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箕子在周易的文字上使出种种手段,将它层层包裹,但他仍然不放心,生怕有一天被周人看出破绽。这不仅会使这部史书被剿灭更可怕的是给他那亡国后的同胞带来灭顶之灾,商人就面临亡国灭种的结局。于是箕子又将那完整有序的章(卦)节(爻)拆散搅乱重新排列。这就是我们今天读到的上下经*文的模式,这又在书中设下了三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1 随意组合。在六十四卦中,基本上是两卦一组,有些是一事一卦,可分可合,但有的组合内容相互关连,文字互有渗透,或有因果关系,一旦被拆散两卦都得不到解释,如被强行拆散分置两处的兑、困二卦就是这样。 如果将兑困二卦分开来读,兑卦是绝对找不到答案,单是这卦名就莫名其妙,若将兑困二卦摆放在一起读,就会发现困卦的六条爻辞将爻序倒过来,恰好与兑卦六爻辞一一对应,他们就是兑卦的解,所以知道兑读坠,罚也。这卦名出自《史记•天官书》中的一段文字:“参为白虎,三星直者为衡石,下有三星兑曰罚,为斩艾事”。从“斩艾事”三字可知他是在惩治罪犯,这样就很容易明白兑困二卦记的是商代司法部门惩治罪犯六条例。 古今多少经学家来解这个“兑”字,都读成“悦”,纯系望文生义。 同样被强行拆散分置两处的还有咸与艮、坎与明夷、小畜与离三组组合。 咸、艮二卦言艮卦中有一少女与咸卦中一青年自由恋爱,因遭到女方家庭的强烈反对而双双私奔的故事,这边男女二人“咸其拇,咸其腓,咸其股”,女方家里便出来“艮其趾,艮其腓,艮其限”,女儿要往男方家里跑(贞吉悔亡),家里就将她关在屋里(艮其身)……这样的恋爱故事太容易被人识破,所以箕子不得不将他们分开,一旦分开,便不知所云了。 坎与明夷二卦记纣王残害比干迫*害箕子的故事,明夷即光明遭熄灭的意思,卦中的明夷就是比干箕子的化身。 纣王在坎明夷二卦中豢养了一群专吃人心残害忠良的吸血鬼,他们的害人经就是“坎不盈,祇既平”。比干之明夷因“不明晦”,故有:“初登于天,后入于地”,惨遭纣王剖腹挖心(入于左腹,获明夷之心《明夷•ls》)。箕子则不然,他懂得纣王那本害人经,熟悉小人的种种害人伎俩,所以他能与各种小人周旋较量,随时都能虎口脱险。故有“箕子之明夷利贞”之说。明夷卦中隐去了箕子的故事,但比干“不明晦”的故事过于明显,故箕子不得不将他与“坎不盈,祇既平”分开。 小畜与离卦记述了牧野之战惨遭失败的前因后果。故事也太显露,箕子不得不把离卦的卦辞“畜(惜)牝牛吉(去),君子贞凶”切断,将“君子贞凶”放置在小畜的最后一句。所以无论两卦如何分开,只要读到“畜牝牛吉”(小畜)“君子贞凶”(离)便知两卦必然连在一起读。 2 爻序倒置。在六十四卦中有的文字过于直白,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底细。箕子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干脆就把六条爻辞的顺序倒过来,也就是说一篇文章要你倒着去读,谁能明白其中奥秘。鼎卦就是一例。 鼎卦记的是商王朝的兴亡过程。陈汤开国,有良臣祖伊,钟尫辅佐,君明臣贤,江山有如晶莹剔透的玉鼎(鼎玉铉《鼎•上九》)。国力强盛的殷高宗时代有傅说辅政,朝纲整肃,四夷宾服,他们打造出的是金碧辉煌的金鼎(鼎黄耳金铉《鼎•六五》)。到纣王时代已是残缺不全,倒在地上扶也扶不起的破鼎(鼎折足,复公餗,其形渥﹝卧﹞《鼎•九四》)。如果照上面顺序去读,这商鼎的兴亡一眼就能看出,箕子就不得不将兴亡的顺序倒过来。近代研究周易最见功夫的闻一多先生不知这一奥秘,竟将“利出否”读成“利出陪”,其他的人就更弄不清楚了。 