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来看了,先加分,有空慢慢看。 |
九、朝王碰壁 郑庄公把鲁国和陈国拉过来之后,宋国孤立了,就想再动手鼓捣他。 “君上,我看用处不大,”祭仲说:“宋爵尊国大,周天子还得以礼相待,不能再轻易出兵讨伐他了。君上自从上次和周天子闹崩了,觉得不合适,想再次朝觐,只因为遇到这许多事情耽搁了。微臣认为,现在应该先去朝见天子,然后借天子的名义号召齐、鲁,合兵伐宋,这样兵至有名,一定能把宋国制*服。” “爱卿这个的确是万全之策,”庄公满意地点点头:“那好,马上就到冬十一月朔日了,正是诸侯朝见天子的时候,寡人这就准备,立刻去朝见天子。” 周桓王三年(公元前717年)冬十一月,也就是郑庄公二十七年,庄公命令公子忽在家里暂理政务,自己带了一帮子臣僚和贡献的物品,前往成周,去朝见周桓王。 周桓王一听郑庄公来了,想起来郑师来偷粮食的事儿,顿时怒火上升:“靠!上次他来偷粮食,不把他送派出所就够便宜他的了,还想来朕这里讨脸面,哼!”就不想见。 周公黑肩急忙劝说:“大王万万不可因为这等小事怠慢郑伯,应该以礼相待,显得天子宽厚仁德之风,以劝勉诸侯。” 周桓王才同意见见。 郑庄公入见桓王,在鼓乐声中朝贺已毕,献上贡献礼单。 桓王胡乱看了一眼礼单,把竹简哗啦扔在案几上,然后拖着长腔问:“爱卿国中今年收成如何啊?” 庄公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回答:“托大王洪福,郑既无水旱又无蝗虫,万幸也没买到假劣种子、农药、化肥,收成还好。” 桓王哼哼着说:“啊啊,那可真是万幸了。这样温邑的麦子,成周的稻子,朕就可以留下来自己吃了。” 庄公现在反应过来了,知道这是桓王在讥讽自己,心里恼火,又不好发作,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几句,拜辞而退。 桓王也不设宴,也不赠贿(当时诸侯国来朝贺纳贡,天子都要回赠点物品,作为赏赐),只让人送给庄公十车小米,说:“这些粮食给郑国,遇到荒年好救急。”还是在讽刺郑国到周来偷粮食。 周公黑肩看了,叹口气,对桓王说:“我周王室东迁的时候,全依靠晋、郑二国的帮助,善待郑国以鼓励那些来朝见的诸侯,犹怕他们不来,何况是不以礼相待呢?完啦,郑国从此不会再来了。” 周桓王撇撇嘴说:“他不来正好,朕正不想见他呢。” 【未完待续】 |
悲剧的伏笔?自作因食己果? |
庄公见桓王如此怠慢无礼,又恼又悔,骂骂咧咧地对祭仲说:“爱卿劝寡人入朝,现在可好,周天子如此怠慢,口出怨言,又送粮食来讥讽寡人,这脸丢大了,他奶奶的,早知道就不来。这粮食怎么处理?寡人想不接受,该怎么说呢?” 祭仲劝道:“诸侯之所以看重郑国,是因为郑伯世为卿士,在王左右,王者所赐,不论厚薄,都叫做‘天宠’,君上如果推辞不受,分明是在与周的关系上制造裂痕。郑如果失却了周天子的支持,凭什么来让诸侯看重?” “唉,也是这个道理。可是这个窝囊,丫的受不了……” 正议论间,忽报周公黑肩来访,庄公急忙接见。周公以个人的名义送给庄公彩缯两车,这在当时可是很厚的礼物了。周公和郑庄公聊了一阵,言语很投机。 周公走后,庄公觉得迷糊,就问祭仲:“周公此来是什么意思?” “微臣以为这里面大有深意的,”祭仲说:“今周天子有两个儿子,大的叫伦,二的叫克。天子宠爱次子,就特意嘱托周公给他帮忙,将来必有夺嫡之谋。周公现在是想先结好我国,以为外援,等以后有事,好让我们帮忙。” 庄公一听天子不爱长而爱幼,想到了自己的老妈姜氏对自己和叔段的事儿,顿时有点恼:“靠,怎么都这个熊毛病!这事儿寡人懒得掺和,让人把缯车给送回去,不要!” “不能不要,”祭仲急忙说:“君上收下周公的彩缯,正有用处。” “什么用处?又发不了财……” 【未完待续】 |
祭仲说:“君上这次来朝见天子,诸侯们都知道了。但是天子给粮食的事儿大家还不知道,这事儿要是被捅到网上可太糗了!现在就把周公给的缯帛分开,覆盖在十车粮食上,出王城的时候咱就宣扬说这些都是缯帛,全是大王的赏赐,再加上彤弓、弧矢,就说领受了王命和赏赐,这样便掩盖过去了。” “哎呀,高,实在是高!”庄公大喜,拍着祭仲的肩膀说:“爱卿真是寡人的智囊啊!好咧,就这么办!” 郑庄公就这么惹了一肚子气,一路走一路骂,气哼哼地回国去:“老子会回来的……” 周桓王把郑庄公腌臜了一顿,出了口恶气,洋洋得意,听说郑庄公气得不轻,灰溜溜回去了,更高兴了。 周公说:“大王,您可别高兴。郑伯是个很记仇的人,这事儿他不能算完。前不久宋国攻占了他的长葛,这次回去他肯定要报复宋国,两家还得打。” “打呗,关朕屁事!” “唉唉,大王可不能这么说啊,”周公说:“诸侯之间打仗,互相攻伐,天子如果不出面干涉,显得咱也太没威力了。这次大王应该出面调停一下,以显示天子对诸侯的威仪。” “嗯嗯,也有道理。”桓王说:“可是这次朕把郑伯搞得够呛,他会听我的?” “大王不必亲自出面,”周公说:“您下道旨意,让齐国去调停。齐国和郑国关系很好,和宋也没有什么仇隙,很合适的。” “唔,好,就这么办。” 周桓王就刷下王命,派人送到齐国,让齐僖公出面去调停郑、宋之间的矛盾。 [未完待续] |
