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儒学理论理性的逻辑循序 《三》

质文刚柔

七、实函斯活的中庸体用论，质变提升的天道体用与人道理欲的物物道，存在是实践理性的唯物辩证，儒学理论理性成熟期的三合一，催生着首创的新理论问世：船山的存在道体论。

人也、天也、物也，皆自然之化也。……摇动天人万物之和者，可以征道焉。专于己而不通于人，即困于小而忤于物；通于人而未合于天，则成于事而亏于道；合乎天而不因乎物，则执其常而不达于变。不通于人，无所震耀，则情不警而乐不动，懼者所以动之也；不合于天，日勤于为，则志不宁而乐不安，怠者所以忘人而安也；不因乎物，则守其常以为明，而不协于芚愚之化，以胥物而乐，惑者所以随物而化也。始奏以人，中奏以天，终奏以物，则均一之化备矣。

船山列举四种道体模式：

（1）专于己而不通于人，质野心性的道体模式。不管是杨朱的私己，墨学异化的利益抱团（请看鄙贴《闲谈墨学》），困于小，失天下公而失天下利；忏于物，私成欲患，损伤民所共由的物物道。

（2）通于人而未合乎天，孔孟的理论稚幼期，忠恕仁道的克己复礼，于人心不古时代，仁理入虚位；忠恕人际，成于事而亏于道；心性的人心与道心，忠恕所为，何以有道心气候？必以仁恕天下，合理公平的社会原则畅通，方能造就出人际忠恕通行的道心环境。

（3）合乎天而不因乎物，合乎天是得道善性，无论以道德内修，以虚无的自然心态或空境的人生幻化，空谈心性合乎天。不因乎物失其实，心性内外分隔，不通人性和心性，何以能合乎天？心物分隔成天人相隔，何以成乎人与成乎天？道体模式的弊端是“执其常而不知变”。圣而不可知的儒学神，神无方而知几神理的预测学，竟作圣之至妙神意解。中为心体庸守常，失物物过化的实践理性，失性性存神的理论理性，堵塞了继善成性之心性文化发展的文明路，“守其常以为明，而不协于芚愚之化”。宋明理学的理性偏蔽，与法家同化的独尊儒术国策相关，与儒教社会意识形态的儒道佛文化互补相关。从儒学传承角度，传承孔孟的稚幼期，切断了孔儒的发展脉路，荀子学被赶出儒坛，《易传》被曲解与理解肤浅化，造成孔孟的仁学义理被异化，请看鄙贴《形上圣——民本圣与专*制圣》。宋明理学的传承错位，招致理论异化，从孔儒稚幼期的“因乎物通于人而未合于天”道体模式，走到“不因乎物不通于人不合乎天”道体模式的异化路。

（4）“始奏以人，中奏以天，终奏以物，均一之化备矣”。以存在音容天的心性唯物与心性辩证去理解始奏人；精于物者与精于道者的始奏人；“理气一也，性命一也”，实践理性的始奏人，也是立心立命的始奏人。始奏人的哲学意蕴清晰。以天道体用的哲学意涵去理解终奏物，顺乎物则的天道体用，“进退存亡，义殊乎时”，中庸体用的始以建中，终乎大始，实函斯活的仁则活之理、活之体、活之用，容光不穷于所受的富有日新，不是“推而准之于无穷”的终奏物？容有迹方音有迹，“命者命此焉，性者性此焉”，继善成性的心性文明路；逮音容成，精于物者与精于道者的心性能动活力路。心性的文明路与活力路，心物的唯物与辩证，造就始奏人与终奏物之间文明进化的良性循环路。

（5）中奏天，形上導引形下器之道的社会限定。圣神的形上導，圣以明诚儒学神，神几神理，顺乎物则而神明存在音容天的精微之几；质实鬼神以掌控人心动态，神明质文心性有文史质野的危微之几，预测理势天的因果多路向，顶层设计出顺天应人的理势走向。形上導的儒学神，神理之文，务实于教化所导引的质文心性，文以益质；神理于礼的中庸体用，导引实践理性，文以载道，礼法合治的物物道。礼治于至善者，理性自觉的言行规范；法治惩处不至善者的人与事，畅顺礼治。礼法合治神以依，社会效应是：君子义与小人利的层次职能与规范；安居乐业的恒心与恒产，精于物者与精于道者的尽心尽性，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立心立命。以仁义健康、礼义健顺的君子心性文质彬彬，社会质文配称道体，“刚柔质文，道原并建，大中即寓其间”。社会效应就是成就存在的实践理性。

中奏天的社会限定，处在始奏人与终奏物之间的中介地位，终极目标是终奏物的顺乎物则，回归起点是始奏人的创新活力。圣神追问的存在，实践理性的始奏人，所以，必要研究存在音容天的实践理性。

（6）研究存在活力人的实践理性，船山有段精彩论语：“有定性，无定位；有定位，无定所。定所也者，先立一道以便性而不迁也”。定性、定位与定所，人生际遇的三个条件性限定。定性，心性活力的自我定性，如荀子所说的精于物者与精于道者，精的意蕴是自我定性的创新活力。人的主观能动，“理气一也”，自我定性；性者，有命焉，人事定命，即人事定位，人事的名实相副，性命相随配称。定位定命以定性，位易善命以充性。孟子言恒，恒是定位的定命与善命。“有定性，无定位”，无定位之“恒”，安有定性之“精”？恒乃精微之微；精乃精微之精。精微之几的幽深处，定所。所，存之地，宜人否？有个体之所，整体的社会之所。“有定位，无定所”，无宜人环境之所，受人事与心性的本体定所之掣肘，名实难副，定位何用？“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定位（微）以定性（精）之精微处，尚有幽深义蕴，为船山揭晓：精微之几的定所。定所出自音容天，即中奏天，何以顺乎物则定大方向，价值目标；何以质实鬼神以顺应民心，治理人心，落实为始奏人的创新活力为功能，实践理性通顺的中奏天。中奏天的社会限定就是所，定所受制限于理道，“先立一道便性而不迁也”。

船山的道体论历经二千多年的时空，前三个道体论的逻辑循序。其中，文化专*制主义性质的第三个道体论，也有近二千年的历史时空了。从汉唐专*制生长期走到宋明专*制衰落期，值满清专*制的衰亡期来临，在明清之际实学与启蒙思潮中形成的理论首创（请参阅鄙贴《中国文化的专*制积弱路与中西文化的义理会通路》），船山避开满清文化专*制锋芒，躺进深山，从事艰难卓绝的经学研究和学术著述，表现出传统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感和文化正义感，令国人肃然起敬，对其理论成就当倍加珍惜。

八、船山以定性、定位、定所三个条件限定去论述始奏人的心性活力，其实也在论述始奏人，中奏天，终奏物排序的道体论，论述人、天、物道体自然之化的理论。道体论的自然之化理论是船山传续孔儒的理论首创，因满清专*制的文化逆转，缺失定所而失去指导实践理性的理论作用。理论理性指导实践理性的成熟期在那里？在商品经济的社会时代，遵循商品经济规律原则下更新发展上台阶。深化改革需创新活力，何以形成创新活力的社会潮？结合商品经济规律来研究船山的定性、定位、定所理论，深刻神明现代社会（音容天）的精微之几，招致人心乱相的危微之几，研究始奏以人，中奏以天，终奏以物的道体论，研究人、天、物自然之化的理论。深刻理解船山道体论的首创性，转折为现代社会服务的适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