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说由“幹枝”到天干地支（中）

七秩龄童

    泛说由“幹枝”到天干地支（中）

            史  纪

      在十干十二支前各冠以天、地二字，成十天干、十二地支、或迳称为“天干地支”，就与中华传统文化的北斗星象、四时八节、十二辰、二十八宿、地理星野、阴阳、八卦、五行、生肖，甚至与人生命运四柱八字连接了起来，形成中国历史悠长的天人交感相应的重要内容。

     天象学将黄道平面划分为十二宫，以日躔过宫划分十二个月，把黄道十二宫以地支命名，十二宫又与二十八宿相对应，即子宫有女、虚、危三宿；丑宫有斗、牛二宿；寅宫有尾、箕二宿；卯宫有氐、房、心三宿；辰宫有角、亢二宿；巳宫有翼、轸二宿；午宫有柳、星、张三宿；未宫有井、鬼二宿；申宫有觜、参二宿；酉宫有胃、昴、毕三宿；戌宫有奎、娄二宿；亥宫有室、壁二宿。所以，二十八宿的天文象意是我们干支学中地支取象的象意来源，十二地支中有藏有二十八星宿，其意义也是来源于此。

     十二生肖是十二地支的形象化代表，由六畜马、牛、羊、鸡、犬、豕，和六兽龙、虎、猴、蛇、兔、鼠组成，这十二生肖都有象形汉字，说明其应世很早。其中生肖“龙”似属于古先民虚构的形象，古书有豢龙氏养龙的记载，为帝孔甲养龙，但人们无人确信其为“龙”，生肖有龙，也只是作为悠久的民俗文化符号看待。但无奇不有的是：1996年出土于贵州省安顺市关岭县新铺乡的“新中国龙”化石，与神话中的龙非常相似，引起了古生物学家的关注。另外，昆仑山洞螈的“发现”，似乎让人们看到了存在龙的确凿证据，经过人为渲染、Play Kill，非常接近于传统龙的形象，也说明人心所向，希望见识中华文明的真龙。

      中国的十二生肖，与十二辰，和十二月名相对应。《文子·自然》：“十二月运行，周而复始。” 意思是天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次又一次地循环。《汉书.律历志》也说：“辰者，日月之会而建所指也。”就说明了辰，月建所指：十一月建子，生肖鼠；十二月建丑，生肖牛；正月建寅，生肖虎；二月建卯，生肖兔；三月建辰，生肖龙，四月建巳，生肖蛇；五月建午，生肖马；六月建未，生肖羊；七月建申，生肖猴；八月建酉，生肖鸡；九月建戌，生肖犬：十月建亥，生肖猪。

      战国时著《鹖冠子·环流篇》有：“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同样，我们可以根据北斗星斗柄所指十二辰中的不同位置来确定十二月份。以日南至（即冬至）所在之朔望月的日月相会日（朔日），北斗斗柄指辰位为“子”位，为建子月；日月之会日的斗柄所指“丑”位，为建丑月；日月之会日的斗柄所指“寅”，为建寅月，即夏历的正月，依此类推，日月之会日的斗柄所指十二辰中的那一支，就是建该支月，称为“月建”。

      在中国古代，月建对判断占事至关重要。月建即月令，掌一月之权，可三旬之令。与八卦配合判断，是掌管万物之提纲。

      最早完整记录十二生肖且与今相同的是东汉王充的《论衡》。《论衡》卷三《物势篇》：寅木也，其禽虎也；戌土也，其禽犬也；丑未亦土也，丑禽牛，未禽羊也。木胜土，故犬与牛羊为虎所服也。亥水也，其禽豕也；巳火也，其禽蛇也；子亦水也，其禽鼠也；午亦火也，其禽马也……午马也，子鼠也，酉鸡也，卯兔也。水胜火，鼠何不逐马？金胜木，鸡何不啄兔？亥豕也，未羊也，丑牛也。土胜水，牛羊何不杀豕？巳蛇也，申猴也。火胜金，蛇何不食猕猴？

