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年献辞】 从《四面楚歌》之“楚歌”到“风骚图”看儒家“乐教”的DNA 罗来国 内容简介:根据本人参与文物普查和民歌集成收集整理的第一手资料,考古发现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针对历史典故和“五行”与封建政治的关系,结合文献记载、考古和历史地理,对典故《四面楚歌》所唱的“鸡鸣歌”追根溯源,分别对汉代的“楚歌曰艳”、《楚辞》的《离骚》之“离”与屈原和宋玉津津乐道的“阳(扬)阿”、《钟仪楚奏》、《下里巴人》与《东野巴人》、周代的“燕乐”、《诗经·南风》与“徵”调式、术数“五”、儒家“礼乐”进行梳理,考证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江汉皮影戏》、《湖北潜江民歌》所唱的“扬歌”,就是指春秋时居于南方的楚歌——“鸡鸣歌”,也就是“风骚”所指的正主,并据汉代的“风骚即息,汉人代舆”史载绘出“风骚图”,证明“楚歌”就是儒家“礼乐”之“教”的“本源”,儒家之“道”的 DNA。 主题词:《四面楚歌》 鸡鸣歌 “楚歌曰艳” 楚辞 《离骚》之“离” 《钟仪楚奏》 《下里巴人》 《东野巴人》 燕乐 南风 “风骚即息,汉人代舆”的“风骚图”。 个人简介:湖北省潜江市群众艺术馆,副研究馆员,湖北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 序 言 【鸡年来临,很早就想等到鸡年时,给“金鸡报晓”的鸡年写点东西作为礼物。于是,便有了这一篇以考古发现为背景,以典故“破案”为线索,结合历史地理和有关的史料记载,以及本人在田野调查中的第一手资料,来对相关史学史追根溯源的探讨性文章。】 现在中国的地形是“鸡形”,于是中国便有“东方雄鸡”的美称。殊不知,可能是机缘巧合,这个美称对中国地形和精神文明来说,却是一个形神兼备的称谓。因为,中国的传统文化与“鸡”有十分密切的联系。例如“以德治国”是儒家的政治方略,而“公鸡”就是“德禽”,中国的“德治”和“礼乐”就与《四面楚歌》唱的“鸡鸣歌”有直接的关系;“鸡”知道“天时”,它的鸣叫,是古人把握时间的依据。故而又认为“公鸡”是与太阳有联系的通天神禽,是太阳的代言人和为人类舍身的自然奉献者。由此,崇拜太阳的中国古人对“鸡”有很深厚的情结,除了将“鸡”尊为“德禽”,还总结出了“鸡”的“五德”之美。据《韩诗外传》载: “田饶告哀公曰:‘君不独见夫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搏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者,信也。’” 这“文”、“武”、“勇”、“仁”、“信”集于“公鸡”之一身。鉴于公鸡的“五德”,尤其是“守夜不失者,信也”之报时的通天神奇功能,令人们对它肃然起敬,在结盟、结拜、盟誓等讲究“忠”、“诚”、“信”、“义”的场合,均要喝“鸡血酒”,以告知天、地、人、神,以显衷决之心,违者愿受天、地、人、神之罚。 其实,上述“五德”也变相地体现在“凤凰”的身上,又可谓是“鸡”由“俗化”转为“神话”的载体。如果说“凤知天时”,但“凤”始终不为人所见,却只能听到人们对她的虚美。而“鸡”才是伴随人之左右,真正“鸣旦迎日”的天使。它“守夜不失”的“信”比“凤凰”显得更实在真切。此为“鸡”与“凤凰”相通之一;  见上海图书馆古籍刻版《韩诗外传》卷八(电脑查检第33页) 其二,据《山海经·山南经》载: “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可见“鸡”与“凤凰”同形,只不过区别在于:“凤凰”是神“鸟”,而“鸡”则是只是家“禽”; 其三,“鸡有五德,故称之曰德禽”‚,“凤凰”也有“五德”。《山海经·山南经》谓“凤凰”“五德”时说: “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 细详“凤凰”之“五德”的涵意,是说“凤凰”的首:智慧也,能审时度势,又有对信仰的忠诚,此乃德;翼,理想也,有远大目标,一往无前,此乃顺;背,肩负也,敢于承担,遵守使命,此乃义;腹,信念也,诚信为本,坚守价值,此乃信;膺,胸怀也,包容广大,有凝聚力,此乃仁。这“五德”与“鸡”大同小异,只不过凤凰是神鸟,便有拨高,以显神圣; 其四,“鸾凤”常常联称,均谓神鸟。但其“鸣中五音”却与“公鸡打鸣”的旋律性相同,故在汉代就有“思古歌鸡鸣”的记载。《幼学琼林》注“鸾”: “神鸟也,赤神之精,凤凰之佐,色被五彩,鸣中五音,出神女床。” 