方知是宝玉。”

  第十九回:(宝玉)想着,便往书房里来。刚到窗前闻得房间有呻吟之韵。宝玉倒吓了一跳:敢是美人活了不成!乃乍着胆子,舔破窗纸,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不曾活,却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宝玉禁不住大叫:“了不得!”一脚踹进门去,将那两个吓开了,抖衣而颤。

  作者为什么写宝玉二次捉奸?宝玉在前一二年(约十一岁)梦中学会了云雨事,就和袭人偷试了一回,以后再无明文写宝玉云雨之事。这二次捉奸,宝玉似乎比较老练。特别是第一次,有侦察,有跟踪,一抓即准,暗示宝玉很懂这方面事,有过几次经验,是个老手。

  作者写宝玉二次捉奸,除了指宝玉有些“淘气”和“禀性乖张”外,也暗示宝玉也被别人捉过(碰过)一次。宝玉也该被别人捉一次,这才对称——这是作者的惯有手法。作者确实在后文对这件事有了交待。

  我推想,作者要把宝玉塑造成情痴情种意淫形象,就把多情公子宝玉的一些“风流韵事”隐掉了,但又隐隐约约流露一些风声,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作者塑造的宝玉是一个复杂多面人,我在专文《宝玉有否二次云雨事》《宝玉和三艳之迷》有详细论述,此简略说几句。

  王夫人等诬晴雯为“狐狸精”“妖精”,并把晴雯撵出,致使晴雯冤死。王夫人却对袭人大加赞赏,“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的这样周全。……难为你成全我娘儿两个名声体面,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三十四回)。王夫人还偷偷每月给袭人发“重奖”。其实,给宝玉首开“洋荤”的就是袭人。王夫人还针对晴雯的事说:“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七十四回)。请注意,王夫人说袭麝好都是针对男女之事。事实上,晴雯是清白的,是冤枉的,作者特请灯(照明之意)姑娘作证。“寿夭多因诽谤生”“俏丫环抱屈夭风流”,就是说晴雯是一个“冤”字。这个宝玉心里也明白。所以作者就写了晴雯的申辨和指证。晴雯临死前申辨说:“……只是一件,我死也不甘心的:我虽生得比别人略好些,并没有私情密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咬定了我是狐狸精!我太不服。……不想平空里生出这一节话来,有冤无处诉。”(七十七回)。冤枉的晴雯指证说袭人:“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三十一回)。晴雯针对宝玉给麝月篦头时指证麝月“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二十回)。晴雯指证碧痕“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二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三十一回)。因是明文写袭人和宝玉有云雨事,按类同类比原理,说三人同一类事,其中一人有事,另二人类同于前一人,也即后二人也有云雨事之嫌。这是作者的暗示意。

  作者意,由清白冤枉的晴雯来申辨和指证她三人,就有特别的意义,清白的反遭诬陷,这是冤枉;不清白的反被嘉奖,说成好人,这是误接。宝玉在这里面有说不清的干系。作者在书中对宝玉有美化倾向,隐掉了原型一些事情,但又流露一点风声。作者的微妙心理可见一斑。

  宝玉捉了别人二次奸,被别人捉了一次奸在哪里呢,在第二十回,作者暗笔写了宝玉被别人捉了一次奸。

  第二十回,宝玉给麝月篦头,晴雯急急忙忙回来取钱,撞见了,冷笑道:“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旧时婚礼,新郎新娘交换着饮两杯酒,叫作“交杯”;新郎对新娘改梳发髻和加簪饰物叫作“上头”。晴雯把宝玉和麝月的亲昵行为比作新郎新娘,暗指宝麝有过“夫妇”行为。晴雯说完这话,摔帘子出去,宝玉向镜内麝月道:“满屋子就是她磨牙。”忽听帘子一声响,晴雯又跑进来责问宝玉,原来晴雯在门外偷听。作者两次写晴雯突然撞进门来,暗示意很明显,晴雯有一次撞到(或在门外看见)宝麝做“瞒神弄鬼”的事,否则晴雯就不会说“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如果结合宝玉二次捉奸和清白之晴雯指证袭麝碧之事来看,这暗示意就更明显。


二十二、调侃皇帝两次


  《红楼梦》中,有三笔调侃皇帝,开局前二十回就有二笔,可见作者很重视皇帝。

  第一笔,第十五回: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下来,递于宝玉道:“今日初会,仓促竟无贺敬之物。此即前日圣上亲赐零苓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宝玉连忙接了。第十六回:宝玉又将北静王所赠零苓香串珍重取出来,转赠黛玉。黛玉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遂掷而不取。宝玉只得捡回。