      1984年4月，天水市放马滩1号秦墓中出土甲种《日书》73枚竹简，出现了有关十二生肖的文字，分条书写于第30～41简。十二生肖的名称及顺序为：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虫、巳鸡、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豕。其中：“巳鸡”与“酉鸡”相重，疑为“巳蛇”之误。据研究者称，放马滩墓地的时代，“上限至战国晚期，下限在秦始皇三十年以前或稍早”，1号墓“下葬的绝对年代当在（始皇）八年九月至九年初”，而甲种《日书》的“成书和流行时间”、将十二支定形的时间提到了秦统一前。湖北云梦睡虎地第11号秦墓的出土文物中，发现了上千支竹简。其中《日出·盗者》清楚地记载着用生肖占卜盗贼相貌特征的文字。这一奇迹的出现，证明了在春秋战国时代就使用十二生肖了。因为第十一号秦墓，据考证葬于始皇帝三十年，即公元前217年。

       再往前寻: 成书于春秋中期，搜集了公元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古代诗歌305首《诗经》。《诗经·小雅·吉日》曰：“吉日维戊，既伯既祷…。“吉日庚午，既差我马 ”句，孔颖达疏“必用午日者,盖于辰,午为马故也。”出现了“庚午差马”用语，说明使用十二生肖的时间可上推到春秋战国以前。

      六畜中狗是最先被驯化的野生动物。大约10000年以前首先驯养了狗。距今7000～6500年前的浙江余姚县河姆渡遗址发现有狗的骨架，河北省武安县距今7000年前的磁山遗址发现有狗头骨的前半部和下颌骨等，那是属于驯养成熟的狗，此“狗”与它的祖先“狼”相比，差异甚大。猪、牛、马约在新石器时期晚期，名词“家畜”已先后形成。河南裴李岗文化遗址中有多达1000余头牛和猪的遗骸堆积；浙江河姆渡与罗家角二地文化遗址中有猪骨和猪塑像，以及水牛和鹿的头骨堆积，均可证明至迟8000余年前不少重要的动物已分别在中国南方和北方驯化。传说伏羲氏“教民养六畜，以充牺牲”。 古人对马特别推崇和爱好，甚至如同今天的宠犬，“亲如家人”；因为马对人类贡献巨大故也。历史的沉积告诉人们，马与中华文明却有非常深厚的历史渊源。象形字出现了一大批带马旁的汉字，如：驹驴骆闯腾惊骇驮驿骚冯蓦骛驯验驱驾驭驻骑骈驰骋骠骤骥骄骏驳…,即是明证。汉字“马”字，就是中华历史发展过程的映象。

     羊的驯化和饲养的历史比牛久，地位稍次于猪，也比猪饲养稍迟。绵羊和山羊早在距今7500年前，已进入驯化阶段。至于鸡，达尔文《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认为鸡是由印度人首先驯熟的，公元前1400年引入中国。他根据是：《三才图绘》。其实，该书说“鸡有蜀、鲁、荆、越诸种，均出于西方。”此“诸种”都是纯种中国鸡，而引自“西方”云云，指的是中国西部，而非是西方外国。倒是距今约7000年前，河北武安绞兹山新石器时期遗址考古出现了鸡骨，比印度早。故达氏“鸡是由印度人首先驯熟的”观点失准，为十二生肖西方引进说提供了误导。甲骨文“鸡”字，初见其貌，花里胡哨，比较繁杂。原来家畜鸡是由飞鸟的一种饲养而成，造“鸡”字自然离不开“鸟”字。象形的“鸟”字有鸟头鸟嘴，有身躯羽毛，还有尾羽连在脚爪的字符“ Ε” ，本身就比较繁杂。这“鸡”字，其实就是在“鸟”字的身躯与带尾羽的脚爪“Ε”符间，加一个篆体的“糹”字组成，意思为“用绳子系着脚养家的飞禽”。

      一般而言，亚洲猫来源于非洲，据考，猫在埃及，约有4500历史。据说，埃及有一条禁令，禁止将“猫”带出国外，是以，中国是在后来，才被人偷偷运进中国，所以十二生肖中，没有收入猫的名单。且除了少数地区，中国人是不将其列入家畜食谱的。新消息：据昨天（2016、1、28）《参考消息》报导，中国五千年前即驯化过一种名为亚洲豹猫的品种。据对其出现遗骨的研究，对豹猫驯化过程中，半途中止了。原因可能是：丝绸之路开通，似乎从非洲引进的猫取代了亚洲豹猫的继续驯化。

