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七秩龄童 于 2012-2-20 07:55 编辑
我的上古史观
七秩龄童
我的上古史观,是我个人对祖国上古历史根深蒂固的看法。因为不是专业历史工作者,没有进过科班,也不受近半个世纪以来所谓“中国上古史重建”的影响,因此本文只能算是一名受责任心驱使的历史爱好者的发言。
一、信念、辨证、物证
我相信中华文明是一个拥有众多人口,有着五千年以上悠久历史,内含博大精深,一脉传承,而且从未间断的伟大文明。中华民族是一个光荣伟大、勤劳勇敢、心智聪慧、历史悠久的民族。以上观点的理由可述下列三条:
1、信念:信念是认知、情感和意志的有机统一体,是人们在一定的认识基础上确立的对某种思想或事物坚信不疑并身体力行的心理态度和精神状态。首先,我相信我们的祖先将有口皆碑的传说写成书面文字记载的历史时,是以历史的真实为基础,受历史的责任感的驱使,以为子孙永志念祖为目的的自觉行动。同意徐旭生(1888~1976)先生《中国古史的传说时代》的说法:“传说史料大都有历史事实为核心,并非子虚乌有;有掺杂神话的传说,但不能把传说一古脑归入神话;古人并不作伪,《尚书》、《史记》等书所记载的靠不住的材料,是因为古人工作时所使用的方法不够精密的缘故。”据《史记》作者司马迁距今2100年前向后人的交待:2500年前孔子因史文次春秋,纪*元年,正时日月,盖其详哉。至於序《尚书》则略,无年月;或颇有,然多阙,不可录。故疑则传疑,盖其慎也。同样,约1900年前,班固(公元32年~公元92 年)冒死著《汉书》,全文记刘歆《三统历》及《世经》学说,拟定夏十七王历432岁;殷三十一王629岁;并由牧野之战所描述的天象,反溯周武王伐纣克商之年为公元前1122年;其结果除部份不甚正确需修补更动外,基本上夏商两世共约1030年左右,并无虚构。按“三统历”或“四分历”精度水平,每300年可保证误差在一天之内。《后汉书·律历中》载贾逵议历,即指出《太初历》不能下通于今(指后汉),新历不能上得汉元。一家历法只能保证实行于三百年间。对于刘歆殷周分界于公元前1122年说,也早在公元300年顷从魏国王墓出土的《竹书*记年》中,就出现了殷周分界为公元前1050年说;到了唐代,僧一行(683-727)又于《大行历》提出殷周分界之年宜改为公元前1111年之说。为什么没作更动,按揣测,理由大致可列出两条:一是牵一发动全身,如果因一个历史年份的更动而导致全部历史年代搁空,如同盖楼房出现“烂尾楼”收工不了一样,还不如暂时不动工改动为善。第二是政*治的原因更要顾及:历史年份的整理,不是为整理而整理,说到底只是为后人的“教化”的需要;一个历史年份的更订,如果不利于全民族的大团结和民心的凝聚,则宜以暂不更订为尚。这样的例子多的是,不必详举。这就是中华民族后人对于治本民族历史的根本态度。比如清季末年,《民报》和多数革*命党人用过“黄帝纪年”一词。孙中山通电就任临时大总统时,其文曰:“黄帝纪年4609年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之日。民*国廿五年(1936)出版的中国第一部《辞海》,附了份《中外历代大事年表》,也认公元前2698年为黄帝元年。其实众所周期知,认公元前2698年为黄帝元年,作为“绝对年份”会有一定误差,是一份需要考订的“近似年份”或者只是“名义年份”;但作为中国的历史主流,仍将《辞海·中外历代大事年表》附在工具书《辞海》巨册之末,要表达的就是一份世人的“共信”和“名家”的共识。
中国车战的历史始于何时呢?这就连系到我们的人文始祖黄帝轩辕氏了。黄帝轩辕氏历有其事,史有其人,姓公孙,少典之子,据姓氏普查,今中国以轩辕为姓者,“今分处各地,不下两万余人”。《汉书·律历志》诠释说“与炎帝之后战于阪泉,遂王天下。始垂衣裳,有轩冕之服,故天下号曰轩辕氏”。意思是说黄帝时因嫘祖教人纺织,始以布帛被身,并且出现了各种冠戴,是文明进化了一大步的写出。这样诠注自有其理,但仍失贴切。训诂学家颜师古(581-645)直言其:“此说非也。轩,轩车也,冕,冕服也。《春秋左氏传》曰:服冕乘轩”(《左传·哀公十五年》)。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把话表示清楚了:黄帝时代,人们从衣着冠戴上己经离开了野蛮,战事上除了有成编制的军队,还出现了攻守合一的战车。