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什么？诗人余光中的想象里，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是一张窄窄的船票；在杜甫的眼中，乡愁是天上一轮与家人共赏的圆月；在王维的心里，乡愁是登高是头上插着的茱萸。家乡总是给在外的游子一个精神的寄托，现实生活越不如意，越发怀念以前，怀念家乡。
或许，人都是不安现状，不知满足的。在家乡想远游，年纪小想要长大，等到漂泊在外，孤独无依的时候便开始怀念家乡；等到长大面对人情冷暖的时候便追念孩童时期的天真无忧。现在的我就是如此，离开家乡，也告别少年时期，小朋友见到我都不是叫姐姐而是叫阿姨了的时候，我开始追忆家乡，想念小时候的时光。在我的记忆里，家乡就如小小麻雀的内脏，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在那里没有酷暑，但是有难捱的严冬；没有发达的交通工具，但是步行哪里都能到；没有发达的市场，但是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还有定期热闹的赶集；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设施，但是饭后空闲时的杂谈也让人感到惬意……
去年的元宵节，我随爸爸回了趟老家，我满心欢喜，想要回味一下我记忆中的家。我们家的房子建在比公路还高了四五米的地方，所以每每回家都要爬一段小小的上坡。我们在坡的顶部放了一块长石凳，奶奶经常在黄昏时坐在那里乘凉，也会在我们得知我们回来时站在凳子旁等着。我们家还有一个大大的庭院，我和哥哥经常在庭院前用树枝建一座小小的房子，摘点美人蕉的花和叶子，叶子做房顶，将花里面甜甜的花蜜倒出来喝，喝完放在房顶上装饰，建好的房子刚好够我们蜷缩进去蹲着避雨，如今因为长年没人，伯伯说院子里草长的有半个人高，经常需要雇些人帮忙除草；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的水都是山上引下来的，还有一条条的小鱼在里头穿梭；池塘边有一个洗手池，冬天洗手池的边上会覆盖起一层层的霜，爸爸以前经常握起一把拿到我面前问我吃不吃糖；我们的房子是一幢有三层高的小楼，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房子的布局，一楼二楼左右边各有两间房，中间有一个宽大的厅，一楼的厅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扇车，小时候经过总要摇两下；在楼房的旁边还有一间小小的瓦房，用来放锄具和煮猪饲料，瓦房的旁边便是一个小小的猪棚，猪圈经常被爸妈们挂在嘴边形容我杂乱的房间；对了，我们家依山傍水，树林甚是茂密，小时候大我一岁的哥哥经常带我去玩，然后指着一棵树假设说叶子就是钱，然后摘一点给我，然后在从我的手里把“钱”赢回去。能回忆起的，都是十分美好的画面。想到这，我就更加想要回我们的老房子。我试探性的问了问父亲，我们会回去我们的房子吗？听到他肯定的答案，我满心欢喜，期待与我的老房子的重逢。
我们徒步从镇上的街道走回我们的家，街道因为新修公路的原因，我认不出哪儿是哪儿。走到我们家的坡上时，我一眼便看到长石凳，它代替奶奶立在那儿等着我们。走到庭院看，一片荒芜，也许是除草不久，以前开成一片的美人蕉都不见踪影了；池塘已经看不出在哪儿，只能凭借着感觉去找大致的位置；洗手池也不成样子，宛如几块大石头杵在那儿；我们的房子，红白灰相间的砖头砌起来的，只用水泥简单的粉饰，布局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但是，给我的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小时候生活地自在安心，现在看来却是格格不入。看来，记忆里的从前才是最美好的，或许习惯了现代都市的建筑审美，已经很难唤起心中再一次认同。也许也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对于房子的印象只是布局，而不是整体的外观装饰，果然，记忆都是挑好的保存下来。环顾了一下，我的家似乎随着我长大也老化了，呈现出的是黯淡没有生机。除了小楼，消失的消失，倒塌的倒塌了。我和父亲上楼到二楼的大厅朝着爷爷奶奶的遗像拜了拜，看了看周围但似乎找不到什么回忆了，便离开了。
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家还是家，仍然承载着我美好的回忆；或许眼界宽了或许内心的世界狭窄了，触目生情是不行了，只能靠着想象去怀念了。
|
发表于 2016-8-5 10:18: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