  此段评文较多,略说一句。黛玉说的“臭男人”虽没确指,但她知道是高官大官,有不重官、名之意。作者是知道皇帝拿过这串珠,就有不恭调侃之意。香臭相对,作者存心作对。这一笔够大胆的,认真起来不好交待。还好书中还有不少“颂圣”的文字,两相对比,“颂圣”的文字更多一些,更重一些。皇上看到,拍的舒服,刺也就不觉得了。书中此种矛盾对写的文字(不只对此事)多了,难以揣摩作者真意。我看真意多是对现有的人物、思想、制度等起否定讥刺作用。

  第二笔,第十六回:都判道:“放屁。俗语说的好:‘天下官管天下民。’自古人鬼之道却是一般,阴阳并无二理,别管他阴也罢,阳也罢,敬着点没错了的。”这个俗语“天下官管天下民”,恕我孤陋寡闻,实没见着。我怀疑是作者现造的俗语。“天下官管天下民”可以理解为天下的官管天下的民(这样理解有点像废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管天下民的是谁?是皇帝。最高是天,天下面是龙,是皇上。天下官也可指皇帝。宝玉又不是官,对他说这句是另有所指。判官又加一句“人鬼之道却是一般,阴阳并无二理。”把阴间等同于阳间,实在对当今世道之大不恭。把这二句联起来读:皇帝统治的天下民世道和阴间一样。这不是调侃皇帝讥刺世道是什么?这是作者借鬼说事,反正也没人敢去得罪鬼。

  作者调侃皇帝讥刺世道,一是说明作者或家族受过皇帝的气,或被皇帝不公平对待过,眼下日子不太好过。另外,作者是大智慧、大胸怀之人,敢于调侃皇帝指点江山。


二十三、宝玉题对额和元妃省亲对写(二次作诗)


  前二十回,有个奇特回目序号,十七十八回。此二回在已卯、庚辰本中未分回。准确地说,不叫未分回,叫合为一回。在以后诸脂本中和程本中分了回。甲戌本无此回。此二回篇幅较长,有二回篇幅,序号也表明是十七十八回,按理可分二回。脂批也曰:“此回宜分二回方妥。”为何作者不分回?此回回目“大观园试才题对额,荣国府归省庆元宵”,也涵盖了二回内容。如作者要分回,轻而易举。说明作者存心不分回,是把此二回合为一回。

  我以为很重要的原因,作者不愿把这二回内容分开。从内容看,前半回主要写宝玉大观园题对额之事,后半回主要写元妃省亲事。前半回作者细细描写了宝玉题匾额对联,贾政和众清客随宝玉走一路,题一路,走了大半个大观园,宝玉题了十几二十处匾额对联,“曲径通幽”,展尽诗才,赢得贾政众清客贾母甚至小厮的称赞。后半回,贾妃省亲,从出现、进园、游园、赏园到和家人团聚、大开筵宴、要众姐妹和宝玉作诗,再到看戏、赏赐、回銮,迆逦写来,热闹非凡,流光溢彩。从不分回可看出,作者很看重宝玉题匾额对联,是和元妃省亲对写,把宝玉题对额提高到元妃省亲的高度,二者并重。如果要分回,元妃省亲是大事,单独耸起,前一回是什么,后一回是什么,不甚要紧,都是“陪客”。现在是合回,前半回是宝玉戏,后半回是元妃戏,把两件事联在一起,二者等同,抬高了宝玉的地位。我这次重看十七十八回,就产生了宝玉和元妃对半分、份量平等的感觉。

  作者为何要借不分回抬高前半回的地位。前半回主要是写贾政、宝玉的父子戏。我曾写有专文《宝玉的恋父情结》,从书中五个精彩片断阐述了宝玉的恋父情结,也即作者借写宝玉恋父情结寄托自己的恋父情结,寄托自己思念怀念父亲的一片情思。此半回是我主要例证之一。此半回是贾政对宝玉试才,试的结果比较满意,明贬暗褒。两人关系表面看似紧张,实则贾政心里喜爱宝玉,父爱子,子爱父,隐在其中。连小厮都看的出来:“今儿亏我们,老爷才喜欢,老太太打发人出来问了几遍,都亏我们回说喜欢,不然,若老太太叫你进去,就不得展才了。人人都说,你才那些诗比世人都强。今儿得了这样的彩头,该赏我们了。”