十、归祊于鲁 齐僖公接到了王命,觉得周天子对自己很看重,而且通过这件事也可以树立一下齐国的名声,就同意了。派出使者带着自己的文书,分别到郑、宋去游说,劝说二国和解,声明:老大让你们别打了,让俺来出面调解。你们就给老大个面子,也给俺个面子,和解算了。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宋殇公夺了郑的长葛,占了便宜,但是很怕郑国再来报复,一看齐国来调停了,就借坡下驴,同意和郑国和解。 郑庄公却恼了:“去他姥姥的!宋国刚夺了长葛,打了老子一个乌眼青,就这么完了?不行,老子非去揍回来不可,不能吃这个亏!” 祭仲又出主意说:“君上,不可。您要是拒绝了,既是不给周天子面子,也是不给齐国面子。周天子那里咱可以不鸟他,但是要是得罪了齐国,对咱们可大大的不利。何况咱们和宋、卫打了这么久,军队也都疲乏了,国力也消耗得厉害,咱们也得休息一下。所以,臣下建议答应他们,先和宋和解,以后再想办法搞他。” 郑庄公捋着胡子想了想:“嗯,也好。可是这次去成周,被天子抢白了一番,对寡人如此无礼,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寡人得想办法报复一下。” 就这样,郑国接受齐的调停,同意和宋和解。第二年(公元前716年)秋天七月的庚申这天,在齐国的主持下,郑国和宋国在宿这个地方会盟,缔结了友好条约。 郑、宋一结盟,把鲁隐公弄得紧张了,因为上次他拒绝出兵帮助宋国,得罪了宋,然后和郑结盟,这次一看郑、宋又和好了,觉得非常尴尬。于是他出兵讨伐邾国,说是替宋国惩罚他,因为邾国被宋夺了田地之后联合郑伐宋。鲁隐公这么做,是为了讨好宋国。 [未完待续] |
到了十二月份,郑国又按照约定,和陈结盟。陈国的公子佗(五父)代表陈国到郑国来会盟。壬申这天,公子佗和郑庄公举行会盟仪式,双方歃血的时候,公子佗心不在焉,竟然忘记了规定程序,在那里发呆,弄得郑庄公老大不高兴。 郑国的群臣都在一旁观礼,大夫洩驾看到这种情况,就预言说:“公子佗祸事临头,要活不长久,他觉得这次结盟不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了。” 根据规定,郑国的大夫良佐到陈国会盟,他和陈桓公盟誓之后,在陈国转了一圈,了解了一番陈国宫廷里的情况,发现暗流涌动,回来告诉郑庄公:“陈国将要大乱了。”——到了鲁桓公五年、六年,陈国果然发生了内乱,公子佗杀掉了太子免篡夺了君位,但没多久蔡国人又杀掉了公子佗,这个是后话。 当初周平王的时候,诸侯去朝见天子,郑庄公也带着儿子公子忽一起去过,公子忽后来也曾经作为郑国的人质在周居住了年把,他为人精明,说话办事利落,周平王虽然不喜欢郑庄公,对公子忽却非常喜欢,经常在群臣面前夸奖他。陈桓公知道天子喜欢公子忽,认为这小子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将来肯定有出息,就趁着这次会盟的机会,向郑庄公提出来要结亲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公子忽;郑庄公觉得这也是加强和陈国关系的好办法,就同意了,因此双方订立了婚约。 搞定了这些事,郑庄公就开始在脑子里转悠,想给周天子弄点难看,他想到了一招,就是用郑国的祊邑交换鲁国的许田。 [未完待续] |
原来,想当年周成王营建东周洛邑的时候,就有想迁都到这里的想法。这时候周公辅政,也得有个地方,就在许国的旁边划了一块地方给周公,称为“许田”,作为他暂时居住之所,所谓“朝宿之邑”。后来鲁国就在这里为周公立了一个别庙,经常进行祭祀。但是问题是这个地方并不在鲁国境内,而离郑国很近。 而祊邑则是周宣王之时,郑桓公伯友封郑,他是朝中的司徒。当时周天子还经常巡狩,去东岳泰山进行祭祀,郑桓公要为天子的祭祀活动帮忙,周宣王就在在泰山附近划了一块地方给郑桓公,每次祭祀的时候郑桓公要在这里伺候天子休息沐浴斋戒,所谓“汤沐之邑”。这块地方离郑国很远,离鲁国近。 到了周幽王之时,国家衰败,天子不再去祭祀泰山了,而由郑国代替祭祀;周平王东迁以后,名义上郑国仍然在祭祀泰山,实际上也懒得搞这项活动了,所以祊邑就可有可无。但是这是先王所赐的土地,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或送人,否则就是藐视王命。因此郑庄公就想,不要祊邑了,用它和鲁国交换许田,这就等于讽刺周天子无*能,同时也告诉周天子,老子不鸟你了,郑不再帮你祭祀泰山,连这地儿都不要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于是他派使者到鲁国见鲁隐公,说得非常客气:“我们君上有点事儿和您商量。我们的祊邑在鲁国边上,而你们的许田在郑国边上,双方往来管理都非常不方便。所以我们君上想用祊邑交换你们的许田。我们知道你们的先王周公庙在那里,不过不要紧,咱们都是姬姓,一家子,鲁的先王也是我们郑的先王,所以我们可以替你们祭祀周公,不再祭祀泰山了。这样大家都方便,都有好处,希望鲁公能够答应。” 鲁隐公也觉得这建议不错,但想到先王之命,犹豫不决,说要考虑考虑。 郑庄公倒是干脆,到了第二年三月,他就派出大夫宛到鲁国,主动把祊邑先送给鲁国,告诉鲁隐公:“不管您的决定如何,为了表示郑国的诚意,俺们先把祊邑送给鲁国了,您就看着处理吧。” 郑国人就从祊邑撤走回去了,鲁隐公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高兴,就在庚寅这天,派人接管了祊邑。后来到了鲁桓公的时候,鲁国也把许田给了郑国,完成了这次交易。 【未完待续】 |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周桓王那里,把周桓王气坏了:“郑伯寤生这个混蛋,竟然干出这种缺德事儿来!从我先王武王开始就祭祀泰山,虽然后来天子不去了,可还有郑国助祭,不管他们搞不搞,只要有祊邑放在那里,总还说明我们在祭祀泰山。现在好,他竟然宣布不再祭祀泰山,把祊邑送人了,这不是明显在弄朕难看吗?” 桓王怒气不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想到虢公忌父一直在周帮助搭理政务,代理国务卿,连个正式的名头都没有,这次正好,把郑庄公的卿士撤了,把权力交给虢公忌父。 