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漢字演化:周朝文字 今人研究證實,周原甲骨不早于文王之世。 對比殷墟甲骨和周原甲骨上的文字,雖有些許差別,但大體相同。 由此可以推知,周人/夏人文字學自商人。 商人文字,始于盤庚遷殷之後。 而至少要到兩百年之後,才出現周原甲骨文。豈非咄咄怪事乎? 因爲按照史籍記載,商周同源,皆出于黃帝。 既然同源,商家出了狀元,而周家竟然還是文盲? 至于三皇五帝,堯舜禹,這些周人所謂的祖先,在殷墟甲骨卜辭中更是聞所未聞。 依王國維二重證據法,當可證史籍之僞。 周朝文字,即周文,主要包括,周原甲骨文、兩周金文、簡帛文字等。 這是後人依據書寫載體的劃分。 許叔重在《說文解字》中提到的古文和籀文,當然也是周朝文字。 許叔重《說文解字·敘》云:周太史籀著大篆十五篇,與古文或異。 一般認爲,史籀是周宣王時的史官。 史籀創制大篆,故而,大篆又稱籀文。 周宣王是西周十二王中的第十一個王。 其後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幽王了。 史稱周幽王荒淫無道,烽火戲諸侯。在位僅十年。 由此,按照許叔重的說法,《說文解字》中的古文指的是周宣王之前的文字,大體上相當于西周文;籀文指的是周宣王之後的文字,大體上相當于東周文。 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後,爲書同文,命李斯創制小篆。 嚴格說來,小篆應是秦文,而非周文。 但秦國本是周朝的諸侯。而小篆本就用以規範大篆,也可以說是對周文的總結。 因此,从文字學的角度,秦文大可歸爲周文,而不可和漢朝開啟的今文混爲一談。 故而,按照《說文解字》的分類,周文應當包括,古文,籀文,即大篆,和小篆。 以漢字形態而論,先秦文字皆當稱之爲,篆文。 篆字的本義是篆書。 竹+彖=篆 个+个=竹 彑+豕=彖 篆者,《老貓字典》云:从竹从彖。會意。竹者,連根之木也。彖者,豬之利口也。篆者,謂竹簡上之文字若豬口啃咬貌。故,篆者,篆書也。 竹者,《老貓字典》云:从二个相連也。會意。个者,象根形。根也。竹者,謂二根相連也。故,竹者,連根之木也。 彖者,《老貓字典》云:从彑从豕。會意。彑者,象獸口之形。獸口也。豕者,象豬之形。豬也。故,彖者,豬之利口也。 篆文,通俗地理解,就是豬啃的文字。 篆,並不是一個很古老的字,始見于小篆,造此字用以稱呼先秦文字。 許叔重《說文解字·敘》云:周太史籀著大篆十五篇,與古文或異。 也可以理解成,古文與篆文沒有太大的差異。 而比較殷墟甲骨文、周原甲骨文和周初金文,可以發現,這三者間也沒有太大的差異。 由此推論,商文,實際上也是篆文。 商文和周文在字形上的區別並不大。那麼,爲什麼要把商文和周文分開來討論呢? 首先,最爲重要的是,商文和周文造字理論或有不同。 所謂造字六書中,象形造字、會意造字、指事造字,確是始于商文。 轉注造字,或始于商文。假借造字,則是始于周文。 至于所謂的形聲造字,要到後起字中才能找到。 竟然有磚家號稱,古風字,實即,鳳字,是爲形聲造字。 只是一個學術笑話而已。 這些只是後世熟知的造字法。 商人是否還有後人所不知道的造字法呢? 例如, 夕字。 夕字,是月亮的象形字。 夕者,《老貓字典》云:象月亮之形。月亮也。 甲骨文夕字不但有左向和右向的區別,甚至還有盈虧的變化。 而周文則沒有左向和右向的區別,更談不上盈虧的變化。 商人是在用夕字來描述月相嗎? 例如, 女字和母字。 女者,《老貓字典》云:象人跪坐形。婦人也。 母者,《老貓字典》云:从女,其中兩點,指其有乳之事也。女者,象人跪坐形。婦人也。其中兩點,指其有乳之事也。母者,謂女有乳以育子者也。故,母者,母親也。 从甲骨文一直到西周中期的金文,女字和母字都有左向和右向的區別。 直到西周晚期金文,才只有右向,而不再出現左向。 女字和母字,左向和右向的區別,是否表示尊卑之別呢? 司母戊鼎和司母辛鼎的,母字,皆是左向。 中國古人,以左爲尚。 之所以以左爲尚,是因爲中國古代的帝王要面南而立。 所謂,面南背北,登基坐殿。 正南,是面對太陽至高點的方向。 