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明末清初的嘉湖平原由于内部微地形条件的差异,形成了以崇德、桐乡为中心的专业桑园集中区域,产生了适应当地生态环境的专业化桑园经营模式。专业化桑园的形成,是高度繁荣的蚕业经济对嘉湖平原内部地理环境适应的结果。专业化桑园经济的发展对当地的地貌景观带来很大程度的改变。% ~& B9 d6 p/ N: y
[关键词]专业化桑园嘉湖平原地形差异
3 o# n6 O0 |6 A8 B- U% p$ }[中图分类号]K92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205(2009)04—0026—11[收稿日期]2009-01—16
' { [ F9 X) j$ l2 ^3 j3 k[作者简介]周晴(1984一),女,湖南长沙人,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历史自然地理和生态环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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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叶以来,嘉湖地区所产“湖丝”,在国内外负有盛名。明末清初,蚕桑业在这片“北不逾淞,南不逾浙,西不逾湖,东不至海,不过方千里”的地区独盛起来①,并成为嘉湖平原的主导经济产业。宋元时期嘉兴一带的蚕桑业还未兴起,“苏、秀两州乡村,自前例种水田,不栽桑柘”②。湖州的蚕业生产则主要集中于安吉、武康等西部丘陵山区,“本郡山乡,以蚕桑为岁记,富室育蚕有至数百箔,兼工机织”③。山区民户以养蚕为要务,“彼中人惟藉蚕办生事”④,植桑更是不遗余力,“富家有种数十亩者”。与西部山乡相比,东部的平原低洼区为水乡,“并种聍及黄草纺绩为布”。此时平原地区的蚕业仍未兴起,织物仍以苎麻和黄草为主原料,“黄草布,出东乡有极轻细,织成花纹者,暑月可以为衣”⑤。西部山区地带蚕桑业的发展迅猛是因为山区高亢地带“无干旱水溢之苦”⑥,而平原区域“众溪交流,地势平下,素号泽国"⑦。因上承太湖湖水的浸溢,西接苕溪水倾注,东部岗身地区又受海潮影响,故常受水涝之害。“桑地宜高平不宜低湿,低湿之地,积潦伤根,万无活埋。(按语:高平处亦必土肉深厚乃可)”⑧。这种长期积水的水利环境,不利于桑树的种植,只有在平原圩田* v' v, E( m8 y. @+ k$ N)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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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清]唐甄:《潜书》下篇下《教蚕》,续修四库全书945册。
7 D' `2 q8 `0 Z/ A/ D+ f9 W②[宋]程俱:《北山小集》卷37《乞免秀州和买绢奏状》,四库全书本。
4 n9 `0 f6 f7 ?& n③嘉泰《吴兴志》卷20《物产》,嘉业堂刊本,(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B* Z# H% M4 L; m/ o9 q' ?
④[宋]陈旉撰,万国鼎校注:《陈旉农书校注》卷下,(北京)农业出版社,l965年,第55页。7 x' A+ s% _; |$ i
⑤嘉泰《吴兴志》卷20《物产》,嘉业堂刊本,成文出版社,1983年。
$ }" Z# f- j3 t x2 b⑥[宋]陈旉撰,万国鼎校注:《陈旉农书校注》卷下,(北京)农业出版社,l965年,第55页。- P5 N) M/ I N9 d6 N7 c/ h
⑦嘉泰《吴兴志》卷20《物产》,嘉业堂刊本,成文出版社,1983年。 Y0 ?) C' f, P+ O! t
⑧[清]沈练著,仲昴庭辑补,郑辟疆、郑宗元校注:《广蚕桑说辑补》卷上《培养桑树法十九条之桑地说》,(北京)农业出版社,l960年,第1页。# s# C* q( ?4 z) l! s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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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域中,圩岸和其它零散的高地土墩可以利用来植桑。所以,平原区域早期的桑园主要集中于圩岸。宋元时期的诗文中留有许多关于圩岸桑园的描述,桑与麦是宋元文人笔下,江南春季两种最常见的农作物。范成大游至湖州,写下:“落日青山都好在,桑间荞麦满芳州。"①元时方澜经由石门时,也曾留下“桑迳绿如沃,麦风寒不已”的诗句②。这些描写的都是春季圩岸桑园与圩内麦田相间的景观。
