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不一样的孔乙己》

城市隐者 · 发表于 2022-12-28 03:32:32

《不一样的孔乙己》
摘录一段百度上的简介作为开场白：
【《孔乙己》是近代文学巨匠鲁迅所著的短篇小说，最早发表在1919年4月《新青年》第六卷第四号，后编入《呐喊》，是鲁迅在“五四”运动前夕继《狂人日记》之后第二篇白话小说。】
对这篇小说的评论，有不同的观点。
偷个懒，先摘录一段百度本身对小说的评论：
【小说描写了孔乙己在封建腐朽思想和科举制度毒害下，精神上迂腐不堪、麻木不仁，生活上四体不勤、穷困潦倒，在人们的嘲笑戏谑中混度时日，最后被封建地主阶级所吞噬的悲惨形象。篇幅不长，但是深刻揭露了当时科举制度对知识分子精神的毒害和封建制度“吃人”的本质，具有强烈的反封建意义。】
上述评论，算是官方为《孔乙己》定性的版本吧？
如果在网上搜索，有关《孔乙己》的评论有很多。当中有对小说本身水平高低的评价，有专门对孔乙己这个人物的评价。
笔者再偷个懒，摘录一些知乎上，对于孔乙己这个小说中人物，不同于官方版本的评论：
【孔乙己的大智若愚与短衣帮的大愚若智，孔乙己的人生追求与短衣帮的浑浑噩噩形成鲜明对照】
【《孔乙己》的悲剧，不光在于孔乙己悲惨的结局，更大的悲剧实则隐藏在鲁镇这一班看客身上。他们都是旧社会的受害者，同时又都是加害者，甚而至于鲁镇的孩子也将要被荼毒成新的加害者，而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意识到这一点，一切都在悄悄发生——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
【只是个落魄的书生而已，若是飞黄腾达了，他问别人你可知茴字有几种写法，可能大家倒都觉得他渊博呢！可惜他没有，所以人们都说他迂腐，连他的孤独亦没人想懂。】
【孔乙己是个真正的可怜人，真正孤独者，却有着内心的坚持和骄傲。他苟且偷生，却从没有放弃过读书。面对所有酒客的嘲讽，他从不生气，对人很和气。他讲信用，即便自己过得很凄惨，也会在一个月内结清赊账。他很善良，将“珍贵”的茴香豆分给小孩子吃。他很渴望共鸣，考“我”回字的写法，然而“我”不理会，他很失落，那一刻作为读者竟感到鼻酸，这一幕是孔乙己最可怜可悲的画面，像一个渴望共鸣而无人回应的落魄演奏者。他是一个穷书生，他的命运太悲惨，但却坚持着一个读书人心中的那份骄傲。看到他双腿被打折，用手撑着走路，我再也笑不出来，反而热泪盈眶。在那个人吃人的社会，孔乙己被衬托得很高大。】
【这位落魄的读书人，守候自己精神宝塔最好的方式，或许也只能是在低层苦苦仰望星空吧！】
【他在“抬头望书书无声”的世界里苦苦守望，即使被时代抛弃，也没能让他在举步维艰的荆棘中瞬间倒下，没有丝毫的狼狈不堪，反而让我看到的是一种边缘人没有的倔强与孤傲！】
笔者在这里，且把知乎上的评论，设定为“正”的观点；把“官方”的评论，设定为“反”的观点。
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观点？笔者认为：这才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故笔者这篇文章以下的内容，首先是“对评论的评论”。
之所以有截然不同的观点，通常可以认为，是因不同的立场：如果先前定义了“传统是过时的”，那就会有“反”的“革新的”观点；如果先前定义了“传统并不过时”，那就会有“正”的“守旧的”观点。
这，其实就是政治上所谓“左派右派”的简单分类。
但上述的回答，笔者并不满意，相信读者也不会满意。因为，“说了等于没说”。因为，又产生了“传统过时还是没过时”两种同样是截然不同的观点。中外的历史上，左派右派总是因此而大打出手。现在网络上种种的争论，往往亦是源于观点的左右不同。
正反两种观点的源头是什么？
首先，简单阐述两个哲学上的概念：共时性、历时性。
人类观察者眼中的事物，必然具有共时性与历时性两种属性。所谓的过时还是没过时，所谓的左派右派，争的其实是共时性与历时性之争。也就是我们的先前定义，具有共时性属性还是具有历时性属性。
共时性是指：在时间轴上，从横截面比较被观察的事物，与“同时出现”的其它事物之间的异同。注意：这个“同时出现”的“同时”，不仅包括当下的这一刻，一般皆指同一个“时代”。
历时性是指：沿着时间轴，被观察事物“之所以有今天”的变化发展过程。
