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故事,四种意义 —试论“讲故事”的人类学意义
从叙事学角度来讲,叙事即是在讲故事,讲故事和听故事是人类的天性,那么,由此观之,叙事是连接叙述者(讲故事者)和受众者(听故事者)的关键性纽带,更是随着社会发展人类精神需求和意义追求的传递者,换言之,讲故事对人类的物质和精神生活具有促进作用,本文以四个故事为例,来阐释四个故事背后的四种意义,旨在进一步挖掘“讲故事”背后的人类学意义。 故事一:某天孔子要外出,可是天要下雨,但是他并没有伞。于是,有人建议他说:子夏有伞,可以和子夏借。孔子一听便说:不可以,子夏这个人比较吝啬,我向他借伞的话,他不给,别人会觉得他不尊敬师长;给我,他自己会心疼······ 简短的故事时间接近尾声了,关于故事的思考却才刚刚开始,从故事中,我们洞悉的是人生的真谛,做人的道理,还有故事背后的隐喻以及象征意义。人类学的研究并不仅仅是关注故事本身,而更多的则是关注故事背后的权力结构、社会关系、经济政治、宗教意味、象征隐喻等各种错综复杂关系交织而成的意义域。 回到上述故事,我们看到孔子的为人处世之道,他善于分析别人的优势和劣势,并能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对待,这样就会避免因为千篇一律的做事方法而伤害其他人,我们生活在时时有矛盾、事事有矛盾的大千世界,只有相互理解、相互宽容,才能实现很好的和谐共处。 故事二:一头马和一头驴同时听说唐僧要去西天取经,他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驴觉得去西天取经肯定困难重重,于是想要放弃;而马却立刻追随而去,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取得真经。当马带着战果回来的时候,驴问:兄弟,是不是取经很辛苦啊?马说:其实我去西天取经这段时间,你走的路一点也不比我少,而且有时候还被人蒙住双眼,被主人抽打,其实你比我更辛苦! 故事中,出现了动物驴和马,也展现了二者精彩的对话,但是对话的背后隐藏的却是人类的经历。我们人类,在有些时候,做事情也喜欢知难而退,不愿意吃苦,总是想走捷径,可是,通往成功和幸福的道路就是布满坎坷和荆棘的,只有我们不怕艰难,攻破困难,禁得住时间和苦难的考验,前途将会一片美好,也会取得生活的真经,达到人类自身内心的真正平衡。 故事三:瑞典沃尔沃总部有两千多个停车位,早到的人总是要把车停在远离办公大楼的地方,每天如此。有人问:“你们的泊位是固定的吗?”他们回答:“不是的,我们到的早,有时间多走几步路,晚到的同事或许会迟到,需要把车停在离办公大楼比较近的位置”。 很新颖的小故事,让听众不禁悍然,被他们的宝贵精神所感动,他们真正践行了“成全别人,就是成全自己”的真理,让人一步,自己也方便许多,这样既使自己的内心得到了满足,也使得自己的内心和外界达到了很好的协调,可谓是,人与社会的平和统一。 故事四:一日,夜深人静,锁叫醒了钥匙并埋怨道:“我每天辛辛苦苦为主人看守家门,而主人却喜欢你,总是把你带在身边,真羡慕你啊!”而钥匙也不满地说:“你每天待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多安逸啊!我还羡慕你呢······我每天和主人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啊!” 有一次,钥匙也想过安逸的生活,就把自己给藏了起来。主人出门后回家,找不到了钥匙,一气之下把锁给砸了,并顺手扔进垃圾桶里。进屋后,主人找到了钥匙,气愤的说:“锁也砸了,现在还留着你有什么用呢?”说完,把钥匙也扔到垃圾桶里了。 在垃圾桶里,钥匙和锁又开始了对话,不由得感慨道,今天我们的下场都很惨啊!都是因为曾经我们忽略了彼此的价值与付出,斤斤计较、相互猜忌,真的是该好好反思反思······ 故事中,钥匙和锁都需要反思,反思什么呢?是否人类也需要反思呢?诚然,每个事物都有它自身存在的价值,存在即合理,要相互看到各自的优势和价值才行,才能更好的各尽其能,各自发挥自身优势,成为有用的事物,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达到人与社会真正的和谐。 四个故事(借伞、取经、泊车、合作的故事),让我们从中看到了四个意义。尤西林先生在《人文科学导论》中区分了意义和涵义,他认为,意义是涵义的人性化,或者说,意义是对动物自我中心生存状态的超越,奉茶送水,其涵义是生理解渴,而其意义却是传递友谊伦理。换言之,四个故事是让我们明白四个故事背后的字面涵义,这只是表层结构,而深层结构来讲,是要让我们学得生活的真知,领悟生活的真谛,感受人情的冷暖,聆听人性的声音,洞察宇宙的奥妙,做一个有修为的人,不仅要实现自己身心的协调,还要做到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从而为整个人类社会的总体和谐贡献自己的力量。 人类学并不单纯是讲故事,也不是单一的记录生活或讲述生活,而最终是要实现对意义的探寻,意义有两种,一种是再现意义,即是在原有观点和规则基础上的再展现;另一种则为创造意义,即是在原来不存在的观点和规则之上进行深度挖掘的创造,那是对文化传统的深层展示、是对观念世界的具象表现、是对现实生活的隐喻阐释,还是对人与社会关系的全新理解,概而言之,讲故事和听故事不仅能够让人获得精神愉悦,更能实现人类学意义的创造与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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