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1917年初,梁启超在清华演讲时说:“人之精力,使能集中,则常超过其平时所不能至之限量。即以某所目击之事言之,蔡松坡(蔡锷)先生,体质极弱,然去年在四川行营中,四十昼夜未尝解衣就寝,此可以为证者一;再如蔡先生部下之兵,仅三千零二十八人耳,而能与袁军数十万人战,更能出其精力以鼓舞将士,自起义之日起,至息战之日止,未尝一败。此又非精力集中,岂能及此乎。古人有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信哉斯言也。”其实也用不着举别人的例子,梁启超本人就足可以说明问题。同时代的学者说他:“精力极强可连三四昼夜不眠而精神仍不萎靡,焕发如故。晚年之生活,精神颇感痛苦。然而即在此种痛苦环境中,仍本孜孜不倦之精神,埋头苦求,研究学问。此种坚苦卓绝、自强不息之精神,诚为空前未有之一人。比如,从1922年4月到1923年1月,他先后在北京、天津、济南、苏州、南京、南通、上海、武昌、长沙等地讲学50多场次,内容涉及政*治、伦理、教育、宗教、历史、文学、艺术、科学研究等各个方面。显示出知识的渊博,功底的深厚。即使如此繁忙,仍不忘著书写作。他在给女儿的信中说:不讲学我就“每日埋头埋脑著书”、“差不多夜夜都做到天亮。”每天写五六千字,多则上万字。长达五六万字的《清代学术概论》,只用了一周时间写成。《戴东原先生传》只用了一昼夜就写成了。《戴东原哲学》1.7万字,是他接连34个钟头不睡觉写出来的。不能不令人惊叹其过人的精力!
毅力。与此过人精力相辅相成的是梁启超治学的毅力也是惊人的。其中包括严格的自我克制,生活规律化,合理地利用时间,等等。1928年,梁启超56岁,肾病又复发,而且日益加剧,但他也不肯空息时日。在病床上,他“犹著《辛稼轩年谱》以自遣”。他把著书立说作为一种乐趣,所以他能做常人不能及的事情。这也是他能取得惊人成就的原因。他的学生回忆说:“(梁启超)刻苦勤勉,无时或怠,其起居饮食全有一定时刻,生活极有规律。无论冬夏,5点即起,平时每日工作10小时。在工作时间,不接待宾客,偶有来访者,谈话时刻不能逾一小时,逾之即婉言辞却。在清华时,斋门挂有‘除研究生外,无要事莫入’的招牌,非倨傲也,光阴宝贵不得不然也。”
效力。梁启超写作效率极高,“草一稿片刻即脱”。一经动笔,便一泻千里,涌汇成篇。1920年春,他游欧归来,决意抛弃政*治活动,专从事著述及讲学事业。于是,除在京、津、东南各大学巡回讲演外,课余则致力著作。仅1920年初到1922年秋约两年半时间里,他就写了100万字的著作。原清华大学社会学系陈达教授曾回忆说:“我在学校作《清华学报》总编辑时,思永(梁的次子,我国著名考古学家)在我的班上做学生。有一次我跟思永说,‘你跟老太爷说,来篇稿子吧’。稿子来了,但出我意料之快,这篇文章写的是中国学术的地理分布,说了只几天,就送来了。我一看,可了得,里面写了中国有史以来各学派的地理分布,各学派的内容和比较,各学派的代表人,这些人的下面又有几人,其生卒年月,著作名称,地理分布,如广东是什么派、浙江是什么派,等等,真是洋洋大观。这篇东西,如果让我来写,起码得半年。”1914年,梁启超借清华工字厅写《欧洲战役史》一书。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初起,在手头材料极感缺乏的情况下,一本近百页的书,他“阅十日脱稿,盖十日间未尝停辍矣”。1916年,他因“抗袁”活动而游碌于南方各省,曾遭袁世凯的“谍骑”追捕而躲入荒山,同行者皆走散,他孑身一人寄居在一个小牧庄上,而且得了一场急病,差点丧生。但“病既起,念此闲暇之岁月,在今百忙中殊不易得,不可负,乃奋兴草此书,阅三日夜,得十三章”。梁启超写作之效率,有时确也高得出了头,以致闹出一些笑话。1918年,他同蒋百里同游欧洲,回来后,蒋百里写了一本名叫《欧洲文艺复兴时代史》的小书,想请梁启超作个序。梁一口答应下来,便下笔写起来,但觉得“泛泛为一序,无以益其善美,计不如取吾史中类似之时代相印证焉,庶可以校彼我之短长而自淬厉也。乃与约,作此文以代序”。谁知“下笔而不能休”,越写越多,有五六万字,这哪能做序?梁不管,写成后交给蒋百里,蒋一看实在长得没法用,只好由梁自己题写了一个书名,叫《清代学术概论》,单独出版。梁启超没有替蒋百里写成序,反过来还要蒋为他的《清代学术概论》写个序。蒋百里啼笑皆非,于是在序中将写序一事的来龙去脉作了交待:“方震(蒋百里之名)编欧洲文艺复兴史,既竣,乃征序于新会(即梁启超),而新会之序,量与原书埒(相等),乃别为《清学概论》而复征于震。”后来,梁启超又进而把这本书扩充为《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全书共25万字,可称是一篇亘古未见的长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