也就是说：共时性具有“当下的、现在进行时（或现在完成时）”的意义；历时性具有“过去（进行）时”的意义。
笔者认为：
共时性，为批判性、开创性提供依据。但是，不考虑历时性，仅仅是从共时性观察、认识事物，往往是无根之树，无论是批判性还是开创性，生命力都难以长久；
历时性，具有传承性。但是，不考虑共时性，仅仅是从历时性观察、认识事物，往往是不合时宜，容易被新鲜事物所淘汰。
因此，我们对事物的认知，应该是根据两种属性进行综合比照分析之后，才能得到一个相对全面的认知。
仅仅根据单一种属性而获取的认知，皆是片面的认知。
但是，这样的分析，笔者还是不满意。
因为，这样又产生一个新的问题：如何综合比照？
这个问题比起纯粹的“左还是右”，就复杂多了。因为，这涉及到什么可以改革创新，什么应该淘汰什么应该传承的问题。政治上，就叫做“左倾还是右倾”、更甚的“极左还是极右”的问题。
唉！人啊，就是这样，左左右右，反反复复，瞎折腾。
鲁迅这位“文化巨匠”，官方给他贴上的其中三个标签叫做：革命家、民主战士、左联盟主。意思就是：鲁迅是一位“左派人士”。不！这还不够，鲁迅更加是一位“不屈的、具反叛性、异质性的左派斗士”。鲁迅的“斗争方式”，是“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并且是“不克厥敌，战则不止”。
“揭出病苦”没问题。问题出在：这“病苦”在“共时性”上，是与什么做比照？在“历时性”上，与传承的关联是什么？所有这些，鲁迅则是一概的没有“揭出（关注）”。他，是只管“战斗”。
《孔乙己》这篇小说的成功，应该说就是：刻画一个不懂共时性、守旧的典型的目的达到了，所以成功。
但这样就“出问题”了，而且一出就是两个问题：
1，共时性上，当时（横截面上）的西方确实是“先进”。但西方的先进性自有其前因（西方事物自个儿的历时性）才有其“后果”，这里的“前因”中国并不具备（也永远不会具备：笔者的黄皮肤永远洗不白）。不具备同样前因的情形下，把当时中国的现状贬述成“病苦”，而要求中国在“共时性”上达到与西方“一样”的“健康现状”，就叫做“强人所难”，就叫做“不公平”。
2，尽管强人所难，但还是有可能的。但这“可能”要成功实现，就要“革命”，而且还要“彻底的革命”，也就是极左（注：鲁迅在三十年代也曾对共产党的“左倾”进行斗争，也就是转“右”了，结果又被骂为“堕落文人”，“封建余孽”）。革什么命？“进化的途中总须新陈代谢。所以新的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壮，旧的也应该欢天喜地的向前走去，这便是死，各各如此走去，便是进化的路”————把传承性（历时性）彻底割裂，把中国历史上“好的坏的传统”都一概称为“封建”，“一个都不宽恕”而彻底否定（现在网络上有不少人就是持这种看法。但对日本的天皇、英国的女皇、梵蒂冈的教宗，却没有人去责骂其封建）。毛泽东称赞“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里的“奴颜和媚骨”，就把那些认为要保留好传统的人都骂了，也就等同于把好传统都否定了。
这种好坏都否定的做法，笔者的形容是：如同西医里的化疗，往往对病者造成“二次伤害”！鲁迅的杂文小说，切中时弊，文笔犀利。但其效果，其实皆属于二次伤害。因此，不讨论文学造诣，但从智慧的角度而言，鲁迅的智慧实在有限。
左不行，右也不行。那怎么办？
答案其实是呼之欲出，那就是“恕道”与“中庸”。真正的恕道中庸是共时性与历时性的同一，那叫做“天人合一”，一般的“凡人”做不到。我们能够做到的，只能是“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这部分可参考笔者的《逻辑后缀学》）。
问题又来了：二次伤害之时，把中国文化里的“恕道”与“中庸”传统都否定了。
鲁迅的所谓“哀其不争怒其不幸”当中，并没有恕道与中庸的成分在内。因此其作品里的孔乙己，就成了一个活该被骂、被嘲笑甚至被打断腿的角色。
满清、民国时期的中国，也就是一个大号的活该被骂、被嘲笑、被欺负的孔乙己。
恕道、中庸，并不是和稀泥，做老好人，而是在“批判”之际，还要“肯定”，还要提出积极建议，让“病者”振作起来。
因此，“如果”————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是写成以下的故事，会有不同的效果：
