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之偏•坎陷良知之偏•一物两体较正

质文刚柔

成中英教授在《不能把儒家变成具有国教地位的宗教信仰》的文章中提出：对先秦儒学有深刻了解，研读六书：《论语》、《大学》、《中庸》、《易传》、《孟子》、《荀子》。“先秦儒学是基础化的胚胎时期”（成教授语），对先秦儒学的深刻了解，有效地甄别于儒学异化与儒学传承。在更高复归阶段的理性基础上，朗明儒学传承，即张载的“为往圣继绝学”。从张载气学到船山实学，孔儒的脉理传承。

一、成中英教授认为，儒学发展有“三偏”：“角色伦理之偏，心性儒学之偏和政治儒学之偏。我们重视儒学的发展，不能不注意这三偏，也要批判这三偏。我们要求其正，简单地说，儒学是‘本立而道生’的德性主义。第一个‘正’，是人们可以无愧于屋漏，人们要慎独，人们可以在组织机构里面扮演角色，但角色不是儒学的界定，儒学可以包含角色，但不能说儒学就是角色伦理。角色伦理是儒学的一部分，某个特殊条件的一部分，儒学是立本之道的非角色主义。第二个‘正’，儒学是开放的学术体系，是自觉学他的心性哲学，是一套人的个性与群性兼顾的教化哲学，不是自相矛盾的闭塞的心性结构主义。第三个‘正’，儒学是追求全面化的社会伦理，是一个重视知识与德性知行合一的行政伦理，是一套涵摄现代化的政治哲学，是内外合一的环境伦理，是内外合一知行合一的政治伦理。

对成中英教授儒学三偏论理的理解，我的见解是：本立而道生，儒学有民所共由理道的角色伦理，必然有探究角色伦理环境之哲学理论。张载提出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船山提出的以理道定所而定位定性定所的理论，都是研究角色伦理环境的哲学理论。儒学开放的学术体系是神理于阴阳不测之几，精义入神，穷神致化的理论理性。神理阴阳不测之几，存在事物与人事本体运行有精微之几，有心性的危微之几，经济人心动态之精深幽微。所以，神理知几，精义入神，就是开放的学术体系。人心与道心融协共荣的益质载道，天人之继的继善成性，非心性滞塞的心性结构主义。政治化儒学，也是穷神致化的心性儒学，“性性为能存神”，穷神致化之信者人道，仁义人道融入阴阳天道，德才兼论的尊卑定位，易简理得的人事结构；仁义人道融入刚柔地道，乾刚健与坤柔顺成开拓进取的心性结构。易简理得的人事结构和开拓进取的心性结构成形的中庸体用，推动着“物物为能过化”之诚者天道，天人之继的诚信道，方有传统的自然经济时代人、天、物道体自然之化的继善成性。在遵循商品经济规律的条件下，也是商品经济时代人、天、物道体自然之化的继善成性。回归到心性始奏人的质文心性，随自然之化成然“命日降而性日生”的心性文化文明。体现是：儒学是追求全面化的社会伦理，是一个重视知识与德性知行合一的行政伦理，是一套涵摄现代化的政治哲学，是内外合一的环境伦理，是内外合一知行合一的政治伦理。

二、成中英教授认为：坎陷良知是一种偏，良知化导向坎陷良知，“把心性变成纯粹内圣外王的概念，从牟宗三来说，‘内圣’为了开出‘新外王’，必须‘坎陷良知’”。政治化导向坎陷良知，就是政治儒学的崇尚，“实际上造成心性与政治的分离，这对造成另一种偏差，就是政治化儒学”。成中英教授得出的结论是：“良知化的儒学，非良知化的儒学；或者政治化的儒学，非政治化的儒学，这都要偏”。所以，“不能脱离道德判断力谈心性儒学，也不能脱离心性哲学谈为政之道和治理国家之道，也就不能脱离心性儒学谈政治儒学”。

良知化与非良知化的儒学，政治化与非政治化儒学都是偏？精深致思，感觉出成教授的哲学智慧。

张载四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曾出现激烈的争论，非良知化人的抵毁，几乎要将张载四言句打入十八层地狱了。社会人生，定位定性定所，乃立心立命的人生，所以，张载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说，船山有理道定所（伦理环境）而定位定性定所说。张载四言句是良知化的儒学。为什么偏？形上文理，为天地立心，定生民之立心。民所共由理，非共由道。为生民立命是政治道的君相造命，人事言天，人事就是天命。文理的职能是立心，非立命；缺失立命，焉能立心？船山说：“于人欲见天理，须有安排”，良知化的心性哲学。若缺失政治導向，理论指导的社会实践，有真理性的理论理性，也等于无。心性哲学的生命力决定要文政一体。政治化儒学，如汉儒为专制制度定论定调为祖宗法，阳儒阴法。阴法，君主集权的法家专制；阳儒，蕴含民本意蕴。专制与民本并存的君主世袭制度。定夺民本或专制，主宰权是君相造命。治不及三代，民本终究斗不过专制。汉唐时代有道伐无道的王朝正常陵替，民本尚存有生机。宋后忠君报国的忠诚异化，汉夷王朝两度陵替，专制彻底取代民本了。建立在汉儒政制理论的政治儒学，缺失真正的儒学民本政制理论，失去真正的儒学心性哲学。汉儒建立在阳儒阴法定调的政治儒学，是专制政治的祸患。反政治儒学是对的。为什么反政治儒学也是偏，“也不能脱离心性哲学谈为政之道和治理国家之道，也就不能脱离心性儒学谈政治儒学”。不能单一批判政治儒学，同时也要批判异化了的心性儒学。二千的君主专制史，同时存在识时务的文化专制性质的儒教意识形态。

三、张载有一物两体的矛盾说，形上文政，一物两体；民所共由理道，生民的立心立命，都是一物两体的矛盾理论。世间没有孤阴或孤阳之事物存在。为天地立心，形上文理，文以理益质，文以礼载道的以理成势，文理当辅助政道的文政理道；为生民立命，形上政道，以势成理，人道仁义礼智之信道，推动天道元亨利贞之诚者。政道推助文理的政道文理。文理证验的文化正义感是明以致诚，通过政道实践来证验；政道证验的社会责任感是明以钦为本。政道的明以钦为本，与益质载道的文理协同，完善的文政理道定所，为生民立心立命，恒心与恒产（包括技能）的百姓安居乐业，造就精于物者与精于道者的宜人环境。文理的明以致诚，政道的明以钦为本，明成为文政之间纽带，只能紧密协同，不可分离的形上導向共同体，造就形下理道，民所共由的共同体。文政一物两体之唯物辩证，形上導之明明德，造就世间人道之明德，致力于成就诚者天道物物生化之实德。

以一物两体理论的唯物辩证，较正儒学之偏与良知坎陷之偏，确立民所共由理道、生民立心立命的一物两体，形上文政的一物两体。一物两体的矛盾理论，前接荀子虚壹而静为大清明的解蔽说，后续是船山的矛盾理一说，是建立在物物道基础上，成然人道与天道的理道矛盾论，是研究二千多年君主专制史和文化专制史，研究百年文化研究乱相路的唯物史观，探究顺乎物则天下之变的心性唯物；也是应用心性之辩证法，了解存在音容天的音以节容，容不能节音的所以然之理，悟道：人道推动天道的诚信道，天人之继，是成就顺乎物则天下之变的辩证方法*论。从成教授哲学智慧的启示，认识形上文政、形下民所共由理道及生民的立心立命，都是一物两体的矛盾理论，是较正儒学之偏与良知坎陷之偏的唯物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