      生肖对应于十二支中的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猪）。十二生肖（兽历）广泛流行于亚洲诸民族之汉、回、藏、哈尼、畲、拉祜、纳西、阿尔泰语系诸民族以及朝鲜、韩国、日本、越南，东欧和北非的某些国家以及印度、埃及、巴比仑、希腊等文明古国，致成为具有世界性的民俗事象。
    2016、2、4《参考消息》载文“十二属相非中国专利”谓：现代高棉佛寺里，有醒目的雕刻造型 ，如哈奴曼、格努达、那伽、南迪、辛哈、他们分别是印度教里的神猴、金翅鸟、龙、神牛、狮子，也对应着十二属相中的动物。十二属相之不是中国专利，印度有，柬埔寨也有。中国猴年从正月初一开始， 柬埔寨今年猴年从2016年4 月14 日开始。关于属相说的源头众说不一，有人坚持源于中国本土。实际文化交汇的历史上的起点也许超出人们想像，汉代以下打开地球村的先贤即有张骞、玄奘，以及大量无名的商人、冒险家、流浪者。
    前文己述，郭沫若先生《甲骨文字研究·释干支》中，试图证明在殷商时期，黄道12宫天文体系从两河流域的传入中华文明并且变为中国的12辰是不成功的。倒是相反，引出了中国古代十二地支文字的朝鼓，反而是敲响了巴比仑黄道十二宫天体系统的晨钟的考证：比如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7年12月版安东尼奥· 阿马萨里：《中国古代文明——从商朝甲骨刻辞看*中*国上古史》认为：十二星座符号既然不存在于巴比伦楔形文字中，那么必然是中国十二地支文字传入了西方。要证明安东尼奥· 阿马萨里中国古代文明由中国传入西方，则还必须在破除“突厥语民族始创说”和“印度始创说”上下功夫。

    我们知道，突厥语民族普遍使用十二兽历，主要源出于刻写于公元8世纪的《回纥毗伽可汗碑》上的“羊年”、“猴年”、“猪年”、“兔年”的记载。《阙特勤碑》使用了十二兽历纪年，但立于公元732年；《翁金碑》亦同样使用了十二兽历但也是公元八世纪前后作品。所以再出现多些考古，也上推不到公元以前年代。

      印度始创说系近些年提出的。其论据是有许多相关的记载见诸于文献之中。据《阿婆缚纱》和《行林钞》记载，十二生肖动物原是十二位神祗座下的十二神兽：招杜罗神将驾鼠；毗羯罗神将驾牛；宫毗罗神将驾狮；伐折罗神将驾兔；迷企罗神将驾龙；安底罗神将驾蛇；安弥罗神将驾马；珊底罗神将驾羊；因达罗神将驾猴；婆夷罗神将驾金翅鸟；摩虎罗神将驾狗；直达罗神将驾猪。另在许多佛经中亦有相关的记载，如《大集经》卷二三，《虚空目分中净目品》五称，十二生肖原是分别住于四海山中主十二时辰的十二种动物，各应其所主之时辰而巡行人世，为：子鼠、丑牛、寅狮、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犬、亥猪。但据陈昌曙、远德玉主编：《自然科学发展简史》，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年2月版，第58页载:公元550年顷，印度天文学家伐罗诃密希罗（Varahamihira，505- 587）称：印度天文，还是从“夜伐那人”（即西方人）那里传来的。在笈多王朝时期(公元四、五世纪)，佛教衰落而印度教兴起。希腊天文学传入印度，天文学开始蓬勃发展。由此看来，所谓十二生肖由突厥语民族始创说”和“印度始创说，与由中华文明创始说，不在一个时代线上。

      华夏民族既然已采用天干地支纪年、月、日等，有必要也有理由再创制出十二生肖（兽历）来与十二地支相配吗? 这个很好解惑：中国汉字就是叠床加屋，不嫌繁复的佳作，中华文明也繁花似锦，同一事件可多种词语描述。十二地支十二生肖虽有重复嫌隙，但并不排除双轨并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