他把这想法又给辅政的周公黑肩说了,周公黑肩反对,说:“大王想想吧,就因为要剥夺郑伯寤生卿士权力的事儿,周郑交质、郑国偷周的粮食,弄得沸沸扬扬的;这次他来朝见您不善待他,他就做出这事儿来,您要是再把他的卿士之职免了,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对周不利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 “啊,这个……”周桓王也知道郑庄公是头难驯的野兽,做事不计后果,惹恼了他什么事儿都敢搞,也有点惧悚,就问:“爱卿说怎么弄好?” “您不如把卿士的职务分开,分成左右卿士,让虢公忌父为右卿士,郑伯为左卿士,这样既给了虢公忌父一个正式的职务,也削弱了郑伯的权利,岂不两全其美?” “嗯,好,爱卿之言有理。” 这年夏天,周桓王颁下王命:任命虢公忌父为右卿士,郑伯寤生为左卿士,因为郑伯在国不朝,所有政务都交给虢公搭理,《左传》于此记载“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就是虢公被任命为卿士,从此周天子把政务交给他处理。 郑庄公听说了,哈哈大笑:“行啊!林这个小子有种嗯,真的这么搞了。还算好,还给老子留个左卿士的位子。既然这样,也不能浪费。” 【未完待续】 |
不知道知北游兄脸颊上有没有长酒窝。。。。。。{:soso_e120:} |
十一、联盟克敌 到了秋天的七月庚午,齐僖公出面,约了郑、宋、卫三国在周王畿内的温邑相会,也就是祭仲去偷麦子的那个城邑,目的是要让三国放弃前嫌,结成友好国家。 此前郑、宋已经同意和解了,卫国看宋国的脸色行事,也同意了。三国的老大见面之后,齐僖公仍然称王命,希望郑庄公别再对东门之役耿耿于怀,三国从此偃兵,不要再互相攻伐。 宋殇公、卫宣公都立刻表态同意,只有郑庄公,阴沉着脸不说话。他既生周天子的气,也生宋的气,心里想:周王林刚夺了老子的权,老子为啥要给他面子?宋国带人围我东门,又夺了长葛,必定要再教训教训他,否则显得老子太窝囊。上次在宿地和宋会盟那是为了喘口气儿休息休息,现在又要会盟,而且还有卫跟着掺和,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子不干! 齐僖公见郑庄公不说话,就打哈哈说:“郑伯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好好,这样,咱们约好,明天去瓦屋,在那里歃血为盟,咱们四国共同结成盟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郑庄公先站起来:“就这样把。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二天,宋、齐、卫三国都来到瓦屋,准备会盟,可郑庄公没来,一问,已经回国去了。 “唉,完了,”卫宣公叹口气说:“昨天我看到郑伯那脸拉得老长,都能和驴做兄弟了,就知道这事儿要不成,今日果然。” “郑伯真是头驴!”齐僖公也有点不高兴:“这次会盟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和好,关键人物就是郑伯,现在他不来,这次会盟还有什么意义?不玩了,俺也Go home了!”说完也要上车走人。 宋殇公急忙拉住齐僖公说:“齐侯别走啊,已经来到这里,如果不会盟,草草散了,传出去岂不让诸侯笑掉大牙?既然郑伯不来,那咱们三国先会盟吧。” 卫宣公也说:“是啊齐侯,宋公说得对,否则这事儿被捅到诸侯信息网上去,咱们面子都不好看……” “那,好吧……娘个×,这事儿办得真埋汰……”齐僖公懊恼地说。 于是,宋、齐、卫在很尴尬的状况下,在瓦屋会盟。 《春秋》上记载这件事是“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没说郑的事儿,因为郑没参与会盟,所以就没记载。其实这个写法也是含着讥讽,因为敌对双方一方是郑伯,一方是宋公、卫侯,齐侯是中间人,齐侯的目的是调解敌对双方和解的,结果其中一方跑了,后来中间人和另外一方会盟,这算啥事儿?不伦不类的。 【未完待续】 |
郑庄公回到郑国,向众臣通报了自己去会盟的事儿,告诉众臣:“寡人不想和宋再结什么鸟盟,就是再继续揍他,直到把他揍服了为止。” 祭仲说:“君上,不结盟就打,这个倒也没什么。但是微臣还是那个看法,如果想打服宋国,必须得打着王命的旗号,让诸侯一起兴兵讨伐,否则象咱以前那样自己出动军队,打一拳踢一脚的,宋国根本就不会当回事儿。” “王命?去他的王命,”郑庄公气哼哼地说:“看看周王林那个熊东西对寡人什么态度吧,怎么再打着他的旗号?” 祭仲说:“那没关系啊。咱们可以继续朝周,您毕竟还是左卿士呢,周王不能不见。当然,为了能顺利一点,建议君上喊上齐侯一起去,遇到事情让齐侯疏通一下,这样周天子就不会再说什么闲话。” “嗯,有理,”庄公说:“可是寡人用什么借口让周天子下令伐宋?” “那还不容易?臣听说宋国已经有两年没去朝见天子,也没纳贡了,这不是个好借口?天子最怕诸侯不来朝了,您说要替他讨伐不朝之臣,他还能不答应吗?” “哇哈哈哈!!”郑庄公大笑起来:“妙!寡人这就给齐侯写信,让他和寡人一起去朝见天子。” 到了八月丙戌这天,郑庄公和齐僖公一起来到成周,朝见周桓王。果然这次周桓王看着齐僖公的面子,对两个人以礼相待。特别是他看到郑庄公并没计较自己夺了他的卿士的事儿,也觉得心里宽松了不少。 郑庄公趁机提出来,要周桓王下令伐宋,理由就是宋不来朝王。 宋是所有异姓诸侯中最大的国家,也是地位最高的国家,它不来朝,其他小国都会跟着效仿,对周王室来说是灾难性的,对于这事儿周桓王也是非常重视,现在郑庄公提出来要伐宋,立刻答应了,说:“爱卿需要哪国出动军队就可以去调,朕都同意。” 郑庄公喜得差点得了神经病,这下子拿到了尚方宝剑,可有理由狠狠地揍宋国了。 鲁隐公九年,郑庄公以周天子的名义发出讨伐檄文,说宋国不朝天子,不纳贡赋,郑国要以王命讨伐,诸侯各国,必须参与伐宋,否则就是违抗王命。 这年秋天,先通知齐国、鲁国,告诉他们要伐宋。然后又照会其他国家,但是卫国、蔡国、郕国明确表示拒绝参加。 鲁隐公上次没帮助宋国,宋国不鸟他了,很闷,后来为了讨好宋国还伐了邾国,但是宋国不领情,也不再来告事了,这下鲁隐公恼了,下令和宋断绝大使级关系,使者不再往来,等于断交。所以郑国这次要求他们参与伐宋,自然就同意了。到了这年的冬天,鲁国先和齐在防地会见,商量了伐宋的事情,双方最后确定,参与伐宋,并且通知了郑庄公。 郑庄公得到消息,大喜,说:“好,这下够宋公与夷喝一壶的了。” 【未完待续】 |