困卦的六条爻辞主要是对兑卦六爻辞的解释与补充,就是将两卦分开,也容易被人看出两卦的关系。箕子不得不再加上一把锁,将困卦的爻序倒置过来,那个“引兑”与“臂困于株木”也就扯不上关系了。 乾、坤二卦记的是商人历法。十二段爻辞中的“见农在田”(二月龙抬头)与“履霜坚冰至”(十二月小寒、大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历法中天象物候的表述,可箕子将坤卦的爻序倒置过来,下半年的六个月的天象物候完全错乱,历法的影子也不见了。这没有瞒过精于天文历法的孔子,孔子晚年读过乾、坤二卦后说道:“坤乾之义,夏时之等《礼记•运礼》”。“夏时”即夏后世颁行的历法《夏小正》。孔子这话的意思是乾、坤二卦的内容与《夏小正》一样,讲的都是历法。孔子的这一看法是千真万确,可古今都没有得到世人的认可。 3 断爻辞为卦辞,乱无头绪。周易中的卦辞,多以为是一卦的标题或提示性的文字,应作为开头来读,可有的卦辞非但不能作为开头来读,甚至要放到最末尾来读。艮卦的卦辞就是这样,艮卦中有一少女与咸卦中一青年自由恋爱,遭到女方家庭强烈反对,并将女儿关在家里监视起来(艮其身《艮•ls》),女儿无奈,她已身怀有孕,不能再留在家里,于是她乘家人不备,一溜烟的与她的情人私奔了(言有孚,悔亡《艮•六五》),家人见女儿不见了,怒不可遏(敦艮《艮•上九》),立即脚跟脚的追赶,当大家追赶到男方家,已是人去楼空,不见踪影,故有“艮(跟)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艮卦的这段卦辞无论如何都只能放在六爻读,文属六爻。类似这样的卦辞还有: 复卦卦辞:“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应接五爻“敦复”后读,文属五爻。 蒙卦卦辞:“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应接四爻“困蒙”后读成“初筮(审)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文属四爻。 夬卦卦辞:“扬于王庭,孚号有厉,告自邑不利即戎利”应接五爻“苋陆夬夬,中行无咎”后读,文属五爻。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将一段完整的爻辞拦腰斩断分置两爻。如泰卦四爻的爻辞本是:“其孚于食,有福翩翩,不富以其邻,不戎以孚”。但这段爻辞的前六字被切断放置在三爻后,这使四爻文字无头(翩翩,不富以其邻,不戒以孚《泰•ls》),三爻多出一尾(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泰•九三》),叫人摸不到头脑。类似这样的例子很多,就不一一去例举了。 一部内容完整排列有序的殷商亡国史,被众多的占辞及假借字弄得面目全非,再经有意的拆散搅乱,所有文字都变得不相关连,成了句句符咒,片片灵簽。这部让周人十分难堪的史书,不折不扣的变成了一切占卜的宗师。他的作者箕子又为他取了一个让周人也十分乐意接受的书名——周易。周代江山八百年,非但没有将他剿灭,反是对他顶礼膜拜,敬若神灵,毫发无损的保存下来,这不能不说箕子那“有孚于小人”的解脱术,千古一人。 周易是我国开天辟地的第一部书,他不信天(何天之衢﹝懼﹞《大畜•上九》),不信神(舍尔灵龟,观我朵颐《颐•六二》)不畏强权(不事王候,高尚其事《蛊•上九》)在灏翰如烟的史书中是绝无仅有的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