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人文主义的三个坐标

质文刚柔

清华大学政治系任剑涛教授，根据意大利人文主义创始的三个坐标为标准意义上的现代概念，认为：“‘人文、神文、物理’这三个坐标的交互存在与关联，是能够理解人文的最关键的框架和重要指向，反思人文主义的理性、平衡性对中国和西方以及其它的人文主义筹划人类未来前景有重要引导作用”。显然，任教授的想法，通过人文主义三个坐标的文化共性，贯通中西义理融合的文化通道，去探究传统人文主义的三个坐标。《易传》有穷神知化说，有“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说；有张载的“性性为能存神，物物为能过化”说。显然，物物为能过化是属于物理坐标，存神于性性又该如何理解？任教授探究传统儒学人文的知识坐标，质疑，“儒家人文主义可提供哪些资源？换言之，儒家人文主义究竟能有什么作为呢”？“寻求历史的自洽，还是为解决现代中国出路”？政治系的任教授，也困惑于儒家的人文主义问题。不管任教授如何理解儒学的知识坐标？赞同并接受任教授深究三个坐标的传统人文主义。

三个坐标的人文与物理，形下器道两个坐标的交互存在与关联。物质经济与物欲需求的文明同步，从人性自然和心性实然的人文化成天下，展现着历史逻辑的客观实在，实事实理！理据于存在与意识的历史逻辑，因物质经济的条件限定，不同的历史阶段便有不同人文主义的意蕴。先秦时代处在“天道远，人道迩”，落后的物质经济阶段，“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从实事实理的角度，需要富裕生活的人文意蕴。荀子人文坐标的礼义调理物欲观，与物理坐标的精于道物的物物道交互存在与关联；《易传》物理坐标的三道三才仁礼本体，与人文坐标的富有日新文化价值观交互存在与关联，两者失其一，非形下器道的人文主义。盛唐过后物质经济的发展，致物欲需求的理欲矛盾激化，原有的物质经济与物欲需求的文明同步，新故相资而产生新的文化理念：天人诚道与诚信道的文明同道，需要富裕生活的人文意蕴上新台阶：美好生活需要的人文意蕴。张载神文于人文坐标的性性为能存神，物理坐标的物物为能过化交互存在与关联；船山的人道理欲观，物理坐标的于天理达人欲，更无转折；神文于人文坐标的于人欲见天理，须有安排，交互存在与关联。为了明晰形下器道的物理与人文两个坐标的文化意蕴，分别作传统文理的逻辑论述。

一、物理，西方言事物的客观规律，传统言物理事则，都是属于物理坐标。《大学》言格物致知，格物理，知事则。生民立命有人事理则的易简理得；生民立心有刚柔主体健顺五常的心性理则。顺乎物则有人事理则与心性理则的两大事则。物理坐标的格物致知，荀子物物道，《易传》通志成务的三道三才，回应孔子的性与天道，性命通贯天道酬勤，元亨利贞物物生化的民生致用。仁礼本体的大中涵化，体以致用，用以备体的体用相函。即《中庸》的“诚者，天之道也”。体用相函的诚者天道，物理坐标的诚道实德。

二、人文，西方言人道的文化理则，传统言仁义礼智信的人道原则。《大学》的诚意、正心，连接人生实践理性的修身与齐家，人文坐标的四项目，《中庸》的“诚之者，人之道也”。各正性命的性命分殊，习以性成的理在气中。生民立心立命的理道定所，也是证验着人道原则的人文坐标。荀子的精于道者兼物物，礼义调理物欲观的人道原则，“使欲必不穷于物”的人文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着物理坐标的“物必不屈于欲”；船山的人道原则，于人欲见天理的人文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着物理坐标的于天理达人欲。推动物理坐标的天道元亨利贞诚，交互存在与关联着人文坐标的仁义礼智信。仁义礼智实事实理的诚信明德，交互存在与关联着元亨利贞诚者天道的物物实德。天道诚与人道信的天人合道，有物理坐标的诚道实德，便有人文坐标的诚信明德。物理坐标与人文坐标的交互存在与关联，天人诚道与诚信道的文明同道：人文坐标的诚信明德，天人合道于体用相函，物理坐标的诚道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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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神文，传统儒学神理，与圣同举，孟子言：“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智慧化身的圣人；内智外神易与天地准的圣神，形上導文政一体，圣人有为的文与礼。