十二、大破北戎 这边笑声没落,那边却祸从天降了。 原来,在郑国北部生活着一支山戎人部族,山戎本来主要活动地区大约在今天的河北省北部一带,靠射猎和游牧为生,又称为“北戎”,也被称为“狄”(或写作“翟”)。春秋时期狄人分为赤狄和白狄两大部。其中赤狄的力量很大,共有六大支:山东皋落氏、廧咎氏、潞氏、甲氏、留吁、铎辰。北戎民族生性凶悍好斗,《史记•匈奴列传》说他们“士力能毌弓,尽为骑甲。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其天性也”,意思是他们善于弯弓射箭,男人都是善于骑射的士兵。状况好的时候则放牧,同时靠狩猎为生;生活窘迫的时候则发动战争侵伐别国,目标是一些中原国家,他们侵伐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人口与财物,对占地盘没兴趣,杀入一个国家,剽掠一把就走人,很让一些国家头疼。 其中东山皋落氏在今天的山西昔阳东皋落山附近,离郑国最近,这两年皋落氏日子不太好过,赖以衣食的牲畜不知道得了什么传染病,大批的死亡,没了牲畜就不能和中原诸国交换生活资料,苦日子难熬。他们听说郑国很富有,就生了邪念,想到郑国大捞一把。于是他们联合了铎辰(在今山西屯留南)、留吁(在山西潞城、屯留之间)、潞氏(今山西潞城)三支赤狄部族,组成北戎联军,有七八千人,发一声喊突入郑国境内,到处烧杀抢掠,盘踞在郑国的北境不走。 边境的守疆官吏十万火急飞报到新郑,郑庄公又惊又怒:“老子正在筹划揍宋国,这帮野蛮人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活腻歪了?立刻出兵,把这些畜生都灭了,也算是在伐宋之前的练兵!” 他下令集结战车一百五十乘,带着公子吕、高渠弥、公子突、祝聃等一班臣子,到北境去抵御戎人。 郑国的军队来到北境,果然看到戎人军队屯聚在那里,成千的兽皮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就象一堆一堆的牛粪。 戎人得知郑师杀来了,也不含糊,立刻倾巢出动,前来迎敌。 郑庄公一看北戎军队,一部分骑着马,拿着弓箭,大部分是步兵。将帅军官都是皮盔皮甲,头盔上装饰着牛、羊、鹿的角或各种鸟毛,士兵则多无盔甲,装束凌乱,花里胡哨,上披羊皮袄,下围兽皮裙,手里拿的都是刀、剑、斧、短矛、短戈、藤牌、木盾等短兵器,甚至还有石斧、石槌、骨叉、木棒等极其原始的古董兵器,背着弓箭、弩机,都是徒兵,挑着一些破破烂烂的旗帜,连一辆战车也看不到,感到纳闷:这些野蛮人怎么打仗? 郑庄公命令击鼓列阵,准备进攻。 【未完待续】 |
这边阵势还没列好,那边戎人就开始冲锋了,戎人没什么阵法,只把军队分成前队和后队,前队的骑兵一边冲锋一边射箭,郑师这边急忙用盾牌干橹抵挡,同时用弓箭回射,箭矢如雨。 这时候只有戎人使用骑兵,不过当时的骑兵和后来的骑兵的概念不同。汉代以后的骑兵是主力,可以骑射,也可以拿着兵刃冲锋陷阵。但是先秦的骑兵却不行,因为当时没有马鞍、马镫,人就是骑着光背马,所谓“孱骑”,要在马上坐住得薅着马鬃或缰绳,如果双手放开难度就大些,有点象现在骑自行车的“大撒把”,很有点耍杂技的味道,这已经属于“高难动作”,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在马背上一边冲锋一边开弓射箭,这种攻击进退灵活,快捷迅速,凶猛凌厉,对付以车兵为主的中原诸国*军队很有效。但是要是拿着武器冲锋杀敌就难,因为一受到阻力就会摔下来,比如这种骑兵如果拿着杆长矛去戳人,可能在戳中敌人的同时自己也摔下马受伤或发昏了;使用短兵器可以一手持兵,一手薅住马鬃或缰绳,可能稳定一点,但是马背光滑,在跑动中左右砍杀也很难保持身体平衡,也很容易落马,在打斗中落马是很可怕的,容易被摔伤摔死不说,可能掉下来还没爬起来就被敌人砍烂了。所以那时候戎人的骑兵是以骑马射箭为主,就是所谓的“骑射”,后来赵武灵王让军队“胡服骑射”其实也就是学这手。一旦敌人靠近要用武器搏斗了,骑士只能下马,用武器徒步格斗。 一阵对射过后,戎人的军队也冲到了跟前,他们不列队形,也不用阵法,而是一涌而上,发一声喊就冲进了郑师的阵列,骑兵也滚身下马,拔出武器和步兵与郑师混战在一起,用短兵和郑师贴身肉搏。他们吼叫连天,兵器打坏了用盾牌砸,盾牌砸坏了用拳头打,甚至抱着郑师兵卒滚倒地上乱摔,场面一片混乱。戎人的后队一见前队的冲击搞乱了敌人的阵型,也发一声喊冲上来,加入了战团。 【未完待续】 |
这下子郑师可苦了,他们平时打仗就靠战车和阵法,士兵大部分装备的都是戈、戟、殳、矛之类的长兵器,因为当阵列对阵列互相击刺的时候,兵器长占便宜,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所以多装备长兵,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用短兵。可是在这种贴身混战中,长兵调转不灵,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被戎兵杀得一塌糊涂。 战车更惨,在这些蜂拥而上的戎人步兵面前,战车几乎成了废物,因为他们和自己的士兵混战在一起,战车无法冲击,那些戎兵冲到战车跟前就往战车上跳,和车上的甲士对砍,有的扑上去抱住甲士往车下滚,然后拿兵器乱剁乱搠。 郑师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在当时看来不入流的打法,伤亡惨重,郑庄公急忙下令撤退:“快退兵!戎人畜生们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一口气退出三十里方才扎住脚。 