……孔乙己曾经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但这一天，他居然把长衫的袖子及下襟给剪去了，与短衣帮人一般的长短，施施然来到店前。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人叫道：“孔乙己，你怎么这般打扮，不像个读书人了”。孔乙己撇他一眼说：“读书人还是读书人，落魄而已”。众人又笑了，之前那人又道：“落魄的读书人，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孔乙己嘴角往上扬扬：“见识不同！你们懂什么叫君子固穷吗”？之前那人再道：“这穷君子的见识，还没有我们出力气活有用”。孔乙己道：“怎么没用？我便考你们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众人都不出声。孔乙己摇摇头，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说道：“所以，你们都做不了掌柜”！之前说话的那人大概读过点书，懒懒的答他道：“不就是草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字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但这还不够，只懂几个字，也就只能做个小掌柜，要做大掌柜嘛……你知道回字有几种写法”？这下子那人也哑巴了，涨红着脸好一会才结巴着说：“这多少种写法与能不能做大掌柜有关系吗”？“关系大着呢！不过，我不能白说给你们听，想要听的话，你们该请我喝碗黄酒”。懂几个字，就能做小掌柜甚至大掌柜，这可是吸引人之事，众人纷纷凑出了十几文铜钱，不但叫了一碗黄酒，还要了一碟茴香豆，那位读过点书的，还特意从隔壁房子里搬来一张椅子让孔乙己坐下。孔乙己也不客气，坐下后呷了一口酒，把一颗茴香豆咀嚼回味了老半天。众人也有那耐心，静静地守在周围，连酒店的掌柜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饶有兴致地看着孔乙己。
“我们的老祖宗，了不起啊！创造的文字，每一个都暗含着天地的造化，万物的变迁之道。单说这一个回字，就含有向也、变也、折也、转也、复也、量也、名也、二也。每懂一种含义，你就懂一种变，多一种变，就多一道通，多一道通，就多一道活。懂得灵活变通，何愁不能做掌柜啊！而不同的写法，叫做不同的新，例如如果懂得佪，这掌柜可以与别人合作把酒店做大，如果懂得迴，这酒店，就不只是开在鲁镇，因为还可以走出去”。最后几句，孔乙己是对着掌柜说的，直听得掌柜猛点头（注：想进一步了解中文字的妙用，请参考笔者《逻辑后缀学》下卷第四章）。
自那以后，孔乙己来酒店喝酒，掌柜都不收他钱，只让他坐在店前，讲那之乎者也里面精妙的学问。那些想做小掌柜大掌柜的短衣帮众，都一碗接一碗地要着黄酒听讲，咸亨酒店的生意竟然比往日兴旺多了。其后，掌柜更斥资把咸亨酒店旁的一间三开间的小花厅房子买下，让孔乙己重新穿上了长衫，在里面开堂授课。
那间屋子起名叫“三味书屋”。
我也得以在那开始了启蒙之学，最后竟成为了一代文学巨匠。

七宝 · 发表于 2023-12-19 11:28:46

楼主很善良，改写孔乙己，给孔乙己翻身了。
可以算是孔乙己美好版。
鲁迅先生写的叫孔乙己现实版，楼主改写的叫孔乙己美好版。我觉得两种版本都可以。

城市隐者 · 发表于 2023-12-19 12:34:23

七宝发表于 2023-12-19 11:28
3 h. H6 {- I2 k( m8 X楼主很善良，改写孔乙己，给孔乙己翻身了。
, l9 Y& {7 G) n, r. ]可以算是孔乙己美好版。
! i% H4 z: g) u鲁迅先生写的叫孔乙己现实版，楼主改 ...

谢谢，所谓【灵活变通】，也就是并集思维。其实中国人最擅长。

七宝 · 发表于 2023-12-19 12:51:30

城市隐者发表于 2023-12-19 12:34
; _5 X2 U% D" w5 m4 j7 n谢谢，所谓【灵活变通】，也就是并集思维。其实中国人最擅长。

听楼主老师这么一说，我确实也觉得中国人挺复杂的。

[中国哲学] 中国哲学《不一样的孔乙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