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找回密码

国学复兴网 首页 国学投稿 学术论文 查看内容

熊人宽:湘君、湘夫人皆为女神

2019-12-6 23:47| 发布者: 浪花| 查看: 3715| 评论: 0|原作者: 熊人宽|来自: 作者投稿


湘君、湘夫人皆为女神

熊人宽

摘要:学术界多数人把“湘君和湘夫人,看作配偶神。”还以为《湘君》篇是写湘夫人,《湘夫人》篇是写湘君。“配偶神说”,不但与文献记载的神话传说不符。而且与《二湘》的文本不符。实际上文中的“湘君”与“湘夫人”皆为女神。

关键词:《湘君》,《湘夫人》,女神,《九歌》

      前言

关于《湘君》、《湘夫人》,前贤之论有:

1.东汉 郑玄、晋 张华等认为:《湘君》即舜,《湘夫人》,舜妃也。王逸也以为:尧用二女妻舜,有苗不服,舜往征之,二女从而不反,道死于沅、湘之中,因为湘夫人也。

2.晋 郭璞、顾炎武等认为:湘水二神是配偶神,与神话传说无关。

3.洪兴祖、朱熹等认为:“娥皇为舜正妃,故称君。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等等。

学术界多数人把“湘君和湘夫人,看作配偶神。”认为《湘君》篇是写湘夫人,《湘夫人篇是写君。对此笔者一直有疑问:屈原为什么要把诗文的题目“男女角色互换”呢?如此解读符合屈原之意吗?

解读《湘君》、《湘夫人》必须以文本为据。文中没有媚神、娱神、祈求神灵保佑的言辞,说它用于祭祀,没有依据。朱熹注意到《湘夫人》“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与《越人歌》的关系,他说:“其起兴之例,正犹越人之歌,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可见屈原写《湘君》、《湘夫人》并非以“祀神之歌”为蓝本。

     《湘君》《湘夫人》文本

   (一)《湘君》

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桂櫂兮兰枻,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玦兮江中,遗佩兮澧浦。采芳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二)《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湘君》《湘夫人》文本分析

   (一)容易引起误解的描写

1.两篇开始都是情景交融的描写:

《湘夫人》: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湘君》: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2.其后是盼望,为赴约盛饰相待,

《湘君》:“美要眇兮宜修,……望夫君兮未来”。

《湘夫人》:“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3.可是期望愈大失望愈重,于是想象中出现了许多“颠倒错乱”“荒诞反常”的乱象。

《湘君》:“斫冰兮积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湘夫人》:“鸟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4.再是心有不甘的寻找:

《湘君》:“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湘夫人》:“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5.其后“二湘”拉开了距离,揭示其深层的苦恋。

《湘君》,猜嫉心上人移情别恋:“心不同”、“恩不甚”、“交不忠”、“期不信”。

《湘夫人》,在“闻佳人兮召余”的幻觉中,精心筑室于水中欲与心上人共居。想象中还出现:“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6.心上人的缺席,终究引起了怨恨

《湘君》:“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湘夫人》:“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多数认为:这是气愤之极时,表示彻底决绝,只是随后就后悔了……。汤炳正先生等则认为,这是表示“愿不相离而永相好。 

7.最后都埋藏起痛苦,假装逍遥。

《湘君》: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湘夫人》:“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这些描写很容易引起误解:似乎《湘君》《湘夫人》是一对配偶神。 只是,其主角既不是舜和二妃,可是文中又有:“帝子”、“参差”、“九嶷”等与“舜”相关的词。

   (二)文本表明湘君、湘夫人都是女性、都是水神。

其实,与《九歌》其它各篇一样,《湘君》就是写湘君,《湘夫人》就是写湘夫人,标题并没有错乱。果如打破“湘君和湘夫人是配偶神”的框框,再看这两篇诗文。

《湘君》1.《九歌》中太一、云中君、大小司命、河伯、东君诸神主,都有神话依据,那么湘君、湘夫人也应该有神话来历。而传说中的“湘君”都是女神,没有“湘君”为男性的信息。2.《湘君》第一句不行兮夷犹(湘君犹豫不走)”,其“君”即为“湘君”。或曰:“君皆指男性”此论与不确。女性称“君”并不罕见,例如:西汉元帝时王嫱字昭君。妻子可称“小君”、“细君”。“贵族女子的封号曰‘县君’”。如,汉武帝时有“修成君”,东汉有“舞阳君”。《晋书·宣穆张皇后》:“追赠广平县君”李商隐《夜雨寄北》: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罗隐《偶题》:钟陵醉别十馀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鲁迅有:“记念刘和珍”。等等。3.诗文“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望夫君”当是湘君“思念其男性伴侣”。应韵《风俗通》载:“舜作箫,其形参差,象凤翼。”洪兴祖曰:“参差,不齐之貌……此言因吹箫而思舜也。” 4.有说:“‘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也可以证明主人公是男性。据《仪礼·士昏礼》记载,古代结亲由男方遣媒,《离骚》中也有写‘吾令鸿为媒兮’‘理弱而媒拙兮’。《离骚》之“令媒”与这里的媒劳不同。媒劳是说媒人在男女双方奔走而没有结果,与谁人“遣媒”无关。仅依据媒劳”难以“证明主人公是男性”。而且,只有未婚男女才用得着“媒”。诗文既然说“媒劳”,则湘君与其所思念者尚不是配偶。有人以《礼记·玉藻》:古之君子必佩玉。为由,说玦兮江中,遗佩兮澧浦。当是男性。此乃片面之论,“古之君子佩玉”不等于古之女性不佩玉。《毛诗·有女同车》曰:“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烈女传·阿谷处女》载:“孔子南游,过阿谷之隧,见处子佩璜而浣”可证古之女性可以佩玉。6.从诗文看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湘君》全篇都与舟、水相伴,可见“湘君”是水神,不是山神。

《湘夫人》1.从《湘夫人》篇名看,无论古今夫人”皆为女性之称。既然题为“湘夫人”其文自然是她的表白。可是学者们往往把《湘夫人》说成“湘君”的表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