戎兵也不追赶,高声唱山歌:“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上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唱给我妹妹听啊,听了我的歌声她笑呵呵……”然后班师回营盘。 郑师扎营休整,一清点人马,折损了一千多人,还有好多带伤的。 郑庄公在大帐里大发脾气:“这帮没文化的野蛮人,就是会唱那淫词滥调的山歌,打仗也不讲个规矩,不按拳谱进招,一窝蜂地涌上来乱打,这算什么玩意儿?史官,去诸侯信息网上发个帖子,腌臜腌臜他们,让他们知道打仗也要按规矩来……” “君上,没用,他们从来不上网的……”史官说。 众臣心里想:打仗就是为了赢的,你管人家怎么打,只要打赢了你就算有本事,发脾气有毛用! 公子吕说:“君上,先息怒,咱们是适应不了他们这种散打的方式,所以才吃了亏,得想办法对付他们才是。” “对付?怎么个对付?”郑庄公怒冲冲地说:“你们也看到了,咱们是战车配合步兵,用阵法来打仗;可是他们呢,只有步兵,而且不用阵法,不讲规矩,用弓箭作掩护,扑上来就近身厮打,乱作一团,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多是挨打的料,老子看着都快崩溃了!这帮该死的野蛮人、穷要饭的,我画个圈圈诅咒他们……” 众臣见庄公大呼小叫地乱骂,知道驴脾气又犯了,都吓得不敢吭声。 [未完待续] |
郑庄公的儿子公子突(即后来的郑厉公)想了想,说:“父亲,这些戎人也不是不好对付,关键是咱们的方法不对头。” “不对头?从咱们先王季历就这么打仗,不照样把西落鬼戎揍得扑街?到了老子这里就不对头了?你说个对头的给寡人听听!” “那是过去的事儿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咱也得变变,”公子突说:“孩儿有个诱敌之计,一定管用。” “啊,你赶快说说。” “选一些勇猛而又不刚强的士兵去诱敌,然后迅速撤退。” “诱敌为啥要选这样的?” “勇猛就敢于去诱敌,不刚强就不怕后退嘛。否则只知道进不知道退,一味地死拼,那还诱什么敌?” “嗯,有理。然后呢?” “然后咱们就设三面埋伏等待着。戎兵都是步兵,行动迅速却不整齐,贪婪而不亲睦,获胜了为争夺胜利成果而互不相让,打败了为各自活命而互不相救。他们冲在前面的如果打赢了,其他的必定会一涌而上,冲上来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必定会迅速逃跑。后队见前队打败了,肯定不会来救援,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咱们就想怎么搞他们就怎么搞他们。” “哈哈哈,吾儿此计甚妙,好,依计而行。” 公子吕又补充建议:“把埋伏的军队多装备盾牌和短兵,便于和戎人近身格斗;另外多加派弓箭手,用弓箭射杀他们。” “唔,子封爱卿之言亦甚佳,就这么办!可是,哪位爱卿去诱敌呢?” 祝聃说:“微臣愿往!” “好好,烦劳爱卿了!” 【未完待续】 |
第二天天光大亮,祝聃就带着一千士兵和十辆战车来到北戎的营地前,高声叫骂挑战。不大一会儿,就听见戎人营地里号角长鸣,戎人的军队开始集结,然后乱哄哄地象潮水般涌出了营地,照旧是分成两队,先由前队去攻击郑师。 双方还是先对射了一阵箭,戎兵前队就往上涌,郑师抵抗了一阵,就倒拖了戈矛往回就跑,戎人哪里知道这里有什么诡计歪道,只道自己打赢了,三千多人都一哄而上,跟着追下来。 一口气追出三四里地,这里两边是土陵,中间一条平川,戎人正追杀得起劲,就听见两旁铙钹响亮,无数的箭矢铺天盖地是射来,戎人顿时惨叫连天,成片成片地中箭倒了;紧接着就听见鼓声如雷,土坡上冒出成队的郑国士兵,左边是高渠弥,右边是公子吕和公子突,各领着两千徒兵,前面一排是手持长兵的士卒开路,后面的士兵都是一手提盾,一手持兵,随着鼓声呐喊着顺着土坡冲下来;正在前面跑的祝聃也和埋伏在那里的士兵汇合,调头杀回,三面夹击。 可怜戎兵的前队惨透了,被合围夹击不说,近身格斗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被杀得一败涂地,调头往回跑,却被郑师围住乱砍乱剁,基本上全军覆没,只剩下少数腿脚快的败兵拼命往回跑,郑师在后面一边呐喊一边追杀。 后队的戎兵一看前队被消灭,慌了,果然不来救援,乱哄哄地往回跑。郑庄公调集所有军队在后面穷追不舍,又经过几次混战,终于在十一月甲寅这天,大获全胜,把戎人彻底赶出了郑国。 这一仗戎人*大败亏输,来的时候八千人,回去的还不到两千,端的伤亡惨重。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唱的山歌也没了力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连停都不敢停,一口气跑回各国去了。 【未完待续】 |
这些传记如能适度插些诗词及画图,更能上层楼.{:soso_e112:} |