G: ~& V; E/ R. K( e明中叶以后,蚕桑业在嘉湖地区内部集中区域已由山区转移到平原区域,七里丝逐渐成为“湖丝”中的名牌产品③。“七里”又称“辑里”,本为湖州南浔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据朱国桢的记载,万历年间“湖丝惟七里者尤佳,较常价每两必多一分”④。明末以来七里丝也是优质湖丝的代名词。嘉湖平原的蚕丝业后来居上并且遥遥领先于其他地区,原因在于其区域内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当地良好的水质资源是湖丝的品质保证,“其地载水作丝者亦只如常,盖地气使然”。隆庆、万历年间缫丝技术的改进,使织品的多样性增加,七里丝无论在品质上,还是在花样上,都在市场上取得了优势地位,“其法益加讲求,为法愈密,所产甚良,前后几二十年,岁无败者”。如朱国桢所说,万历年间,七里丝在国内外丝绸市场上的地位已无可替代,这种地位一直保持到近代,在世界蚕丝市场七里丝仍负有盛名。钱天达这样总结:“至辑里区则概括湖州以东,崇德以北,嘉兴以西,太滨一带。”⑤可见,七里丝的产区主要集中于湖州的归安、德清、南浔一带。《乌青文献》记载,四乡蚕业“西路为上,所谓七里丝也,北次之”。这里的西路,指的就是乌青镇以西的湖州一带,北部的震泽、盛泽等地多机户,也多赴西路湖州菱湖、南浔等地“买经纬自织”⑥。 ( \; F0 Z; d# Z
在湖州的蚕业集中区域,“诸利俱集于春时看蚕,一月之劳而得厚利”⑦。蚕业的大发展必然引发集中的桑叶生产,但就植桑所需的地理环境而言,太湖南岸的嘉湖平原并不俱备良好的植桑条件。“浙西地形,杭据上游,嘉稍下,湖最下,譬之釜也,杭,釜之口也,嘉,釜之中也,湖,釜之底也,故受水之害为尤甚”⑧。凌介禧将嘉湖平原的地形描述成一个四周高,中间低地! S$ Q: x* w' g" @+ i
釜形盆地,其中嘉兴稍高,北面湖州的为低湿中心,“水积其中,势若盘盂。设遇雨潦则环湖低田悉皆淹没”⑨。这种碟型洼地的地形特征,容易形成长期积水的环境。 f+ m2 U; e' Z% f5 a& R
明中叶以来,在江南丝织业市场的推动下,以湖州为中心的嘉湖地区蚕业规模不断扩大,原本不利于植桑的嘉湖平原却发展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蚕桑经济繁盛地区。对于嘉湖地区蚕桑经济的发展,已经有诸多学者在相关的研究中论及,如范金民在其江南丝绸史的研究中描述了蚕桑生产商业化与专业化的基本过程;樊树志对江南市镇史的研究中亦涉及到蚕桑业的专业化问题;日本学者田尻利在对清代农业商品化的研究中,着重讨论了清代嘉湖地区的桑叶贸易经济。另外,滨岛墩俊、王家范、李伯重、陈学文等在相关的研究中,也都涉及到对蚕桑专业化问题的讨论⑩。本文试着从植桑与生态经济环境的角度出发,探讨明末清初嘉湖地区专业化桑园区域形成的地理原因。本文将研究的时间段集中于明隆庆至清康熙初年。明季自隆庆海禁开放以来,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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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C3 H B$ K, @/ U7 O5 Y% A①[宋]范成大著,富寿蒜标校:《范石湖集》卷3《香山》(吴王种香处),(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35页。, z7 x6 Z& Z( z+ A8 `3 g3 }
②[元]方澜:《石门夜泊》,[清]沈季友撰:《榜李诗繁》卷38,四库全书本。
3 s6 c- H6 m; y7 E; c③稽发根:《湖丝一辑里湖丝源流考》,《农业考古》2003年第3期。
' Q# P6 B! N! T5 o/ C. p④[明]朱国桢:《涌幢小品》卷2《蚕报》,(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44—45页。
& I, _3 M$ H) |8 p% n" I2 R% ~⑤钱天达:《中国蚕丝问题》第l章《概论》,黎明书局,民国25年。+ n6 @, ^! G1 ]& L0 ^- i
⑥张炎贞:《乌青文献》卷3。& N7 ~. ]- G1 @
⑦[明]徐献忠:《吴兴掌故集》卷l3,(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9 g* t+ j* U0 Q! @ f⑧[清]凌介禧:《东南水利略》卷5《中国水利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6年。7 @1 ?% E$ G) B" ?