其五,“鸾”为“赤神之精”,而“雄鸡”则为人间的“赤阳之精”。其实“鸡”也有神性,它是驱鬼驱邪的神物。据《太平御览》引《庄周》载: “有挂鸡于户,悬苇炭于其上,桃树其旁而百鬼畏之。 可见“鸡”很早就是人间的“门神”。又据东汉应劭撰《风俗通义校释·雄鸡》载: “雄著门,雌著户,以和阴阳。” 《山海经》亦说:“祠鬼神皆以雄鸡。”“鸾”能“鸣中五音”,而仿鸡唱的“鸡鸣歌”则是看得见,听得到的“鸣中五音”。这些足以说明:“鸡”就是“凤凰”、“鸾凤”在人间的变相载体。 “楚歌”在古代就名震环宇,“鸡鸣歌”则传承得历史悠久,他们两者有关系吗?请看典故《四面楚歌》: 一、《四面楚歌》与“鸡鸣歌” 提到“鸡唱”的“鸣中五音”,便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成语《四面楚歌》。据东汉的应昭记载,《四面楚歌》唱的就是“鸡鸣歌”。 据《史记•项羽本纪》载: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已皆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 “四面楚歌”之“楚歌”唱的什么歌?东汉应劭注曰: “楚歌者,谓‘鸡鸣歌’也,汉已略得其地,故楚歌者多鸡鸣时歌也。”ƒ  见上海图书馆古籍阅览室《山海经·山南经》第13页,潘侃前山书屋,明嘉靖15年刻本 ‚ 见明程登吉原本,清邹圣脉增补,胡遐之点校《幼学琼林·鸟兽》第197页。岳麓书社1986年第一版。 ƒ 见中华书局版《汉书•纪二》第379页夹注。 东汉应劭生活的时代距楚汉相争的时代不远,且是写《风俗通义》之人,这一记载当准确可信。颜师古在《正义》一文中亦持此论,只是对个别措词提出自己见解并纠正说: “楚人之歌也,犹言‘吴讴’、‘越吟’。若鸡鸣为歌之名,于理则可,不得云‘鸡鸣时’也。高祖戚夫人楚舞,自为楚歌,岂亦鸡鸣时乎?” 《史记•项羽本纪》按语云:“颜说是也。” 在颜师古的文意中,他所认为的“鸡鸣时”,大约是指未经加工成“歌”的原始“鸡鸣”,因此他对应劭的记载质问地说:“刘邦和戚夫人跳楚舞,自作词用楚歌来演唱,难道说象公鸡打鸣报时吗?”而我却认为,这是文人在“打文字官司”,从音乐的角度来说,颜师古还有断章取义之嫌。其实应劭首先说了“鸡鸣歌”,而后是对“鸡鸣歌”的音乐形态进行注解。即“鸡鸣歌”是以“鸡鸣时”为音乐原型而形成的“歌”。同时,应劭的这一记载珍贵之处,还在于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即“楚歌有很多象公鸡鸣叫的歌。”这就是说,“楚歌”以“鸡鸣歌”为主,或为楚歌的典型代表音乐形态。 对古老的楚歌——“鸡鸣歌”的记载,还见于写《汉书》的班固之《咏史》诗中,该文在记叙汉文帝时孝女缇萦为赎父罪而请求卖身为婢的故事中写道: “上书诣阙下,思古歌鸡鸣。忧心摧折裂,晨风扬激声。” 其中汉代的“思古”二字,就足可见“鸡鸣歌”的历史还可以向前追溯。 “鸡鸣歌”是什么样的“歌”呢?据北宋的著名诗人苏东坡在《志林》一文中载: “余来黄州(今湖北黄冈)闻黄人二三月群集讴歌,其词固不可解,而其音亦不中律吕,但宛转其声,往返高下如鸡唱尔,与庙堂中所闻鸡人传漏微似。土人谓之山歌。” 所谓“鸡人”,就是当时的报时官,“传漏”是看滴漏水计时,而模仿鸡鸣高声报时的喊音。据此载分析,“鸡唱”与“鸡人传漏”是有区别的,“鸡唱”的音乐性明显地强于“鸡人传漏”之声。同时,我们也由此可知,“鸡鸣歌”是模仿公鸡的啼鸣之声,但其音乐旋律性很强,已经是“歌”的形式,但又是“往返高下如鸡唱尔”的地方民间歌曲。 这种如“鸡唱”的“鸡鸣歌”到哪里找到它的主源和遗声呢?《四面楚歌》是汉高祖刘邦的得胜凯歌,唱如“鸡唱”的“楚歌”就是在唱凯歌,据《汉书·礼乐志》载:“凡乐,乐其所生。礼不忘本,高祖乐楚声,故《房中乐》,楚声也。”可见,汉代是楚歌极为盛倡的时代。这是“楚歌”与“鸡鸣歌”的关系,但是,到哪里去找“鸡鸣歌”的踪迹呢?线索在汉代有“风骚即息,汉人代舆”的记载。看来,先从“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的《楚辞》中追溯“鸡鸣歌”的踪迹,应该是可靠的,因为其提供的线索就是“风骚”之“骚”,《楚辞》又称为“骚体诗”,其“骚体诗”的名称就是来源于屈原的代表作——《离骚》之“骚”。 《楚辞》之《离骚》与“鸡鸣歌”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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