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民：《大学》直译（朱喜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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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曰：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新）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大学之道，在于明亮光明的德，在于使百姓革旧图新，在于使天下驻留在最完美的境界。知道终点（即至善之所在）之后就会有明确的方向；有了明确的方向之后就能宁静；宁静之后就能安处；安处之后就能处事周详；处事周详之后就能达到使天下驻留在最完美的境界的目的。事物有本末，事情有始终，明白了其先后顺序，就和道很接近了。古代那些想要在天下明亮光明的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想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家族）；想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家族），先要修养身心；想要修养身心，先要使己心归向于正；想要使己心归向于正，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想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获得知识；获得知识的方法在于推究事物的原理。推究事物的原理而后获得知识，获得知识而后才能使意念真诚，意念真诚而后才能使心归于正，心归于正而后才能修养身心，修养身心而后才能管理好家（家族），管理好家（家族）而后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而后天下就会太平。从天子到平民百姓，一切都要以修养身心为根本。根本乱了而末节能够治理好的情况是没有的，应该重视的被轻视，而应该轻视的被重视，是从来没有的！

朱熹曰：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旧本颇有错简，今因程子所定，而更考经*文，别为序次如左。

【成语】止于至善

【解释】止：达到；至：最，极。达到极完美的境界。

【出处】《礼记·大学》

【成语】格物致知

【解释】格：推究；致：求得。穷究事物原理，从而获得知识。

【出处】《礼记·大学》

【成语】修齐治平

【解释】泛指伦理哲学和政治理论。

【出处】《礼记·大学》

《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shì）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尚书·周书·康诰》上说：“能够明亮德。”《尚书·商书·太甲》上说：“看到上天光明的使命。”《尚书·虞书·尧典》上说：“能够明亮伟大的德。”这些都是自己明亮自己的德。

朱熹曰：右传之首章。释明明德。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成汤铭刻在洗手盆上的箴言：“诚能一天洗涤污垢而自新，就应天天自新，恒常自新。”《尚书·周书·康诰》上说：“振作以为自新之民。”《诗经·大雅·文王》上说：“周虽是古老的邦国，（但由于周文王是天子，）所受的天命已经更新了。”所以君子无处不尽心竭力（以自新）。

朱熹曰：右传之二章。释新民。

【成语】无所不用其极

【解释】极：穷尽。原意是无处不用尽心力。现指做坏事时任何极端的手段都使出来。

【出处】《礼记·大学》

《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mín）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xiàn）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xuān）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诗》云：“于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诗经·商颂·玄鸟》上说：“殷的疆域方圆千里，是百姓的安居之所。”《诗经·小雅·绵蛮》上说：“小小的黄鸟，停留在山丘的角落中歇息。”孔子说：“对于停留，就是知道应该停留的地方，难道人还不如鸟吗？”《诗经·大雅·文王》上说：“仪容和美的周文王，于呼美哉！光明之德是人们崇敬的终极！”作为君王，要做到仁；作为臣子，要做到恭敬；作为人子，要做到孝；作为人父，要做到慈爱；和国人交往，要做到诚信。《诗经·卫风·淇奥》上说：“远看那淇水河湾，绿竹葱茏茂盛。有位文质彬彬的君子，他像象牙般经过仔细切磋，像美玉般经过精雕细磨。他庄重严谨而又威武，声名显赫。有位文质彬彬的君子，令人难忘啊！”如切如磋，说的是学习；如琢如磨，说的是自我修为；瑟兮僩兮，说的是使人恐惧战慄；赫兮喧兮，说的是君子的威仪；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说的是君子高尚的品德达到完美的境界，使百姓不能忘记。《诗经·周颂·烈文》上说：“噫！不忘先王！”君王尊敬他的贤者而且亲爱他的亲人，百姓就能快乐其快乐而且获得他们的利益，所以先王虽然辞世了很久但人们还是不会忘记他们。

朱熹曰：右传之三章。释止于至善。

【成语】没世不忘

【解释】一辈子也忘不了。

【出处】《礼记·大学》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

孔子说：“审理案件时听取诉讼，我和别人一样。一定要使诉讼案件根本不发生！”使隐瞒真实情况的人无法说完他的谎话，使民心畏服。这就是知道了根本。

朱熹曰：右传之四章。释本末。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这就是知道了根本，这就是知的极致。

朱熹曰：右传之五章，盖释格物、致知之义，而今亡矣。此章旧本通下章，误在经*文之下。间尝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获得知识的方法在于推究事物的原理，说的是想要使自己获得知识，在于接触事物并推究其原理。因为人心之聪明是无不拥有智慧的，而天下的事物无不有一定原理，只是由于这些原理还没有被穷尽，故而相应的知识也没有穷尽。所以大学开始的教育，一定要让学习者接触全天下的事物，无不是用其已知的原理去进一步探究，以求达到极致。经过长时间的用功，到了豁然贯通的时候，那么万物的表象、内在、精细、粗浅都无不被掌握的，而自己内心的全部作用无不明确。这就是事物被探究，这就是智的极致。