⑨[明]徐献忠:《吴兴掌故集》卷l0,(台北)成文出版社,l983年。
* I/ F) q& \$ |⑩范金民:《江南丝绸史研究》,(北京)农业出版社,l993年;樊树志:《江南市镇:传统与变革》,(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日]滨岛敦俊:《明代江南农村社会の研究》,东京大学出版会,1982年;王家范:《晚明江南士大夫的历史命运》,《史林》,1987年第2期;李伯重:《多视角看江南经济史(1250—1850)》,(北京)三联书店,2003年;陈学文:《明清时期湖州的丝织业》,《浙江学刊》,l993年第3期。/ r( G/ S" a/ d/ W( o/ O
, s, B" j) @' U0 F蚕丝大量输出海外,江南的蚕桑经济逐渐卷入世界市场①,至清康熙厉行海禁,江南丝织品的国外贸易又有一个短暂的衰落期②。在明末清初的这段时间内,因国内外市场对丝织品需求的增加,江南所产的丝与丝织品大宗输出。巨大的国内外丝业市场,繁荣的蚕业经济是嘉湖平原专业化桑园得以产生和集聚的前提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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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化桑园的形成 0 O0 u" | q* R, a
明季以来,国际市场上对湖丝的需求渐涨,湖丝成为丝货中出口的大宗。到万历、崇祯年间,湖丝基本上垄断了国内外的生丝市场。④本国内部的官营制造点中,生丝原料也多来自嘉湖。“凡织花文必用嘉湖,出口出水,皆千丝为经,则任从提截,不忧断接,他省者即勉强提花,潦草而已”⑤。湖丝质地优良,较其他地区所产蚕丝韧性尤其好。天启、崇祯年间,海禁废弛,湖丝在海外市场得到更加迅速的推广,“至蚕桑所成,供三尚衣诸织局,衣被华夷,重洋绝岛,翘首企足”⑥。湖州逐渐发展成国内外为丝织原料的主要供应地,隆庆、万历以来,蚕桑利厚,“吴、越、闽、番至海岛,皆来市焉。五月载银而至,委积如瓦砾。吴南诸乡,岁有百十万之益”⑦。在繁盛的蚕业经济刺激下,蚕丝业中心对桑叶的需求猛增,桑树的种植开始在有限的旱地上四处扩展,如德清一带,嘉靖年间已是“桑稻连畴,烟火连接”的景象⑧。这时期嘉湖平原植桑业发展的趋势是一方面在丝业发达的地方地尽其利,另一方面丝业欠发达的周边地区开始为丝业中心地提供桑叶。
; B% a- M, G" f0 H. ^嘉湖地区有几个丝业的中心和次中心,在这种地区差异也导致了蚕业区与植桑区的分化。第一个产丝中心是菱湖、南浔、双林等地,这里是嘉湖平原内的中心低洼地带,水域面积广阔,唯有旱地。“三乡概湖荡,积水之区,田不可耕。幸赖一二桑地,聊以存生”⑨。蚕业兴盛之时,“家家门外桑阴绕,不患叶稀患地少”⑩。双林地区亦“自墙下檐隙以及田之畔池之上,虽惰农无弃地"⑾。这些地区因水多地少,“桑地大部分在荡埂、圩埂上,整片的很少,水涝发生时,树干浸泡在水中,表土经久雨后地力消失,桑根暴露”⑿。所以当地桑叶供应远不能满足养蚕的需要,“本地叶不足,又贩于桐乡、洞庭”⒀。这里养蚕所需的大部分桑叶都依赖于外部市场的供给。5 g2 l5 Z% ^8 ~9 `0 S- \
另一产丝中心为震泽、盛泽镇等地。震泽、盛泽一带位于嘉兴府北部,属淀泖湖区低地,“秀邑之腹里及偏北隅,最为卑洼”⒁。蚕业兴盛之时,此地蚕户也须购叶于外。《醒世恒言》中记有嘉靖年间,盛泽镇上蚕户施复远赴洞庭山买桑叶时发生的故事。- U: [9 ^0 V6 H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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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a) A, R2 \" Y0 |, e8 `①全汉升:《自明季至清中叶西属美洲的中国丝货贸易》,《中国经济史论丛》,(香港)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新亚研究所,1972年。
