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qc4124 发表于 2017-4-11 07:27
第十三節 《易》之傳受 自魯商瞿受《易》孔子,孔子卒,商瞿傳《易》,六世至齊人 ...
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周易》是迄今發現的最早《周易》文本之一。(西晉汲冢出土竹書《周易》年代當與此相近)簡長四十四釐米,三道編繩,每簡書寫約四十四字。《周易》歷來被人視為儒家經典之首,包羅萬象,博大精深,自漢代以來,幾乎每一朝代都有人對它考訂、詮釋、研究,她的著作連篇累牘,汗牛充棟。楚竹書第三輯《周易》的“亮相”,弄清了長期以來“易學”研究中“九六”及“今古文”之爭的事實真相,為“易學”研究提出了新的課題,並讓人們看到先秦時期《周易》的真實面貌。上博戰國楚竹書《周易》由“中國科學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對竹簡作了歷史年代測定,由超靈敏小型迴旋加速器質譜儀測出竹簡距今時間為 2257±65 年。”
帛書《周易》1973年12月在湖南省長沙市的馬王堆第三號漢墓出土,《六十四卦》和《易傳》用隸書抄寫在二張整幅帛上。內容包括:
《周易六十四卦》,即通常所說經的部分。存93行,約4900餘字。與傳承的以及各家稱引的今文本、古文本、王弼本等各本對比,不僅卦名不同,而且卦序、卦辭和爻辭也有差異, 1984年《文物》第3期公佈了釋文。于豪亮先生認為,馬王堆《周易》卦序簡單,應該是較早的本子。又根據字體,抄寫時間應在漢文帝初年。張政烺先生言:“帛書本《周易》和熹平石經、王弼《注》、朱熹《本義》等本比較,具有較原始的形式,顯然,後來的本子是在這個基礎上經過加工改造的。先說‘經’帛書本六十四卦順序和今本大不一樣。它把八卦按照陰陽,排成乾坤、艮兌、坎離、震巽,機械地再分開則成乾、艮、坎、震、坤、兌、離、巽,以次把它們作爲上卦,每個卦下再按乾、坤、艮、兌、坎、離、震、巽的次序輪流配合,湊成下卦,便出現了八八六十四卦。這種序列的形式很機械,很原始,可見今本六十四卦的順序和分成上下經的形式是漢朝人改編的,《序卦》也是後起的。帛書六十四卦不分上下篇,漢朝人才稱‘周易上下篇’,以前不見。279年汲冢出土竹書有《周易》,杜預《春秋經傳集解後序》、《晉書•束晳傳》都說‘其《易經》二篇,與《周易》上下經同’,現在看來,這是很成問題的。汲冢比馬王堆三號墓早一百多年,馬王堆《周易》的面貌如此原始,汲冢《周易》當然不會與《周易上下經》同。”
《周易六十四卦》卷後另有《易傳》5篇。帶有篇題的4篇為《繫》、《衷》、《要》及《繆和·昭力》。第一篇頂端塗有墨丁抄寫在《六十四卦》後,以“二三子問曰”開頭,根據先秦古書定名慣例,稱為《二三子》。除《衷》、《要》篇部分文字見於今本《繫辭下》及今本《說卦》外,其餘都是不曾流傳下來的佚書,記述孔子和弟子討論卦、爻辭含義的情況。
結合李學勤等先生的研究,帛書《周易》經傳的編排是經過精心考慮的,它是一部有自己完整體系的書籍。帛書《周易》實際上包括了兩件帛書,“可稱作上下卷”,上卷包括:經文、《二三子》。下卷包括:《繫》、《易之義》、《要》、《繆和·昭力》。傳文共5種6篇。經文在最前面,隨後《二三子》分說經文,列於傳文諸篇之首。《繫》、《衷》通論大義,排在其次。《要》於論說外又有記事,續於其後,最後爲《繆和·昭力》。《繆和》首行頂端有墨丁,篇尾有篇題,但沒記字數;《昭力》緊接《繆和》另起一行,且首行無墨丁篇尾有篇題,並記字數爲六千。于豪亮先生說:“此篇甚短,所記字數應包括《繆和》在內。”龖案:綜由上述《繆和·昭力》可定爲一篇帛《傳》的兩部分。
帛書《二三子》、《繫》、《衷》、《要》及《繆和·昭力》文中多有“孔子曰”、“夫子曰”和“子曰”,且包含有部分今本《易傳》內容,個人以爲既使不是孔子親手制作,也應是孔門弟子祖述師說,基本論點蓋出自孔子而最遲爲其三、四代弟子所結成。