文理，内圣的神理思维；礼之文，外王的神参应用。“循理而应乎事物，内圣外王之道尽矣”。神文，内圣文理与外王礼文。“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礼文也，事变体易神有方；“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理也，人道教化的益质载道。神文意蕴有三：一有神理明察精微与危微的思维睿智：阴阳不测之谓神；二有仁智神参的導向意蕴：精义入神；三有理性的实践效应证验：穷神知化。知化证验：“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诚信明德的人文坐标，“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诚道实德的物理坐标。《易传》的道器层次理论，形上導神文。穷神意蕴二方面：一是穷神人文化成天下的人文坐标，導向实事实理，生民立心的性情相需，理在气中的实践理性。人文坐标的心性基础：质文中庸的文质彬彬，仁义健康与礼义健顺的社会质文。穷神于人文坐标的中庸质文。二是穷神于以察时变的天文，性命通贯天道酬勤的中庸体用。顺乎物则天下之变，探究事变体易的物理事则；神理民生利益的精微之几，明察鬼神心性的危微之几，穷神于人事刚柔健顺五常的立心定性，顺应人情物理数者的物理坐标。神文于仁礼本体的刚柔文质，神、人、物三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
神文的神理与神参，形上導的存在理势天，導向成然形下器道的存在音容天。心性内外的音与容，实践心性的理气与性命，矛盾对立统一基础理论的一物两体。神理導理气，神参導性命，化一物两体为两体理一的实践理性，对立统一规律的矛盾辩证。人能弘道顺天而制天的神理与神参，有为自然，非妄为与无为。《易传》言神道易与天地准的弥纶天地道，天地人参的三道三才，探赜索隐的极深研几，“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通志成务的音容天，“容有迹而音无方”的心性唯物，物理坐标的诚道实德，体用中庸；“音能节容，容不能节音”的心性辩证，人文坐标的诚信明德，仁礼心性的质文中庸。“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神文效应的通志成务，顺应自然的穷神知化。船山传承开新《易传》神文，神道的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纳入道体自然之化范畴，“生乎自然而不袭古今擬议之名”。“始奏以人，中奏以天，终奏以物，均一之化备矣”。神文易与天地准的天地人参阶段，进入到神文思维辩证与应用辩证的天地神参阶段。導向天人诚道的神文坐标：明诚明明德。
儒学基础化胚胎期的孔儒体系，是传统人文主义的初级阶段，理性雏形。“希横渠之正学”开出的船山实学体系，是人文主义的理论成熟阶段。三个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的传统儒学人文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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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现时宣扬的宋明理学，儒道佛文化的所谓人文，以人文主义三个坐标作理论衡量，不敢恭维。如任教授的质疑：“寻求历史的自洽，还是为解决现代中国出路”？治世道德通行，乱世佛道通行，知时务者适者生存的难得糊涂，不是寻找历史的自洽？与商品经济时代的实学心性格格不入。三个坐标之中的物理坐标，必要论理物质经济与物欲需求的文明同步吧！人性自然与心性实然的客观实在，通贯人类发展史的全过程。儒道佛文化有共同的观念，一是应对物质经济方面，涉及到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论探究。儒道佛的逻辑同道：无为人生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的有无相生，道家虚无的无为人生道法自然；宋明理学以人事当然执持的天理浑然，儒门道德的无为人生道法自然；视实相为空境，人生幻化，佛门治心的无为人生道法自然。