3 k5 e: j2 t" v0 M( H3 L! Z②范金民认为,日本江户时代对华丝需求减少也是原因之一。范金民:《江南丝绸史研究》,(北京)农业出版社,l993年,第278页。
& s# m- E( d: g3 ?+ t+ G③据李伯重的估计,到l7世纪初,江南丝输出量每年达llO00担左右。李伯重:《江南农业的发展(1620一185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111页。其他相关研究参阅,吴承明:《论明代国内市场和商人资本》,《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集刊》第5集;范金民:《明代江南丝绸的国内贸易》,《史学月刊》,l992年第l期;《清代江南丝绸的国内贸易》,《中国经济史研究》,2001年第2期。
3 K9 ?" g$ G8 b7 Q④全汉升:《自明季至清中叶西属美洲的中国丝货贸易》,《中国经济史论丛》,(香港)香港中文大学新亚书院新亚研究所,1972年,第451—472页。
! l+ r2 X/ C' N1 s⑤[明]宋应星著,潘吉星译注:《天工开物译注》卷上《乃服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99页。' ?% c1 G$ t" Y7 m! ?: ~( W; \5 O3 r# j
⑥光绪《嘉兴府志》卷32《艺文二·张东侯郡守屏风记》。! p; ~1 E$ c4 |4 }" q
⑦顾炎武:《日知录》卷l0《纺织之利》。⑧嘉靖《德清县志》卷3《食货考》。
0 ]; A: Z- Q7 |5 R, I⑨[明]孙铨:《上郡守论田地六则》,[清]孙志熊撰:《菱湖镇志》卷42《事纪》。% }4 j0 [* v) G. ?* }) X
⑩[清]董蠡舟:《稍叶》,民国《新塍镇志》卷3《桑》。/ Y) x# }3 t/ k7 B
⑾[清]蔡容升原纂,蔡蒙续纂:《双林镇志》卷l4《蚕事》。0 r3 D) O' l' ~4 C1 E8 f/ F0 d
⑿吴兴县农林局:《雨涝后桑园管理经验》,l954年,湖州市档案馆,W73—7—10。) B7 Z. r* U* W* r
⒀[明]朱国桢:《涌幢小品》卷2《蚕报》,(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45页。
6 c% W4 f+ P: O D4 z6 A8 X⒁[清]王凤生:《浙西水利备考》,《秀水县水道图说》,(台北)成文出版社,l985年。! Q- {5 B, D( ?( m'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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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又值养蚕之时,才过了三眠,合镇阙了桑叶,施复家也只勾两日之用,心下慌张,无处去买。大率蚕市时,天色不时阴雨,蚕受了寒湿之气,又食了冷露之叶,便要僵死,十分之中,就只好存其半。这桑叶就有余了。那年天气温暖,家家无恙,叶遂短阙。且说施复正没处买桑叶,十分焦躁,忽见邻家传说洞庭山余下桑叶甚多,合了十来家过湖去买。施复听见,带了些银两,把被窝打个包儿,也来乘船”①。
( N3 x: S. {" \赴洞庭山买桑叶,一则路程太远,二则需要担当太湖中风浪的危险。所以在嘉湖平原内部,崇德(清康熙年间改称石门)、桐乡成为当时嘉湖地区养蚕所需桑叶的主要供应地。“叶莫多于石门、桐乡”②。因这一地区的相对大运河以西和以北地区,地形稍高,可植桑的旱地和可以转化为旱地的高地较多。徐光启讲:“湖州之圩低,其港常阔,人惮于增外,仅为修内,故水益阔易冲,而湖州多淹;崇、桐土高,其港常窄,人惮于开外,日为填出,故水益窄易涸,而崇、桐多于。”虽同为水网平原区,但崇德、桐乡一带地势总体上比湖州要高2米左右③,这一带较湖州低乡具有更好的排水条件,发展植桑更具比较优势,“湖州地下无土,崇、桐地高土多”④。当湖州桑叶供应满足不了本地区蚕业大规模发展时,处于湖州府边缘的崇德、桐乡高地的地理优势立即凸现出来,植桑业逐渐集聚于此区域内。