黄帝名为轩辕氏,是中华大地进入以车战为代表的文明时代的开始。轩辕氏,可以理解是中国进入着冕服以车战为始时代的标志。黄帝时名“轩车”,夏曰“钩车”,殷曰“寅车”,周曰“元戎”,经过注重平稳、注重速度到注重结构精良等多次逐步改进过程。 更重要的是: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文化符号之一的“黄帝”,在历史上多次促成了中华民族的大融合,大发展。如夏、商、周、秦、汉,无不把祀奉为其族人血源的始祖,文明的源流;又如像北魏、元朝、清朝等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而言,当政者都将黄帝作为自己的祖先源头,并通过祭拜、建祠等各种方式来昭示自己是炎黄子孙,体现了黄帝文化巨大的民族凝聚力和文化向心力。作为“黄帝”其人,史有明载,地有确迹,代有所传,物有所证,世所认同。黄帝是中华民族的缔造人,是中华文明的肇始人,是中国国家的奠基人。黄帝蒂造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如同今之马克思主义、毛思想,非指一人之所成,而是经过若干代人共同创造的伟大思想的结晶,是数千年来中华儿女值得珍藏的宝贵财富。中华文化绵亘不绝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华民族对祖先的崇拜信仰,以其“尊师敬祖,敬祖而立”的理念深入人心,成为中华文化五千年的遗传基因,也是海内外中华儿女络绎不绝拜祭黄帝的重要原因。 由于夏商周三代是中国原始公社制和母系社会走到尽头,而父权初建国家形式初成的奴隶制国家,由于贵族间的政*治婚姻和一夫多妻,使夏商周三个朝代间不仅有朝代先后更替的关系,而且是同祖共脉,衣襟相连,瓜瓞延绵于一个大时期的三个不同政*治集团,更是同时存世先后雄起的三大方国的关系。这一于中国上古历史的重要特点,与埃及、西欧国家间的外族入侵所产生的兴亡替代是完全不同的两*会事。所以,于“三代”而言,实存在一有皆有,一无皆无关系,或说有殷即有周、夏,无夏即无殷、周,是决不可三弃其一历史实在。从以父权为重心统计的文献交待即知:黄帝以下世系分明:黄帝→昌意→颛顼(高阳)→帝喾(黄帝子玄嚣之孙,高阳族子)→挚(喾子放勋子,帝喾孙)→帝尧(挚之弟),相传六世。接帝尧位的帝舜,按父系寻祖,由瞽叟、桥牛、句望、敬康、穷蝉,而上溯帝喾(即高阳),己“微为庶人”七世。由帝舜传夏禹,按杨雄《蜀王本纪》:“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也,生於石纽”;接帝位后,叙父系寻祖,以班固于《汉书•律历志》的更订为是,其父鲧(gǔn,封于崇,号崇伯)为颛顼五代孙。由此可知,按父系寻亲缘,夏禹距黄帝八世(左右)。时夏禹父鲧与殷祖契、周祖后稷,及“皋陶、伯夷、夔、龙、倕、益、彭祖,自尧时而皆举用,未有分职”,即有未分疆爵土的同朝为官的同僚关系,或为有宗族力量相系结的不同政*治集团间的相处关系。夏自启创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国家后,传十三世十七王,而据取代夏立国后的殷国,按父系寻祖脉,其始祖契,为帝喾次妃(有娀氏之女)简狄之子,而为颛顼之孙,与夏鲧同辈。夏立国前殷祖契即为阏伯,封于商,为方伯。以下传昭明、相土、昌若、曹圉、冥、振(即王亥)、微、报丁、报乙、报丙、主癸、天乙,是为成汤,共14世,与夏王世系无分轩轾,且殷“为夏方伯,得专征伐”。夏商之间,有一个较长的同生共存相扶相依的过程;殷阏伯(契)的六世孙,冥之子振,是夏世时殷人称为“高祖亥”或“高祖王亥”、继任为商族首领的有名望的先公之一,而且是活动于夏世改进辕车驯化牛马有功于夏世的功臣之一。至“夏桀为虐政淫荒”,成汤始取而代之。由上述可知,夏商间的关系实有如钩连盘曲、攀栏缠架的紫萝藤,故不能将其中的一股单独割离开来,说一有一无。