十三、势不两立 搞定了戎人,郑庄公继续自己的伐宋大计。 公元前713年,即周桓王七年,《春秋》鲁隐公十年,春二月,郑庄公和齐僖公、鲁隐公在中丘会面,商量伐宋之事。癸丑,在鲁国的邓地会盟,约定了出兵的时间。这次会面,郑庄公慷慨许诺:占领的宋国土地全给鲁国。鲁隐公非常高兴。 到了夏天的五月,鲁国的公子翚急于建功立业,不等鲁隐公下命令,就带着三百乘的军队出发,来会合郑人、齐人伐宋。 郑庄公、齐僖公一听只是公子翚来的,鲁隐公没来,也自己不出面了,郑庄公派出公子吕,带战车二百乘;齐僖公派出弟弟夷仲年,带战车二百乘,来和公子翚汇合。公子翚帅师先攻入宋国的城邑老桃(今山东济宁的桃乡城),把这里占领了。 鲁隐公就发出邀请,请郑庄公、齐僖公到老桃来汇合,然后共同进兵。 六月的戊申这天,鲁隐公、齐僖公、郑庄公在老桃会面,鲁隐公督促二国赶快出动大军,赶紧进攻。 郑庄公回去重新调集军队,亲自统帅高渠弥、颖考叔,公孙阅等一班将士,自主中军,建大纛旗一面,名曰“蝥弧”,上书:“奉天讨罪”四大字,用辂车载之——大旗叫“蝥弧”不知道什么意思,《春秋左传正义》说:“《左传》郑有‘蝥弧’,齐有‘灵姑鉟’,皆诸侯之旗也;赵简子有‘蜂旗’,卿之旗也。其名当时为之,其义不可知也。”此后多用“蝥弧”作为军旗的代称,如唐代卢纶《塞下曲》:“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蝥弧。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同时将彤弓、弧矢也悬于车上,号为“卿士讨罪”,浩浩荡荡杀奔宋国。 宋殇公一听郑、鲁、齐三国联合来攻伐,心里着忙,这三国都是大国,这要联合起来打自己如何受得了。 太宰华督说:“鲁师刚刚攻下了老桃,鲁、齐、郑已经在老桃约定了进攻时间,但是郑师、齐师的大军还没到,不如趁这个机会进攻老桃,先把鲁师击败,再腾出手来收拾郑国和齐国。” 宋殇公同意了,让华督率领二百乘去进攻老桃。 宋师一出动,就让在老桃的鲁隐公获知了消息,想想齐师、郑师还没到,只能自己面对,有点恼,但是到了这份儿上也没办法,于是和公子翚一起率领鲁师去迎敌。 六月壬戌这天,双方在菅地(今天山东金乡、成武一带)遭遇,列开阵势就开打。 鲁隐公也拼了老命了,亲自击鼓督战。鲁师三百乘,力量占优;华督虽然督促宋师拼死攻击,还是寡不敌众,被鲁师杀得大败而走,逃回国都睢阳向宋殇公请罪,宋殇公也无可奈何。 【未完待续】 |
又过了五天,郑师、齐师赶到,三方汇合一处,然后分兵进取,命郑国的颖考叔同鲁国的公子翚领兵攻打郜城,郑国的公子吕接应;命郑国的公孙阔同齐国的夷仲年领兵攻打防城,郑国的高渠弥接应。将总指挥部设在老挑,进行通盘指挥。 庚午这天,诸侯联军攻取了郜城,郑庄公立刻下令,把郜城送给鲁国,辛未这天鲁国*军队进驻郜城。 庚辰这天,郑国*军队又攻占了防城,郑庄公把齐师主将夷仲年找来,说:“现在攻取了宋的两个城邑,郜城已经送给鲁国,这个防城就送给齐国。” 夷仲年说:“上国以王命征师,敝邑奔走恐后,少效微劳,礼所当然,决不敢受邑。”谦让再三,坚决不要。 庄公曰:“既然公子不肯要,那么就把二邑都送给鲁侯吧,以表彰鲁师在老桃的首功。” 照旧下令送给鲁国,辛巳这天鲁师进驻防城。就这样,在这次伐宋活动中夺取的两个宋国的城邑全归了鲁国,鲁国成了这次伐宋最大的获利者。 《左传》在这里借君子之口评价说:“郑庄公这么做可谓合乎正道了,用王命讨伐不朝见天子的诸侯,又不贪图土地以犒劳受天子爵位的人(指鲁国,鲁国的爵位高于郑国),这是正道的根本啊!”——得了这么大便宜,当然要夸奖两句了。 宋殇公听说三国*军队杀进来了,攻取了郜城和防城,惊得面如土色,知道郑庄公这次来不仅仅是踢屁*股了,弄不好有亡国的危险,急忙召来司马孔父嘉问怎么办。 孔父嘉说:“这次郑伯寤生是打着王命的旗号来的,所以才能联合齐、鲁二国一起来打咱们。他们三国既然联合来攻,其势诚不可争锋,咱们不是对手。这里面最主要的是郑国,只要把郑国的军队逼退了,其他两国就好对付了。” “道理是对,可是怎么打退郑国?”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郑国不战而退。” “司马在说梦话吧?郑国已经得到这么大的利益,能马上退兵?” 孔父嘉说:“郑遍召列国,可实际相从的只有齐鲁两国罢了。东门之役,是宋、蔡、陈、鲁联合伐郑的结果。现在鲁国贪图郑的财物,陈为求自保,都和郑和解,加入了郑的联盟。只有蔡、卫不鸟郑伯的茬子。这次郑伯亲自率领郑师来伐,必定是倾巢出动了,那么他的国都新郑必定空虚。君上可以让使者带着厚礼,到卫国去告急,让他联合蔡国突袭郑国国都。郑伯听说国都受到攻击,肯定会回兵去救援。郑师撤退了,齐、鲁两国还能留下来伐咱们吗?” 殇公大喜:“爱卿的计策太好了。不过这事儿必须爱卿亲自跑一趟,否则卫国未必肯出兵。” 孔父嘉说:“臣愿意引一支军队,为卫、蔡作向导。” “好好好!烦劳爱卿!” 宋殇公立刻集结车徒二百乘,命孔父嘉为将,携带黄金、白壁、彩缎等财物,星夜赶奔卫国,求卫君出师袭郑。 【未完待续】 |
孔父嘉先到了卫国,见了卫宣公献上财物,请求他派兵帮助自己偷袭郑国。 卫宣公接受了礼物,同意派兵。同时也答应派使者去蔡国,约请一起出兵。 孔父嘉一想,这时候再等蔡国出兵的话,会耽误时间,一旦被郑人知道了就会防备,偷袭可能要不成功,就临时向卫宣公建议,不约蔡国了,只和卫师去袭郑。 卫宣公派遣右宰丑率兵二百乘,同孔父嘉从卫、郑间的小道绕过去,偷偷迂回到新郑附近,出其不意,然后发动突袭。竟然一击得手,宋、卫联军杀入新郑国都,冲入外城。 这时候,郑国是世子忽和祭仲在看家,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宋、卫会来偷袭,措手不及,急忙传令死守内城,然后派人去前线送信告急。 宋、卫军队见郑人死守内城不出战,胆儿壮了,就纵兵大肆剽掠,掳去人畜辎重无算。 右宰丑见郑国人只是站在城头上观望、叫骂,就对孔父嘉说:“他们骂我们,干脆下令攻城,杀进城去,咱们就大发了!” “不可不可,”孔父嘉连连摇头:“凡是出兵偷袭,不过是乘其不备,得利即止。如果顿师坚城之下,郑伯还兵来救,我腹背受敌,那就要倒大霉了。赶快走人为上!” “好吧,现在就沿大路回去。” “大路走不得,十有八*九会撞上郑伯的回援之师,那可要麻烦。” “大司马说怎么办?” “从戴国走,保证全军而返。咱们撤离郑国的时候,大概也就是郑伯离开宋国的时候。” “戴国一直附庸于郑,他们恐怕不会借道给我们。” “那就攻伐它。那么个小国,不难对付。” 右宰丑同意,使人假道于戴。 戴国是个子姓小国(一说姬姓),位于郑国和梁国之间,在今天的河南兰考县一带。这个时候的戴国国君叫庆父,也叫戴叔庆父,他怀疑宋、卫可能是要来偷袭,立刻下令关闭城门,把军队武装起来,准备开战。 孔父嘉接到报告,勃然大怒:“靠!