  作者对此回不分回,我想,很重要的原因,是作者很看重此半回,对此半回有特殊感情,要抬高此半回的地位,要给读书人留下深刻映象。这半回的内容(素材)对自己的一生有较大影响,是父与子最好的一次交流勾通。作者父子应该有过类似的作诗评诗改诗的情景。作者把此素材创作为贾政试才宝玉题匾额对联一大章,毕肖毕现,情景交融。此也是怀念父亲之意。

  另外,此半回对刻画宝玉有相当作用。元妃要众姐妹和宝玉作诗,宝玉似乎才力不逮,有些局促,要宝钗、黛玉帮着作诗。但前半回作者写了宝玉大展诗才,而在这后半回让他姿态低一点,突出一下钗黛,一扬一抑,一高一低,章法有致,适合塑造人物,行文也显活泛。读者并不感到宝玉无诗才,只是他在姐妹面前故作低伏状,不显才而已。或者说在姐妹面前心态有问题,有心理障碍——女儿都是聪明漂亮的,自己不如她们。所以宝玉在姐妹面前作诗总是应付差事,总是排名在后,垫底光荣。但宝玉在父亲和众清客面前就是另一种心态姿态,灵感泉涌,诗才大展。两个作诗场面,显得宝玉犹如双面人。这是作者的艺术手法。

  而且宝玉题匾额对联时,对贾政、众清客评评点点,俨然“少年俊才”,不同于往日唯唯之宝玉,是另一番风光。这是全书中难得的一个宝玉形象(作者曾有此风光形象?),和后半回的元妃风光遥遥相照。所以作者不愿分回,提示读书人注目。

  后人把此回分成二回,这种对照风光的效果减弱了,作者一些隐含的意义没有了,作者一些微妙的心态体现不出来了。这再次证明,原作者曹雪芹的字不要乱动,动辄添乱。脂本越早,成份越纯。后人越动,灰尘越多。脂本早于程本,此亦一证也。另外,脂批者也是读者之一,不可尽信。


二十四,二次元宵节(祸福相对)


  第一回:“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矣。”以后就是英莲丢失,甄士隐夫妇大病一场;再以后,葫芦庙中炸供起火,烧了一条街,甄家也化为灰烬。

  第十七十八回:“展眼元宵在迩,”贾妃省亲,“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

  这二次元宵节对比鲜明,反差巨大。第一次是甄(真)家事,第二次是贾(假)家事。对第一次,在“好防元宵佳节后”有甲戌侧批曰:“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在“葫芦庙中炸供”有甲戌眉批曰:“写出南直召祸之实病。”据史料,雍正六年元宵之前,曹家被抄,或者还有曹頫被抓。书中就有英莲(应怜)丢失和甄家被烧。第十七十八回贾妃省亲对应史实什么呢?按历史资料,曹家接驾四次,书中第十六回作者也借赵嬷嬷嘴说:“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哎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按书中意思甄贾一家(前文已析)。十六回正在贾妃省亲之前,贵妃省亲就有隐指皇帝南巡之意。此是一。再者,第一次元宵节是甄(真)家事,第二次元宵节是贾(假)家事,也就是说,贾妃省亲是假,但假中有真,是暗指康熙南巡事。第三,第十六回有甲戌回前批点醒:“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

  借写贵妃省亲隐指康熙南巡,这在文本中也有文字根据。第十七十八回:

  贾妃说了一段“骨肉各方,终无意趣”的话,贾政亦含泪启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鸭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遗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且今上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阙职外,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贵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懑愤金怀,更祈自家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殿,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贾妃亦嘱只以国事为重,暇时保养,切勿记念等语。

  如果省亲隐指南巡事,那贾政这段就隐有曹寅的影子,而贾政这段正式的官话就非常重要。我仔细审读这段话,觉得两个“臣”“岂”(已)殊可怀疑。特别是第二个“臣子”。贾政面对女儿贾妃怎么说出“臣子”的话来。说“臣”可以,说“臣子”不妥。贾政面对皇上可说“臣子”。前面说的是“臣”,后面说的是“臣子”,有问题,这是作者有意留有破绽,要读书人细思。查程本,程本把第二个“臣子”删却。这是程本作者也觉得第二个“臣子”不妥。重复两个“臣”“岂”(已)则隐指“熙”字,这应是题中之意。“康熙”之“康”在哪里,贾政要贵妃(康熙)“更祈自家珍爱”,则应是影射安康的“康”字。如果认可“朽屋乡住”隐“雍”字,那两个“臣”“岂”(已)则隐“熙”字,这乃是作者对应写法。从开局前二十回和历史资料对照来看,这种说法不会大谬。贾政这段话看上去像是曹寅(或芹父)对皇上康熙的表白感恩之词,曹家后人曹雪芹写这段话,有对康熙的感念之意。