東漢·許慎《說文序目》云:“壁中書者,魯恭王壞孔子宅而得《禮記》、《尚書》、《春秋》、《論語》、《孝經》,又北平侯張蒼獻《春秋左氏傳》,郡國亦往往於山川得鼎彝,其銘即前代之古文。……其稱《易》孟氏、《書》孔氏、《詩》毛氏、《禮》周官、《春秋》左氏、《論語》、《孝經》皆古文也,其於所不知蓋闕如也。”龖案:《說文解字》集漢代經學、文字知識之大成,固然有許多時代所限,但仍不失其凖確的學術價值。許慎當時所見的書籍,所聞師說,許多是我們現代人所無法接觸和見到的。《書》孔氏、《詩》毛氏、《禮》周官、《春秋》左氏、《論語》、《孝經》為古文此由《釋文序錄》及載籍諸說無異議,但《易》孟氏,前儒皆以為乃今文也。考《周易》總共三次出現相關“幾望”之詞,分別在《小畜·上九》、《歸妹·六五》和《中孚·ls》。熹平石經梁丘賀本小畜卦碑字作“近望”,《釋文》云:“幾,徐音析,又音機,注同。‘《子夏傳》作近’。”阜《易》、帛《易》此處皆作“幾”。晁氏曰:“京、劉、一行作近。”石經梁丘賀本《歸妹·六五》“既望”,帛《易》作“日月既望”,《釋文》云:“月幾,音機,又音祈,荀作既。”清·惠棟云:“近,古文幾字。”而《中孚·ls》石經梁丘賀本與阜《易》同作“月幾望”,帛《易》作“月既望”,《釋文》云:“幾望,音機,又音祈,京作近,荀作既。”晁氏曰:“孟、一行作既,孟云:十六日也。說之案:古文讀近為既。”龖案:“既望”是先秦以前的月相名詞,《釋名·釋天》:“望,月滿之名也,月大十六日,月小十五日;日在東月在西,遙相望也。”《尚書·召誥》言:“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周成王時期的《保卣》銘文有“乙卯……在二月既望,”昭王南征時之器《靜方鼎》“八月初吉庚申至,吿于成周。月既望丁丑。”穆王卅四年之《鮮簋》“唯卅四年五月既望戊午”直至周宣王時的《�鼎》、《寰盤》皆有言:“惟十又九年四月既望辛卯”及“惟廿又八年五月既望庚寅”。綜由上述可知、“近望”和“幾望”皆是言“月相”的同一詞語也,參諸家說“近望”只是在漢初時使用,而“既望”之用可追述到西周初年。這也間接證明帛《易》所采本當為較古本也。由晁氏所引孟熹“幾望”作“既望”,並云:“十六日也。”知“幾”作“既”為較古文,而韓嬰、梁丘賀、京房本作“近”只是西漢時之文也。同時也可說明宋·朱震《漢上易傳·叢說》所言:“孟喜、京房之學其書概見一行所集,其要皆《子夏傳》所出”不至確也。
《釋文·繫下》言:“大寶,孟作保。”宋本、《集解》本同作寶,帛《繫》作“費”。龖案:《書·金縢》:“寶命,”《史記·魯世家》作“保命”。《左傳·莊公六年經》“齊人來歸衛俘,”《左傳》及《公羊》、《谷梁》之《經》、《傳》並作“衛寶”。杜預疑左氏《經》誤,孔穎達《正義》言:“‘保’、‘寶’古字通用。或‘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E2.tmp.png’字與‘俘’相似,故誤作‘俘’。”《春秋經》獨左氏作“衛俘”,當是漢初張蒼所獻古文,《公羊》、《谷梁》皆今文也,孟喜《易》作“保”證明孟氏恢復之《易》為真古文也。(上‘保’字爲戰國中山王大鼎摹本。)
《說文》引《易》曰:“‘龍戰于野’,戰者接也。”帛書《二三子》云:“‘龍戰于野’者,言大人廣德而下{系妾}民也。”龖案:《說卦》和孟喜、干寶皆釋“戰”為“相薄”,《說文》釋“戰”為“接”義與帛書《二三子》同,而不同於諸儒之言。《漢書·儒林傳》言:“孟喜得《易家候陰陽災變書》而改其自已所受師法。”鄙人更以為所謂《易家候陰陽災變書》當為類似於近現代出土的上博簡《楚易》、包山卜簡、馬王堆出土的《帛易》、夏侯竈墓出土的《阜易》或秦簡《歸藏》等之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