不给老子面子,那好,就揍你!” 就在离戴城十里的地方下寨,同右宰丑分作前后两寨,然后攻城。 没想到戴人也不含糊,根本不怕宋、卫,一看他们来攻,整队出战,和宋、卫的军队激战了三四回,竟然胜负不分。宋、卫也有点毛了,这么个小国竟然真能打! 孔父嘉和右宰丑一商量,决定派人往蔡国去乞兵相助。 这时候,郑庄公带着郑师进入鲁国的远郊休整,准备继续伐宋。正在休整期间,接到了公子忽、祭仲送来的急报:宋师和卫师杀进国都了。 郑庄公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宋公与夷这个畜生,不敢和老子当面鼓对面锣地明干,竟然用这种下流手段去偷袭老子的都城,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随即传令:先不要声张,让军队悄悄做好准备,回师救援新郑。 庄公这边忍着肚子疼大犒三军,临别与鲁、齐刑牲而盟:“从今三国同患相恤,后有军事,各出兵车为助。如背此言,神明不佑!” 之后三国*军队分回各国。 【未完待续】 |
十四、克敌取戴 郑师整顿车仗,拼命往回赶,等赶回新郑,宋师、卫师早走掉了,只看见外城和城郊被烧杀剽掠的惨状,把郑庄公气得两眼发黑。 公子忽和祭仲前来迎接,郑庄公劈头就问:“宋师、卫师哪里去了?” “启禀君上,刚刚探明,他们正在围攻戴国。”祭仲说:“戴人和他们打个平手,所以他们又去蔡国找援兵,蔡侯封人(即蔡桓侯)命令他弟弟公子献舞带领二百乘来帮忙,现在三国合力攻打戴国。” “哦?是吗?戴国……”郑庄公捋着胡子,眼珠子转了两圈:“寡人早就想拿下戴国,可是没机会,既然这样,嘿嘿……机不可失啊。他们围攻戴国怎么样了?” “回君上,开始戴国还出城和宋、卫对阵,后来蔡国来了,他们就不敢出战了,宋、卫、蔡就联合起来攻打戴国东城,估计用不了多久戴国就要完……” “完?完也不能完在宋的手里,妈的,戴国是老子的!”郑庄公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下,对祭仲钩钩手指头,祭仲凑过来,郑庄公说:“你现在就给戴叔庆父写封信,就说寡人要去救援他们,让他们开城迎接。” “嗯嗯,遵命,臣下明白。” 然后,郑庄公命令公子吕、公孙阏以及颍考叔、高渠弥等四位臣僚,各率一支军队,分头向戴国秘密进发,自己率领后队接应。 这两天宋、卫、蔡三国的军队正玩命攻城,戴叔庆父带着戴国全体军民奋力防守,打得十分惨烈艰苦,眼看要支撑不住了,却接到了郑庄公的来信。 庆父打开一看,上面的大概意思是:宋、卫、蔡三国忒不是东西,以大欺小,还联手来攻戴,这事儿寡人不能不管,寡人要维护天道真理,弘扬正气正义,所以决定派军队来援助戴国,望戴公开城迎接。 戴国这些年一直当郑国的附庸,现在自己受到侵略郑国来帮忙,是在情理之中,所以戴叔一点也没考虑到郑庄公有什么不良企图,还大喜过望。 正高兴着,就有人来报:“公子吕率领的二百乘郑师已到西门。” “老天保佑!戴国有救了,速速开城迎接!”戴叔庆父命令道。 于是,公子吕带着军队就进入了戴国。 公子吕把戴叔庆父和戴国群臣召集起来,宣布:“根据郑伯之命,现在戴已经是郑国的城邑,不再是一个国了。戴公请自择地方安置。” “啊?!你们、你们这是……”戴叔庆父傻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郑庄公趁火打劫,用计诈取了戴国。 戴叔庆父后悔不迭,顿足捶胸,嚎啕大哭,可是知道这已经无用了。戴国连日苦战,城中军民都已经人困马乏,哪里还有力气和郑师对抗?戴叔没有办法,只好抱着祖宗的灵位,带着家眷、随从出城,投奔秦国去了。 [未完待续] |
再说宋卫合兵攻戴,请来蔡国领兵助战,满望一鼓成功,三国围住戴国东门全力攻打,可久久难下。 忽然接到急报:“郑国派公子吕领兵来救戴,快到戴国西门了。” 右宰丑说:“公子吕乃我宋、卫之师的手下败将,全不耐战,没什么可怕的!” 过了一会儿又接到报告:“戴君知郑兵来救,开了西门接进城去了。” 孔父嘉懊恼地说:“戴国本来唾手可得,没想到郑师跑来帮忙,这下子要麻烦了,怎么办?” 公子献舞说:“不怕!戴既有帮手,必然合兵索战。咱们先到壁垒上去观察一下城中的动静,好做准备。” 三人登上壁垒,正在观看,就听见城头上号角齐鸣,鼓声大作,城头上戴国的旗帜被换下,升起了郑国的旗帜。公子吕带着一些郑国的士兵出现在城头上。 公子吕让士兵一齐高声叫:“多赖三位将军气力,郑伯已得戴城,多多致谢!” 孔父嘉见郑师不费一兵一卒就占了戴城,肺都气炸了,大叫:“我今日与郑誓不两立!” 右宰丑说:“郑伯寤生老奸巨猾,最善用兵,他就是用诡计打败了燕师和北戎。这次他派公子吕来占城,后面必有增援军队。如果他们内外夹攻,我们可就大大地危险!” 孔父嘉愤愤地说:“右宰刚才还说郑师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怎么又这么胆怯呢!” 孔父嘉和右宰丑、公子献舞回大帐商量如何对付郑师。最后商定:明天就找城中的公子吕决战!以宋师是为中军,以蔡师为左师,卫师为右师,三国联手和郑师决战,争取一战成功。 商量定了,右宰丑、公子献舞分头回各自营盘。 公子献舞的战车经过宋师的后营,看到临时的栅栏圈里有许多大车,拉着满满的东西,不是粮食也不是草料,好像是劫掠来的财物,但是戴国城郊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剽掠,非常奇怪。回到大营之后,就派人出去偷偷打听宋国那么多拉着财物的大车是怎么回事。 很快探子来回报了:前不久宋、卫联合偷袭郑国,攻入郑国都城,剽掠了一番,都大发横财! 公子献舞一听,暴跳如雷:“好啊!宋、卫也太不是东西了,去发财的时候不喊上我们,遇到戴国这块不好啃的骨头了,才想到我们。他奶奶的,哪里有这种道理!不行,我得去找孔父嘉和右宰丑,让他们把财物分给我们一半儿!” 【未完待续】 |
