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务实非文明轻重

质文刚柔

“中国是精神文明重于物质文明，西方则相反”。是上世纪三、四年代的文化论调。时光流逝，世界在变化，文化因果显然，观念也要更新。中西文化长期碰撞而无法会通，与这个文化论调是否有关连？须作深度反思了。

一、物质文明的所得所续，与精神文明无关？精神文明的功能显示与价值取向，不取决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联接不上，划不成因果相关的等号？文化论调的负面影响：文明何用？

二、资本主义自由时代的罪恶路，因果出自经济危机。无限度地攫夺雇佣劳动者的剩余价值，激化社会供需矛盾，是经济危机的导火线。为了转移经济危机，争夺国外市场，发动二次世界大战。资本主义罪恶路所形成的所谓物质文明，血迹斑斑，物质文明何用？

三、传统中国的文化专*制主义，以理杀人，礼教食人，等级森严的尊卑定理。儒道佛的得道善性，内修心性而适者生存于专*制主义环境。“重于精神文明”的中国文化，治世道德，乱世佛道。如此的精神文明，精神文明何用？

以精神与物质之间文明轻重程度定论文化性质，区分中西的文化性质，文化论调的定论是：文明无用。

四、时光流沿到今天，重续思想，文化论调失科学性了。务实的物质文明，连接人性自然，人类不断需求增长的物欲；理性的人类共同富裕路，性善必然，适全人性自然的继善成性，理性务实的文化历史源远流长。心物之间必然走向的平衡性，焉能得一失一而失衡于心物？西方文化所发生的理性偏蔽，过度的重实而轻理，资本主义罪恶路，决不是物质文明。相反，走到极度，出现遏止文明倒退的理性回归。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世界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不是理性回归的事实胜于雄辩吗？其经济发展速度不是远远超越血迹斑斑的自由时代吗？现时全球性经济危机，资本掠夺的惨烈度与前期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同二次世界大战后发生的根本变化一样，最终结局是：更高阶段的理性回归。

五、同样，精神文明功能的价值取向，必须以物质文明成果来证实，方是真正的精神文明，日新盛德的富有大业。宋明理学道体论的“合乎天而不因乎物”，不因乎物，何有“合乎天”的“精神文明”？“执其常而不知变”，不知“容有迹而音无方”？“守其常以为明，而不知芚愚之化”，失去是逮音容成的继善成性！儒教意识形态的空谈心性，无为是用的得道善性，惉滞情，无欲理；存天理，去人欲。天命之谓理的定命定性，尊卑定理的文化专*制体制，造就了专*制政治无法治理的三大弊政：贪腐天下，势尊必蔽，文有法而礼无法。专*制高压，舆论锁国，失重的理性偏蔽，相反走向是空谈误国，儒教意识形态的儒道佛。走到盛极而衰，便出现明清之际的实学与启蒙的文化思潮，孔儒理性务实文化的更高复归。可惜，又被满清专*制文化逆转了。

二千多年的专*制文化史，过度重理轻实的理性偏蔽。传统文化是否有理性务实的文化传统？有！民本文化，在孔儒体系中。孔子忠恕的推己及人；孟子“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以不可知之之谓神”。体现为“明于庶物，察于人伦，仁义行，非行仁义”的仁义观中；荀子的精于道者与精于物者的物物道；《易传》的“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理性务实而体现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同一性。船山的人道理欲观：“于天理达人欲，更无转折；于人欲见天理，须有安排”。“维天之体即以用，凡天之用皆其体。富有而不吝于施，日新而不用其故，容光而不穷于所受。命者命此焉耳，性者性此焉耳”。孔儒的脉理传承，理性务实的船山学。

六、老子的执古道纪，主质朴心性，与文明无缘。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有文化义理。物质文明出于人与自然关系，人参天地物化的物物道，非道是物质。荀子说：“精于物者而物物”，物物之精，创新性与创造力。张载说：“物物而能过化”，人参的物物过化。船山说：“于天理达人欲，更无转折”，言的都是物物道。物物道，逮音容成的物物过化，物质文明。

精神文明发自人类自身内部，人与人、个体与整体之间，源根于合群明分人类本性的仁礼同道。荀子说：“精于道者兼物物”。精于道者，精神文明。兼，言出文明的精微之幽。张载说：“性性为能存神”，性性，性天下之性，“致广大而尽精微”；存神，探赜索隐，极深研几。心统性情，性为情节。性性，一以通天下情达理有己之情，非情的罪淫路，倡功贞路。功在天理达人欲，贞在人欲见天理。二是理天下欲成己之欲，理欲，非无理欲，出自人性自然的动力能，通情理欲的正能量，非抑制情欲的惉滞情。三是穷通天下气之理而入神。驳杂者为气，各正性命而分殊，社会心性意识的错综复杂；气之精粹者入神，神天下的性命一也，理气一也，神气的理论理性，理气的实践理性。性性存神的文化功能，通情理欲而神气，引领社会心性文化潮流的穷神致化，性性存神的价值座向是物物过化。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对立统一矛盾体。