  作者在开局借写二次元宵节有多种隐意。一,二次元宵节从一个侧面反映此书是写曹家事,这和楔子中的“曹雪芹”三字是呼应的。二,作者(还有批者)也是怀念老皇帝康熙,给曹家带来荣华富贵;贬刺雍正,给曹家带来祸灾。三,作者借写二个元宵节,把南巡事和祸灾事连在一起,这里面有内在联系的,有某种因果关系。

  现略析这一层意思。从文本中看,贾妃省亲“奢华过费”,对应历史曹家接驾开销过大,造成“亏空”。康熙旨意:“两淮情弊多端,亏空甚多,尔须设法补完,不可疏忽。”以后,雍正借“驿站”事实为“亏空”事整了曹頫(曹家)。雍正旨意:“江宁织造曹頫,行为不端,织造款项亏空甚多。……著行文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作为曹家子孙曹雪芹心中不服,借赵嬷嬷口中言:“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谁家有那些钱买这个虚热闹去。”作者说接驾皇帝是“虚热闹”,而留下亏空,因此事后挨整,冤哉枉哉。把这二次元宵节联系起来看,曹家召祸实因南巡而起。另,书中也有自责之意。书中借贾妃之口说:“又劝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贾妃回銮前又说:“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不可如此奢华糜费了。”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借贾妃之口说了三次。第一次是“且说贾妃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这说明曹家接驾时确实“奢华过费”“过分之极”“奢华糜费”,咎由自取。作者借赵嬷嬷说:“把银子花的淌海水似的。……别说讲银子成了土泥,凭是世上所有的没有不是堆山填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这虽是艺术渲染,但“势派”却是真实的。作者用了“罪过可惜”四字,也承认贾家有“罪过”。按前文“三万两”推算,此次省亲(盖大观圆等)共花了一百多万两百银,这对一个家族来说是天文数字。这是作者的比喻写法。后来,作者说出“倘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之语,贾妃期盼的下一次“归省”却没有了,意指曹家也再没有“明岁天恩”了。所以曹家子孙把这两件事写出来,“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一恨雍正,抄了自家;二恨自家,用“亏空”了钱,买这个“虚热闹”,如今落到这般下场。这也是福时不知祸所伏,一味奢华,“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晚矣。在此回回前诗曰:“豪华虽足羡,离别却难堪。博得虚名在,谁人识甘苦。”回前诗似应作者所作。“博得虚名在,谁人识甘苦”,正是点醒此意,带有浓重的反省、追悔之意。作者现在“朽屋乡住”(雍之过),和当年的“大观圆”“怡红院”有霄壤之别,作者怎能不“血泪”感慨呢。

  曹家始祖曹世远归附后金,“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百余年后,曹寅“偶因一着对,便为人下人。”自以为一着对就是狠拍皇上马屁,但拍过分了,也是要倒霉的。康熙驾崩后所封溢号有“恭俭”之誉,这从侧面说明曹家接驾花过分了冤枉钱。康熙“不打送礼人”,要曹家“小心”“千万小心”,补上“亏空”。但雍正事过五年后,看曹家实在补不上“亏空”,还是清算了曹家。接驾“奢华过费”,也有曹家自身的原因,所以曹家子孙曹雪芹写书借贾妃之口三次说出此意。曹雪芹“忆昔感今”,无可奈何,借一直笔抒发胸中“孤愤”“苦郁”,也只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叹了。


  写“红楼开局探析”,我再次感到,《红楼梦》(前八十回)是一部完美的系统,是一个精美的程序,绝不会是“二书合成”或“一书多改”而成,也不会是“插花”着写,也不会是二人以上或集体创作,也不是某人在某人稿本增删而成。庸人增删天才稿,只会越改越糟;天才增删庸人稿,纵有回天之力也不行。《红楼梦》只能是一个天才一章一回写下来的,一气贯通写下来的。以后的增删修改精加工是在此基础上进行。书中内容有很多作者亲身感受,绝不是听老人讲故事而写成。外证的事也许说不清,资料太少;内证的事俯拾皆是,触目皆是。书中有些矛盾之处,模糊之处,或是作者有意为之,或是作者尚未最后定稿,还有抄传蒙尘及妄改所致。总之,此书是个完美系统,是一人一书,无可置疑。

  第七十六回,妙玉续黛玉湘云中秋月夜联诗云:“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此句也和楔子呼应“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红楼梦》中“芳情”“雅趣”多多,艺术魅力无穷,本文略作探析,共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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