周人于夏前即有农官“后稷”之职,至其先祖不窋时,失其“农”官而流浪于边荒“戎狄之间”;至周先祖庆节时,乃率族人于“豳”立国,至古公亶父时,受“薰育”其地的匈奴人攻击,乃与私属去豳,止於岐下,以妃太姜之少子昌为嗣,受殷纣王封,得专征伐,是为殷世的西伯。以周人列祖叙世系,按司马迁《史记·周本纪》统计,其间至少六百年约二十代缺空无法接续,只好阙如;可见其经历的艰辛和部族间生存竞争的残酷。周人为了生存和雄起,采取了远交近攻策略,寻到其先祖为农官“后稷”名弃后,按父系寻祖源倒是黄帝六世孙,于是将部族久处边鄙,经历坎坷,没有史官专门纪录的经历放下不说,突出与夏同祖共姓,强调自己与夏人为一系,故常自称“区夏”(小夏),而以“华夏”(文明的大夏族)对偶,以华夏概括中原各族,才能够提高与黄土依偎了千年的周人的身价地位。这是“华夏”一词真实的源头。关于周人与夏人为一系的说法,见于文献《尚书·康诰》、《尚书·君奭》、《逸周书·度邑解》、《诗经·周颂·时迈》、《诗经·周颂·思文》等书;而以“华夏”包括中原各族,则见于《尚书·武成》:“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肆予东征,绥厥士女。”(华夏和蛮貊各族人民,无不率众遵从,奉天承运,从我东征,以救殷民于水火。)它这样宣传的目的自然是以继承夏文化为宗旨,而铺开周文化演出的舞台,亦不失历史的真实成份。
夏失国后,有文字记载“杞、鄫”两国为夏的直系后裔,如《国语·周语》所指:“有夏虽衰,杞、鄫犹在”。《世本·王侯》:“殷汤封夏后于杞,周又封之”,《大戴礼记·少间》:“成汤卒受大命……乃放夏桀,散亡其佐,乃迁姒姓于杞”。周立国后,复求禹后裔东楼公,封之于雍丘(今河南杞县)。因其是夏之延续,保存有夏礼,所以《史记》将其列为《世家》。太史公有言说:“禹(的后人),於周则杞,微甚,不足数也”,对于一个早己“式微”的小诸侯,确实是为了记叙大夏余烈,才将杞国荣登《史记·世家》之列。关于鄫国,《左传·僖公十四年》、《襄公六年》都有记载。前567年,莒国灭鄫;前445年,楚灭杞。还有西周替殷后,另封夏后氏之裔为鄅国,旧址位于今中国山东省临沂市南坊镇古城村。鄅国于公元前525年被近邻邾国灭亡,其后人以禹为姓,至今全国各地均有禹氏族人分布。以上族史源流,也都是不容随意抹杀的历史存在。
据司马迁极有分寸的说法,从进入炎黄时代起,中原大地早已不是浑浑噩噩,任由大自然主宰的状态了。这时,已有了“酋邦”式政权的初级形式和职业作战的军队,已由骑牛挽车进步到进行马战和车战,还有由史官仓颉制订的少量象形文字;生产力方面已能分出部份人测量土地,规划道路,治水筑堤,种植百草驯化鸟、兽、昆虫(养蚕,还有养蜂收蜜。甲骨文有蚕字,金文有蜜字!)和进行规模化的酿酒专业;同时,这时还能分工出少量人“勤劳心力耳目”,有了专职从事脑力劳动的若干职业,其中包括世袭以历纪为业的“史官” 和“畴人”,也就是有了中华官史和历法科学的雏形。
关于“黄帝记年”的提法尘封了几十年后,到了2002年,又被西班牙《趣味月刊》(2月号)发表的署名文章《时间卫士》提起:“今年(公元2002年)是中国传统历法的4699年”,虽然人们明知其失之准确,仍作为表达世人信念的“名义年份”被提了出来。因为历史并不以年份的绝对准确与否定真伪。以世界史的埃及史为例,为古埃及编年史是马内松(Manetho)于公元前332年初写成《古埃及史》658年后,出于优西比乌(Eusebius)于公元326年所作《教会史》的手笔。古埃及历史共中断3次,长达630年无史可述。第一中断期(公元前2125 - 公元前1975年)据说有8-27位法老,数目、王年和姓氏均不祥。期间可能经历了长达50年长旱,留下了自相残杀以人相食的传说和数以万计的尸骨(尸骨壅在沙漠里可以经久不朽)。传说中,尼罗河原来有个内湖名为法克鲁姆湖,类似如中国伴长江而生的云梦泽与彭蠡泽;此法克鲁姆湖也于公元前约2000年时突然消失了。湖的面积原来有多大?不知道,此湖的具体方位在哪里?也不知道;因为长达50年的干旱,连湖床淤泥层也风化殆尽,湖的踪迹故无处可寻了。骤降的大灾害造成古代文明在这片土地上神秘中断;也就是说,远在四千年前,埃及古文明就神密地消失了。外国古代历史纪年的确切年代,希腊最早为奥林匹克第一次赛会的举办之年,即公元前776年;雅典则以一年一任的执政官起始的公元前683年为界;罗马以建城的公元前753年,或根据执政官起始的公元前509年为最早的纪年;而在埃及、两河流域则处于混乱和模糊状态,没有确切的界标。因为古埃及历数31个王朝,总王数(包括法老、国王)共约500员,其中约300位未留下姓氏,且除少数王年众说一致外,多数众说不一,还有约200位没有记载王年,就是显例。其所以世人对埃及古文明并未因王世、年代不全而置于不信,要因于古埃及金字塔的雄伟给予了世人以充份的信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