面南背北,作爲中國的文化傳統,始自商代。 證據是甲骨文中的南字。 是爲鐵證,無可辯駁。 南字的本義是南方。 屮+入+凡=南 丿+反丿=入 八+重一=凡 丿+反丿=八 二+一=重一 一+指事符一=二 南者,《老貓字典》云:从屮从入从凡。屮者,象初生小艸之形。初生小艸也。入者,象箭頭之形。進入也。凡者,象井形。井也。南者,謂入于井中之草,惟其面南者可生長也。故,南者,南方也。 入者,《老貓字典》云:从丿从反丿,交于頂端。會意。丿者,象傾斜之形。不平也。入者,謂物之左右皆不平,是爲刃物,若矢者,乃可進入他物也。故入者,進入也。 凡者,《老貓字典》云:甲骨文、金文从八从重一。會意。八者,别也。重一者,天地也。凡重一之屬皆从之。凡者,謂井之四壁分離,其內自有天地也。故,凡者,井也。 八者,《老貓字典》云:从丿从反丿。會意。丿者,象傾斜之形。不平也。八者,謂不平者與反向不平者,不得聚也,是惟別也。故,八者,别也。 重一者,《老貓字典》云:从二在一上。會意。二者,甲骨文上字。上也。二于字上可省作一,此甲骨文通例也。一者,象地平線之形。地也。凡一之屬皆从一。重一者,謂地之上者,天也。故,重一者,天地也。 二者,《老貓字典》云:甲骨文从一。其上一橫,指地上有物之事也。一者,象地平線之形。地也。一上一橫。指地上有物之事也。故,二者,上也。 南者,《說文》云:艸木至南方,有枝任也。从𣎵𢆉聲。𡴖,古文。 南字的小篆字形相較甲骨文字形而言,已是面目全非。 許叔重的解釋自是不著邊際。 帝王面南背北之風,始自商代。 面對南方的時候,左是東,右是西。 東方,是太陽升起的方向,是爲尚。 是故,古人以左爲尚。 今天,天安門閱兵,是由建國門行進到復興門,是循古制。 一些研究甲骨文的磚家提出甲骨文左右無別的謬論。 竟然被當作通識來愚弄普羅大眾。 甚至搞出司母戊鼎應改名爲后母戊鼎的鬧劇。 無知的權威,並不能維持其權威,只能放大其無知的嘴臉而已。 而這種無知的風氣竟然傳播到自然科學界。 所謂黑洞、暗物質、量子糾纏等等。 這些在學界內部尚且眾說紛紜的僞命題,充其量不過是假說、猜想而已。 竟然堂而皇之地當作常識來科普大眾。 自然科學磚家搖身一變,成爲巫婆神漢。 自然界並不存在所謂的黑洞。 反倒是這些學閥學霸打造出一個黑洞,禁錮人類思維的發展。 其次,由總體造字來看商文和周文的差別。 迄今爲止出土的甲骨文總數,一說四千五百字,一說六千八百字。 這兩個數字差異很大,但仍然不可能準確。 磚家的工作只是把相似的甲骨文放在一起,合併同類項而已。 例如磚家把,个字,收入,不字。 兩個甲骨文變成了一個。 姑且使用這個數字。 同时,磚家以爲,可以釋讀其中的一千五百字。 不知道這些磚家哪里來的自信。 姑且使用這個數字。 換言之,即使使用這些誇大的數字,也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甲骨文後人已經無法釋讀。 当然,這些無法釋讀的甲骨文大多数都並非無法識別。 例如,甲骨文中有从二年的字,从女从牛的字,从女从羊的字。 大多数無法釋讀的甲骨文都可以將其拆分至字素。 但是,將這些字素組合,如何會意,如何讀音,後世已經難以確知了。 作爲周文的集大成者,《說文解字》收小篆九千三百五十三,重文一千一百六十三,合計一萬零五百一十六。 即使磚家號稱能夠釋讀的一千五百個甲骨文全部收錄在《說文解字》中。 也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周文是周人新造的。 如果一個商人能夠穿越到秦朝,面對如此眾多的新字,也一定會一臉懵圈了。 當然,商文和周文的區別,還沒有大到如中文和西夏文的區別。 畢竟,商文和周文使用的基本元素,字素,大體相同。 周人只是新造了,手、毛等幾個屈指可數的新字素。 而且商文和周文使用了大量相同的常用字。 總體來說,商文到周文,雖然還不至于變成另一種文字。 但其變化之大,也足以令後世瞠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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