乱世道佛的无为人生，治乱世循环的儒道佛无为人生。物物道与物化道，已将人文与非人文的逻辑甄别开来；二是应对物欲需求方面，涉及人性自然与心性实然的实事实理的理论探究。儒道佛逻辑同道的善性文化：抑情制欲。礼义调理的物欲观与善性文化的抑情制欲，已将人文与非人文的逻辑甄别开来。实学心性理欲辩证的功贞情路，与无为人生的抑情制欲，已将人文与非人文的逻辑甄别开来。适者生存于君主专制环境的社会人生观理论，儒道佛逻辑同道的无为人生抑情制欲，还会有物质经济与物欲需求的文明同道？会有理势必然的理有屈伸顺乎天？能与物理坐标的西方人文主义义理会通？可以适应现代社会？再说神文，宋明理学的“神文”，无事则其心寂然，不以私意自蔽的天理浑然；有事则神知之用，随感而应，以天地本性制限气质之性，不以私欲自累的人事当然。如此“神文”，与人文主义的神文，同路中人？宋明理学非人文主义的物理坐标与神文坐标，人文坐标有道德文化的仁义礼智信，思维僵化的形上教条。绑架道德成天理信仰，为人生教条的仁义行，没有富有日新价值目标的非行仁义。宋明理学的人文坐标，“儒家是宗教，而不是哲学”，不是明明白白？
五、人文主义的三个坐标，逻辑连通于哲学理一观。从孔孟的仁学体系，走到荀学解蔽思辨，物物道与物欲观；《易传》道器层次理论的神有方，极深研几于通志成务，天地人参的三道三才，哲学理一观的理性雏形，也是儒家人文主义的初级阶段。孔儒脉理传承，明清之际实学与启蒙文化理论的船山学，神理神参两体理一的天地神参，成然理气，性命的两体理一，实践理性的天地人参。释放心性活力顺乎物则，顺应人情物理数者的人道理欲观和道体论。神文的明诚合一，有实践证验：非诚之离明，明之离诚。极深研几的通志成务，明以钦为本的“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应之”。会通古今通义的明诚明明德，神理神参于人文坐标的诚信明德，物理坐标的诚道实德。導向的神文坐标，能动的人文坐标，与实践效应物理坐标的三位一体，三者缺一，都不配称为传统儒学的人文主义。三个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神文的明诚明明德，即是传统儒学哲学观的成熟期，也是儒家人文主义的的理论成熟期。无论是实事实理的哲学观，还是人文主义，捋顺百年的文化研究乱相路，中西文化的百年碰撞路。正本清源，实现传统优秀文化的现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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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从哲学观的理性雏形到哲学观成熟期之间，儒家人文主义初级阶段到理论成熟阶段之间，经历了宋明理学，儒道佛互补的文化阶段。没有哲学的儒家宗教，远离改造世界，建设宜人社会的哲学理一观，成为适者生存的社会人生观理论；远离人文主义三个坐标的背道而驰，儒家人文主义的异化。正如任教授所质疑：“儒家人文主义可提供哪些资源？换言之，儒家人文主义究竟能有什么作为呢”？“寻求历史的自洽，还是为解决现代中国出路”？其实，从人文初级到成熟的阶段之间，经历非人文形上教条的宋明理学阶段，正常不过了，符合否定之否定规律。传统儒学的哲学圆圈业已完成，却被满清文化逆转而流离失所，引发五四运动的批孔思潮，恶性连锁是百年文化研究的乱相路。传统儒学走向现代儒学的第二个哲学圆圈。哲学圆圈否定阶段的恶性循环至今仍在通行，重心就是宣扬宋明理学与儒道佛文化互补，任教授的质疑有道理。无为人生的抑情制欲，可以与现代人文的物理坐标“和平共处”？无事其心寂然，有事神知之用的神文坐标，能配称形上導神文？尊卑定理与道德内修的人文坐标，水火不容于现代社会的人文坐标！百年现代文化研究乱相路，挺儒与反儒的世纪论战，中西文化碰撞，至今依然，还不引人沉思和反省，宋明理学的“神文”坐标，乃理论浮明的文理伪敝，伪敝于实事实理，失陷于人文坐标与物理坐标，根本不可能与西方文化义理会通，根本不可能成全马哲中国化。习主席提出美好生活日益需要的文化价值观，以及新矛盾论，根本不可能从宋明理学体系找到逻辑依据，理论源根。更严峻的文化现实，深化改革需要政制法治，也需要文理礼治，需要天下礼乐归心。传承宋明理学，儒道佛文化互补，根本不可有文理礼治，根本不可能有天下礼乐归心，天下学术之根本。相反，文化接轨于明清之际实学与启蒙的文化理论，昭明船山学，看到另一种文化前景的理论光辉。