公子献舞真的又冲回孔父嘉的大帐,说:“后天要决战了,我们三国联手,必定能成功,但是我们这次来,如果徒手而返,在下回去怎么跟我们君上交待?” 孔父嘉一听就知道是来要东西的,心里就恼了,暗想:现在决战在即,你不想着怎么退敌,倒先跑来要东西,那怎么成?就说:“公子不必着急,等打败了郑师,所有俘获都归蔡师如何?” 公子献舞一听,这是不想给我啊,等打败了郑师?能不能打败还是未知数,许这个空头支票糊弄我?好,老子不陪你玩了。 怒冲冲地回营地去了。 在宋师中也有郑国的细作,立刻把公子献舞和孔父嘉闹矛盾的事儿报告给了已经秘密赶来的郑庄公。 郑庄公大喜:“哈哈哈!如此,三国之师都是寡人的囊中之物了!” 八月壬戌这天,郑师三路人马赶到戴国,呼啦一下子,把在戴城之外的宋、卫、蔡三国*军队合围了起来。并派人来下战书,要求决战。 孔父嘉大惊失色,急忙又把右宰丑和公子献舞找来商量对策。 孔父嘉说:“刚才接到确切报告,郑师这次共出动了八百乘,比我们人多,恐怕要难办。” “也不一定,”右宰丑说:“公子吕带的二百乘在城里,包围我们的只有六百乘,我们也是六百乘,势力相当。而且郑师刚刚伐宋,现在又从鲁国匆匆赶回来,是疲惫之师,只要我们三国齐心协力,打败他们也不是没可能的。” “嗯嗯……啊,有理……”公子献舞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三人还是决定三师明天共同出战,先对付郑庄公。 【未完待续】 |
第二天,郑庄公亲自帅师挑战,宋、卫、蔡三国的军队也出兵迎战。 双方鼓声一响,郑师不先正面进攻,而是先用自己右师直接攻击蔡国的军队,蔡师一见郑师向自己冲来,竟然不战自溃,公子献舞调转车头往回就走。 孔父嘉一见大惊失色,顿足捶胸:“公子献舞这个混蛋,竟然不战而败……” 话音没落,郑庄公已经下令开始攻击了。宋、卫之师见左翼的蔡国先溃退了,军心大乱,一边打一边往后退,阵型开始散乱。 双方正混战,就听见后面鼓声如雷,喊杀震天。有士兵来报:“不好啦!公子吕开城门杀出来了!” “啊……,这下完了!”孔父嘉急忙下令撤退。 可一切都晚了,郑师将宋、卫、蔡三国*军队重重包围,颍考叔攻击卫师,高渠弥、公子吕攻击宋师,公孙阏追杀已经溃散的蔡师。宋、卫军队在郑师的夹攻下,很快全线崩溃。 孔父嘉和右宰丑一看不好,下令突围。孔父嘉和公子献舞杀出了重围,战车都被打坏了,每人都剩下了不足百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孔父嘉想痛骂公子献舞,可已经没力气了,只能叹着气,带着突围出来的几十个人徒步回宋国。公子献舞也带着残兵回蔡。 只有右宰丑不走运,在突围过程中遇到郑国的箭队,一顿乱箭射来,右宰丑和他的车右、御手都被射成了刺猬,撞下战车,当场毙命。 就这样,郑庄公利用蔡和宋、卫的矛盾,在戴国城外击破了三国联军,联军基本上全军覆没,车仗、马匹、辎重全被郑师俘获去了,还抓了大批的俘虏。 《左传》记载这件事时就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直接说明三国的失败是因为蔡师与宋、卫之师不和造成的。 庄公得了戴城,又兼了三国之师,大军奏凯,满载而归。 庄公下令就在戴城休整补充军队,然后大排筵宴,款待从行诸将。诸将轮番献觥上寿。 庄公面有得意之色,举酒沥地,大声说:“寡人赖天地祖宗之灵,诸卿之力,战则必胜,威加上公,于古之方伯如何?” 群臣皆称千岁,唯颖考叔默然不语。 庄公瞪着眼睛看着他:“爱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讲?” [未完待续] |
考叔再拜稽首:“微臣以为君上失言了!作为一个方伯,受王命为一方诸侯之长,得专征伐,令无不行,呼无不应。现在君上托言王命,声罪于宋,周天子其实并不知道您伐宋的实情。况传檄征兵,蔡、卫反助宋偷袭郑国,连郕、许这样的小国也公然不至。方伯之威,难道就是这样了吗?” “嗯嗯,说得好!”庄公笑道:“蔡、卫全军覆没,已足小惩。宋国虽然丧失了二百乘,可是对他们那个千乘大国来说感觉不到。寡人最恼的是他们竟然偷袭郑国都城,好吧好吧,这个仇不报回来,算寡人无*能。所以郕、许的事儿先放放,下面寡人还是要伐宋。” 郑师休整了一段时间以后,郑庄公就率领郑师再次杀入宋国,一口气冲到了宋国都城。结果宋国也是措手不及,组织抵抗,但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郑师。在九月戊寅(一说是八月二十四日)这天,郑师被打破了宋国的外城,攻进城中,但是立足未稳,宋师已经来救援,郑师急忙撤出城。 郑庄公没能尽情报复,心里很恼,指着宋城说:“宋公与夷,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众臣听了,都无可奈何:“君上看灰太狼看得太多,是要和宋公死缠到底了……” 当年冬天,郑庄公又联合齐国伐郕国,因为郕国公然违抗命令,不参与伐宋。郑庄公派公子吕帅郑师、齐僖公派夷仲年帅齐师,一起伐郕。联军攻克了郕国,以示惩戒,郕伯只好服罪请降,要求和齐国讲和,齐僖公同意了。之后二国罢兵。 就在回国的途中,公子吕染上了重病,堪堪支撑到国都新郑,还没来得及和郑庄公见上一面就去世了。 庄公来吊唁,抚尸恸哭,说:“子封不禄(“不禄”乃死亡之意),寡人丧失右臂了!”下令厚恤其家,任命其弟公子元为大夫。 公子吕是郑国的正卿,他死了,正卿的位置空缺,郑庄公本来打算起用高渠弥,但世子公子忽和高渠弥关系非常不好,就偷偷向庄公进谏:“父亲您该了解,高渠弥贪婪而且凶狠,不是个正当的人,不能委以重任。” 庄公想了想,认为公子忽说得对,就改用祭仲为上卿,以代替公子吕的职位。但为了安抚高渠弥,任命他为亚卿——后来这事儿还是让高渠弥知道了,不由得暗暗切齿,怀恨在心。庄公死后,公子忽即位,是为郑昭公。高渠弥趁一次陪郑昭公外出打猎之机,射杀了郑昭公,这是后话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