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础主义：生活儒学与后新儒学

质文刚柔

黄玉顺教授与林安梧教授之间约谈于泉城之会，就生活儒学与后新儒学的基础理论进行对话。

一、思考黄教授述理的生活儒学，便想到阳明过后，反宋明理学的空谈心性，兴行实学的百姓日用皆道，生活儒学？黄教授并非简单重返，经数百年历史时空后，重返此道，黄教授思路明确：“当代儒学的重建，首先要超越传统哲学的‘形上——形下视域’，而切入更加本源的生活——存在视域，并在此基础上重建形上学与形下学”。

超越传统哲学的形上——形下视域？须知宋后，传统形上学，有宋明理学主统的儒教意识形态，将孔儒应该之理教条化成当然之理，三大核心理论贯通到形上学的天地之性，理在气先制限着形下学的善恶清浊不一的气质之性：摒物欲的存理去欲；尊卑定理的天命之谓理；天理浑然，人事（道）当然的道法自然。有为往圣继绝学的民本实学，究其所以然之理而升华孔儒应该之理，进入唯物辩证法阶段。船山的心物定论，“天下之变，皆顺乎物则者也”，形上学的唯物观；“天下之疑，皆允乎人心者也”，形上学的辩证法。转入形下学的存在音容天，“容有迹而音无方”，心性唯物；“音能节容，容不能节音”，心性辩证。形下音容天，有性命、理气一物两体实践心性的矛盾基础理论，天地人参的物物道；有形上学精准对立统一规律成两体理一的实践理性，神参天地的一分为三。形上学存有限与无限的矛盾辩证，证论质量互变过程与规律，知幽明道的无极而太极；形下学便有实函斯活，大中涵化的体用中庸。形上学有仁恕天下须有安排的人道理欲观，明明德的明诚道；形下学有人际忠恕礼义调理的物欲观，明德的天人诚信道，顺应物则天下之变的天人诚道物物实德。黄教授的天下正义感，落实到逻辑实处：正义利物利民生，形上学的人道理欲观，形下学的礼义调理的物欲观。……从传统儒学的理论理性循序，民本实学的唯物辩证，推倒宋明理学教条化的当然之理，更高复归孔儒，完成传统儒学的哲学圆圈，却被满清专制文化逆转了。百姓日用的生活儒学，也出现正向和负向，正向是张载气学之正蒙，船山实学的心性启蒙；负向是自扫门前雪的私蔽心性，在满清文化专制大环境下堕落成民族劣根性。

将两种不同视域的形上学与形下学甄别开来，如何超越？对宋明理学儒教意识形态，以及自扫门前雪的心性私蔽，理直气壮予于摒除；对于形上学的唯物辩证，与实学的心性启蒙，文化义理至真：文化接轨。

二、林教授的后新儒学，时间上在牟宗三儒学之后，既是护教的新儒学，也是批判的新儒学。二是理论上超越了牟宗三儒学。对牟宗三的“内圣开出的新外王”，反本成末成林教授的“外王——内圣”思路。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学习和发展新外王，调适出相应的“新内圣”的思路：一是更好适应于现代性的生活，在新外王层面展开的公民儒学理论；二是保持它对社会生活的批判和治疗意义，在新内圣层面展开“意义的治疗”和“存有的治疗”系统。

林教授的外王——内圣思路是务实的生活儒学路，后新儒学对牟宗三儒学的判教性回溯，认定心学极易导致主体主义和形式主义，这也是陆王心学的弊端，千百年不变的心即理，忽视历史逻辑的具体性和总体性。回溯气学，认定熊十力“体用不二”思想，船山气学的“道器不离”思想。在继承气学基础上，林教授提出“存有的根源”、“存有的开显”和“存有的执定”的存有三化态，将内圣的主体拉回生活世界。

船山云：是非善恶，义判于几。正如前说，形上導成就形下器道，有顺行与逆行之辨；道器不离的生活世界，有正向与负向之分。理有屈伸成顺逆；势有轻重可否成正负向。所以，林教授的存有三化态，同样存在“是非善恶，义判于几”的方方面面文化问题。“有一人之正义，有一时之大义，有古今之通义”。如何从人道深化的古今通义去学习和发展新外王？一是究其所以然之理的唯物辩证，传统儒学的原真理路；二是“六经责我开生面”的通经易道，时空性质的文化接轨。

三、从“是非善恶，义判于几”的哲学思辨，对黄教授的生活儒学与林教授的后新儒学作深层思究，都是道器层次的存在基础，按照传统儒学古今通义的哲理逻辑，该有一个至真至理的逻辑概念。船山人、天、物的道体论，人与物之间中介地位的中奏天，形上導的存在理势天，释放心性活力顺乎物则的存在音容天。那么，存在理势天的形上導文化定性：明明德的明诚道；存在音容天形下器道的文化定性：明德的天下诚信道，开出天人诚道的物物实德。传统儒学理道层次的思维范式：形上明明德的明诚導→形下明德的天人诚信道→天人诚道的物物实德。在明诚導与天人诚道之间的中介地位：明德的天人诚信道，与船山道体论的中奏天存在基础，意蕴共同。研究生活儒学与后新儒学古今通义的存在基础：明德的天人诚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