治理官场腐败，治理流俗质野，重建传统儒学人文主义三个坐标的文化理论，神文坐标的明诚明明德；人文坐标的诚信明德，物理坐标的诚道实德，三个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的人文理论，连接着传统哲学观的现代昭明，成为深化改革的文化理论，具有划时代的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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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人欲，人文坐标与物理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的人文理论，何分政治与学术？学者关注的是“天理”，通过天理来改变人欲？怪不得崇尚抑情制欲的儒道佛，天经地义？怪不得对挺儒与反儒的世纪论战无动于衷！耻谈马哲，与对立统一规律背道而驰？理欲辩证，于天理达人欲的更无转折，发展物质经济的伸物欲，“使物必不屈于欲”；于人欲见天理的须有安排，坚持社会公平公正人道原则的以性正情屈物欲，“使欲必不穷于物”。“乘乎气而不逐万物之变”，“乘乎气”，天理达人欲的伸物欲；“不逐万物之变”，人欲见天理的屈物欲。屈伸相宜，“无欲理亦废”。“理有屈伸顺乎天”，对立统一规律的理欲辩证。言马哲指导，学之皮毛？还是动机不纯？为政者关注更多是人欲？通过人欲来实现人类认识的天理？大概忘记了官场腐败，忘记斯文丧失的流俗质野怎样发生的因果所以然了，忘记了于人欲见天理须有安排的政制功能。满足人民对富裕生活和美好生活的日益需要，纯粹人欲？不是符合天理原则的人欲？正义性质的“可欲之谓善”？天人诚道与诚信道文明同道的人欲？教条定位于天理人欲的思维僵化，百无一用是书生。
学术与政治目标一致，改造世界，建设宜人社会，尊崇实事实理，各有各的功能。学术言理，“理有屈伸顺乎天”；政治言势，“势有轻重以应乎人”。形下器道的生民立心立命。立心是心统性情成心性能动的中庸质文，立命是性命通贯天道酬勤的民生致用，实事实理！形上導的为天地立心，学术功能，神理的益质与载道，文理礼治導生民定性立心，理性自觉的行为规范！政治功能的人事言天，为生民立命，神参于循理应乎事物的各正性命。政制法治，治理世道人心社会秩序的行为规范。软科学的为天地立心，学术言理；硬科学的为生民立命，政道言势。“理势，天也”，目标一致是发展物质经济的规范秩序，顺天应人的理势必然。神文坐标的明诚明明德導向：人文坐标的诚信明德，与物理坐标诚道实德的文明同道。
学者立言，有学问道，学愈博而思愈远，助学于思辨道；思愈困而学必勤，对实事实理思辨的探赜索隐，极深研几。文理并不是空中楼阁，贴切社会生活的学术长青，通经正经接着讲的古今义理会通。学术的功能效应是明以致诚于天人诚道，非诚之离明，明之离诚，学问道是为了思辨道的明诚立言，为历史逻辑原真理路的明诚立言；为政者立功，神参的思辨睿智，能偏失学问道？学者吸取政治智慧经验助思辨道，有益于学问道通经正经的明诚立言；为政者吸取学术哲理的古今通义，有利于性命通贯天道酬勤民生致用的顶层设计，生活富裕和美好的人民日益需要的文化价值观明钦立功，有利于经世治用的明钦立功。学术言明诚立言，政道言明钦立功，相得益彰，都是学问道与思辨道的两体理一。正因为政治学术的学问道与思辨道的形上導一体，承负共同的社会责任，理道定所于生民的立心立命；承载共同的社会效应，强国裕民的现代化建设。正视人类认识局限的曲折反复，理势自然成社会运行坎坷的恶性循环。避免可以避免的不必要的曲折和反复，坎坷与恶性循环，天下学术明诚立言的重要性，不言而明。在社会现象方面，可以即时见证于善恶与是非。本质深层的“义判于几”，质文心性演变的文化因果链路，承前启后见证时空性质的条件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因果纠缠成乱麻的错综复杂。为什么有哲学圆圈的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三阶段？研究传统儒学史，从理论的历史逻辑理路深刻感悟。现在又亲临其境，处在传统儒学走向现代儒学的哲学圆圈否定阶段，感概良多。从思维与存在的两方面，证确马哲原理的否定之否定规律，也深刻船山的论理：“生乎自然而不袭古今擬议之名”，人、天、物道体均一之化的理势自然；深刻“理有屈伸顺乎天，势有轻重应乎人”的理势必然。理势的自然走向必然，理势的必然适全自然。自然与必然矛盾辩证的存在理势天，神文坐标的人文理论，蕴涵哲学观哲理，蕴涵人文主义三个坐标交互存在与关联的人文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