【成语】豁然贯通

【解释】豁然：通达的样子；贯通：前后贯穿通晓。指一下了弄通了某个道理。

【出处】《大学章句》：至于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明矣。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yǎn，掩）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pán），故君子必诚其意。

所谓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说的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比如厌恶难闻的气味，比如喜好美色，这叫做让自己心安理得，所以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人独居的时候做坏事，无所不为，见到君子之后就躲躲闪闪，掩盖他做的坏事，而表现他的善。别人看你自己，好像能看到肺和肝一样，掩盖还有什么用处呢？这就叫做内心诚实，一定会表现到外表上，所以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一定要谨慎。曾子说：“十只眼睛看着，十只手指着，多么严厉啊！”财富可以使居室华丽生辉，德可以使自身受益，心胸开阔而外貌就安详，所以君子一定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

朱熹曰：右传之六章。释诚意。

【成语】无所不至

【解释】至：到。指没有不到的地方。也指什么坏事都做绝了。

【出处】《论语·阳货》：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成语】如见肺肝

【解释】就象看透肺肝一样。比喻心里想些什么，人们看得清清楚楚（含贬义）。

【出处】《礼记·大学》

【成语】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解释】指个人的言论行动总是在群众的监督之下，不允许做坏事，做了也不可能隐瞒。

【出处】《礼记·大学》

【成语】心广体胖

【解释】广：宽广，坦率；胖：安泰舒适。原指人心胸开阔，外貌就安详。后用来指心情愉快，无所牵挂，因而人也发胖。

【出处】《礼记·大学》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zhì），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所谓修养身心在于使己心归向于正说的是：心有所愤怒就不能归向于正；有所恐惧就不能归向于正；有所嗜好就不能归向于正；有所忧患就不能归向于正。心思不在这里，看了却没有看见，听了却没有听到，吃了却不知道味道。所以说，要修养自身的品性必须要先端正自己的心思。这就是修养身心在于使己心归向于正。

朱熹曰：右传之七章。释正心修身。

【成语】心不在焉

【解释】心思不在这里。指思想不集中。

【出处】《礼记·大学》

【成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解释】看了同没有看见一样，听了同没有听见一样。形容不重视，不注意。

【出处】《礼记·大学》

【成语】食不知味

【解释】形容心里有事，吃东西也不香。

【出处】《礼记·大学》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所谓管理好自己的家在于陶冶自己的身心、涵养自己的德性说的是：人对于自己所亲爱的人就会偏向，对于自己所轻视厌恶的人就会偏向，对于自己所敬重的人就会偏向，对于自己所怜悯的人就会有偏向，对于自己所轻视怠慢的人就会有偏向。所以喜爱某人而又知道他的缺点，厌恶某人而又知道他的优点的人，天下都很少啊！所以有谚语说：“人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缺点，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庄稼很壮硕。”这就是不能修养身心就不能管理好自己的家。

朱熹曰：右传之八章。释修身齐家。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fèn）事，一人定国。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所谓治理国家一定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说的是：自己的家人都不能教育好而还能教育别人的人，没有。所以君子不出家门就完成了治理国家方面的教育：孝，用以侍奉君主；悌，用以侍奉尊长；慈，用以役使民众。《尚书·周书·康诰》上说：“如同养护婴儿一样。”内心真诚地去追求，即使不能达到目标，也不会相差太远。没有先学会了养育孩子而后再出嫁的姑娘啊！一家仁爱，一国就会兴起仁爱；一家礼让，一国就会兴起礼让；一人贪婪暴戾，一国就会犯上作乱。其机理就是这样。这就是一句话可以坏事，一个人可以安定国家。尧舜以仁爱统帅天下，而百姓跟从仁爱；桀纣以残暴统帅天下，而百姓就跟从残暴；他的命令和他的喜好相反，百姓就不会跟从。所以，君子自己具备了而后再要求别人，自己先抛弃了而后再批评别人。如果在自己身上没有恕道，还能晓谕别人的，是从来没有的。所以治理国家在于管理好自己的家。《诗经·周南·桃夭》上说：“桃树绚丽茂盛，树叶茂密，这个姑娘出嫁了，和（夫）家人和睦相处。”和家人和睦相处，而后才可以教化国人。《诗经·小雅·蓼萧》上说：“与兄弟和睦相处。”与兄弟和睦相处，而后才可以教化国人。《诗经·曹风·鸤鸠》上说：“执义不偏，领导四方之国。”他作为父、子、兄、弟时都值得人效法，而后百姓才会去效法他。这就是治理国家在于管理好自己的家。