七、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之间，相资相成的矛盾理一，因果并存的心性互动，相抑相生的互相影响，有循环波折路。正所谓理有屈伸与顺逆，势有轻重成可否。物物，是顺理成章事，知与气，通物理而成行。性性，致广大而尽精微，存在音容天的精微之几，鬼神心性的危微之几。极深研几，一是性命学，气质之性与天命之性。气质之性，人化自然的文化能，尽心尽性的立心基础，孔子言民不可使知之的立心基础，“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张载直言：为天地立心。天命之性，自然化人的立命基础，孔子言民可使由之，天命由之，立身之道，心不由己。张载直言：为生民立命。船山言：“审微而定命之谓神”。人事定名，名实相副否？性命定位，性命配称否，是否“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人事结构的合理性与否，“人事尊卑，义奠于位；立纲陈常，义辨于事”。立命关乎立心，不是有性命学的精微之几？循理而应乎事物的性命学。

二是圣神的形上導。精神文明出自始奏人，疑乎人心有多种因果路。性性存神，神无方而有方，准确预测不同因果路，方有存神正确选择的神有方，因物物过化而性性存神的神有方，心性辩证；物质文明出自终奏物，物物过化的立事在人，顺乎物则之则，物理事则天下则，精神文明的文化能，心性唯物。中奏天，形上圣神导向的理势天，也是顺天应人的民本天。孔子的民本儒，为何异化为帝制儒？民本圣与神，为何异化成专*制圣与神？君主专*制史的二千多年时空，形成无法治理的三大弊政：贪腐天下，势尊必蔽，文有法而礼无法。当君主专*制制度结束后，为何文化沿流，专*制政治的三大弊政依然祸害后世？“善恶是非，义判于几；进退存亡，义殊乎时”。音容天的精微之几，引发心性的危微之几，文化弊根就是私与蔽。性性存神，必须弃私与蔽，提供精于道者与道于物者的宜人环境。还原传统的民本儒，还原形上導的民本圣与神。性性存神而物物过化，理性务实，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矛盾理一。

八、对范畴意涵及义理的透彻理解，不妨作中西的文化比较。物质文明，传统谓物物过化，比对是平庸无奇，没有什么跌宕感。精神文明则不同，人类智慧和道德（仁智）的进步状态，传统谓性性存神。精神文明的状态何来？性性。性，天下性，人性自然，实事求是的务实精神；性性，性天下性，共同富裕路，性善走势，继善成性。理论理性与实践理性，务实的理性。精神文明的状态何得，存神，神天下性而性性。性性存神，精于道者兼物物，即有抽象的哲理，满足人们日益需求，不断增长的物欲。亦有具体义理所当然，精于物者而物物。自然科学研究、科学技术的应用，将产生的物质成果，进入到社会生活中，满足着人们需求的自然物欲。天下性，容有迹，音亦有迹。非个别富贵人享有，进入寻常百姓家，共同富裕路的精神文明。性性存神，以精神文明，促动物质文明的逮音容成。性性存神，传统应用的范畴义理，让存在追问者的思维，步步联想，步步深入，从范畴意涵，悟道到义理的逻辑轮廓。

九、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反专*制的文化错位，导致学术研究的文化乱相。挺孔孟，撑国粹的思潮，产生以文明重轻论，定论文化性质的文化论调。时至今日，文化研究已今非昔比。批判文化专*制主义成定局；儒家再不是铁板一块，分民本儒与专*制儒，须作历史分期研究，几成定论；孔儒民本有脉理传承的船山学，也会浮出水面，意味着：三十年前的文化热时代，倡扬船山学，寻找古今转换、中西会通的文化中介点理论，将进入文化研究的视域范围内。文化研究将发生根本性变化的今天，必要摒弃以文明轻重论，定论文化性质的文化论调。寻根于人类共同体的共同富裕路，理性务实的心物平衡，依然是文化研究的方向，中西文化义理会通的着陆点。饱受二千多年封建帝王史的文化专*制主义荼毒，在进入深化改革进程中，实学，政治变革牵动着经济体制的全面变革；心性启蒙，文化变革也促动国民心性文化的除旧布新。思想解放，释放个性活力，展现整体创造力的心性文化。始奏以人的逮音容成，理论理性导向的实践理性，精于道者兼物物，精于物者而物物。深化改革进程的理性务实，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矛盾理一，中国文化重精神文明轻物质文明的文化论调是不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