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古典诗词鉴赏（八）

海涛

放的开最忌步步紧随，收的住最忌草率收缩，不了了之。
鲍照《拟行路》十八首：“泻水置平地（以收为起，以平淡起），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纵）！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收）。心非木石岂无感（又纵）？吞声踯躅不敢言（再收）。”

李商隐《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收），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纵放），却话巴山夜雨时（收）。”（纵收互含，不写眼前的现实，偏写将来的欢聚。插入一段幸福的畅想，反衬现在的悲衰和无奈。虚实颠倒，纵收分明有序，明纵暗收。）
李后主《菩萨蛮》云：“人生愁恨何能免,消魂独我情无限.故国（是真，是纵。）梦（醒时如梦，倍增人生之幻。从现实到梦境，从往事到现实皆是痛。醒就是梦，梦就是醒。）重归（是假，是收。以收作结，以虚幻作结）,觉来双泪垂（写实，醒来不见故国）.高楼谁与上,长记秋睛望.往事(写实)已成空,还如一梦（虚写）中。”（虚实颠倒，方纵即收）
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纵，点主题）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稍收）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纵）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收）。谈笑间，樯虏灰飞烟灭（纵）。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收）一尊还酹江月（稍纵，“江月”一词与怀古的忧思两两相映，明月永恒反照人生的短暂和渺小）。”
卢仝《有所思》：“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今日美人弃我去，青楼珠箔天之涯。天涯娟娟常娥月，三五二八盈又缺。翠眉蝉鬓生别离，一望不见心断绝（纵）。心断绝，几千里，梦中醉卧巫山云，觉来泪滴湘江水（再纵，用典）。湘江两岸花木深，美人不见愁人心。含愁更奏绿绮琴，调高弦绝无知音（再纵）。美人兮美人，不知为暮雨兮为朝云，相思（猛收）一夜梅花（表现美人）发，忽（借此字全篇收缩干净）到窗前疑（幻化）是君（梅花与女人揉和在一起，由笔摇思荡反奔于相思之情。）”
李白《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现实，淡起）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纵放一笔）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人生短暂，及时行乐，再纵）。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稍收）。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聚散无情，正是那种看似无情而永结无情游）游，相期邈云汉（以此宽解自己的孤独和寂寞。全诗纵－收－纵，转折变幻频繁，放的开，收的住。）（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