朱熹曰：右传之九章。释齐家治国。

【成语】桃之夭夭

【解释】喻事物的繁荣兴盛。亦形容逃跑。桃，谐音逃。有时含诙谐义。

【出处】《诗经·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lù）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shí）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mào）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bǐ）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灾）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所谓使天下太平在于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说的是：君王尊敬老人而百姓就会兴起孝顺的风气，君王尊敬长者而百姓就会兴起敬长的风气，君王体恤孤弱之人而百姓也就不会背道而行，所以君子有道德上的规范。对上级的行为有所厌恶，就不要用这种行为来役使下级；对下级的行为有所厌恶，就不要用这种行为来侍奉上级；对前面的人的行为有所厌恶，就不要用这种行为来对待后面的人；对后面的人的行为有所厌恶，就不要用这种行为来对待前面的人；对右面的人的行为有所厌恶，就不要用这种行为来对待左面的人；对左面的人的行为有所厌恶，就不要用这种行为来对待右面的人；这就是道德规范。《诗经·小雅·南山有台》上说：“快乐的君子，是百姓的父母。”百姓喜欢的他也喜欢，百姓厌恶的他也厌恶，这就是百姓的父母。《诗经·小雅·节南山》上说：“嵯峨的终南山啊，山石高峻。显赫的尹太师啊，百姓都在注视你。”治理国家的人不能不慎重，稍有偏颇就会被天下人杀*死了。《诗经·大雅·文王》上说：“殷朝没有丧失民心的时候，还能够配合上帝；应该以殷朝为鉴戒，守住天命并不容易。”说的是得到民心就能得到国家，失去民心就会失去国家。所以君子首先要谨慎地修养德。有德才会有人，有人才会有土地，有土地才会有财富，有财富才能供给用度。德是根本，财是末节，把根本置于外而把末节置于内，就会与民争利进而教唆百姓互相争夺。所以财富聚集了而民心就失去了，财富散出去了而民心就聚集了。所以说话悖逆，也就会听到悖逆之言；财物来路不明不白，也就会不明不白地失去。《尚书·周书·康诰》上说：“天命不会一成不变。”说的是善就会得到天命，不善就会失去天命。《楚书》上说：“楚国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珍宝的，只是把善作为珍宝。”晋文公的舅舅狐偃（字子犯）说，“流*亡的人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珍宝的，把仁和爱作为珍宝。”《尚书·周书·秦誓》上说：“如果有这样一位大臣，专诚守一而没有其他技艺，他心胸宽广，有容人的肚量。别人具有的技能，就像他自己具有一样，别人是善美明达之士，他就从心里喜欢这个人，不只是在口头上表示，确实是能够容纳他，用他就能够保护我的子孙和黎民，差不多能对他们都有利啊。别人具有的技能，他就妒嫉并且厌恶这个人；别人是善美明达之士，他就违背他而使他不能通达，确实是不能够容纳他。用他就不能保护我的子孙和黎民，也是很危险的。”只有仁者能把他流放，驱逐到四夷之地，不让他同住在国土中。这就是说只有仁者才能亲爱别人，才能厌恶别人。发现贤者而不能推举，推举了而不能让他超过自己，是怠慢；发现不善的人而不能罢免，罢免了而不能远离他，是过错。喜好别人所厌恶的，厌恶别人所喜好的，这是违背了人的本性，灾难一定会上身的。所以君子有大道，一定要以忠信取得，骄恣放纵就会失去。生财有大道，生产的人多，消费的人少，生产的人勤奋，消费的人舒缓，那么财富就会恒久充足。仁者散财以显身，不仁者却以身发财。没有上面的人喜好仁而下面的人却不喜好义的，没有喜好义而做事却半途而废的，没有府库里的财物不是他的财物的。鲁国大夫孟献子说：“（士初试为大夫）有了四匹马拉的车，就不要再去养鸡和猪了，（卿大夫以上）丧祭用冰之家，就不要再去养牛和羊了，（有采邑）拥有百辆兵车之家，就不要养搜刮民财的家臣。与其有搜刮民财的家臣，宁可有内盗的家臣。”这就是说国家不应该以财物为利益，应该以义为利益。作为君王尔只注重财物，一定是有小人诱导。君王虽然为善，但让小人为国家办事，灾祸就都来了。虽然有善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就是说国家不应该以财物为利益，应该以义为利益。

朱熹曰：右传之十章。释治国平天下。

朱熹曰：凡传十章：前四章统论纲领指趣，后六章细论条目功夫。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乃诚身之本，在初学尤为当务之急，读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