! {$ D7 n1 J* n L张履祥居住的桐乡杨园村就在这一片高地之中。张履祥有田“半百亩之入”⑤,张履祥经营的规模并不大,“岁耕田十余亩,地数亩,种穫两时,在馆必归,躬亲督课”⑥。张履祥亲自从事劳作,除自留耕作的植桑地之外,仍有多余的桑地出租给佃户。张履祥的租佃契约条例中记载有桑地用于出租,“某字圩地几亩几分几厘,额该租桑银几两几钱几分几厘,内收绵十分之一”⑦。崇、桐地区地高土多,能直接利用来种桑树的旱地较西部湖州更多。在平原圩田区植桑,旱地是最为稀缺的资源,《补农书》称:“桐乡田地相匹,蚕桑利厚;东而嘉善、平湖、海盐,西而乌程、归安,俱田多地少。”⑧桐乡一带水利条件也较其他地区优越,张履祥讲,“吾里田地腴美,宜桑谷而不病水旱”⑨。这使大面积的桑园集中于此地,在其区域内形成了独特的以桑园为主体的景观模式:“地皆种桑,家有塘以养鱼。村有港以通舟,麦禾蔚然,茂于桑下。”⑩李日华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十四日路经桐乡城时,看到的也是“绕城桑柘,犬吠竟夕,恍如深村”的景观⑾。$ U8 D! |& | h6 e. r7 N2 I
相比之下,处于低乡湖州的大部分地区则不具备这种植桑的地理优势。张履祥业称湖州一带少有旱地,“田宽而土滋”,张氏因这里地势相对于其所居住的桐乡为下,长期积水,又将其称之为“下路湖田"。这些“湖田"因潜水面高,冬季常处于淹水状态,土壤多发育成潜育性水稻土,且不宜种植春花,“湖州无春熟,种田蚤(早),收获迟,即米多于吾乡”。在这样的土壤环境下,农民将肥料全部都投入到单季稻作上,使之高产。张履祥称这些湖州低乡的水田,“有亩产三、四石者”⑿。这种亩产达千斤以上的丰产的水稻田,尚可供应邻郡杭州,王士性称杭州“城中米珠取于湖”。湖州的高产稻田不仅可以养活支持本地的大量人口,为养蚕业的兴盛提供充足的劳动力条件,同时由于当地的稻田不适合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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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明]冯梦龙:《醒世恒言》卷18。
* A5 ^! u ]1 v2 D②[清]汪日桢纂:《南浔镇志》卷21《农桑》,董蠡舟:《稍叶》。3 {1 @* f1 h/ c h
③中国科学院南京地理研究所,水利电力部太湖流域管理局:《太湖流域水系与地形图》,l987年。
" o- ?8 |- W3 O; U2 Z1 W④[明]徐光启撰,石声汉校注:《农政全书校注》卷3《农本·国朝重农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76—77页。
: Y v6 c9 G1 A C7 T0 @- Y! L⑤张履祥著,陈祖武点校:《杨园先生全集》卷8《与孙商声》,(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244页。
# _7 A2 S" D C8 c$ o) |) p⑥苏悖元:《杨园先生年谱》,张履祥著,陈祖武点校:《杨园先生全集》附录,(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1498页。3 D! ^# e. C) |3 L
⑦张履祥著,陈祖武点校:《杨园先生全集》卷19《耕赁末议》,(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571页。
s; B! J8 [& h⑧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01页。0 Y$ H4 N* V( b, @9 ~
⑨张履祥著,陈祖武点校:《杨园先生全集》卷48,(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8 f: L6 W7 i9 H' V; V0 a
⑩[清]孙嘉淦:《南游记》,[清]张潮辑:《虞初新志》卷17。9 Y& i3 w/ ]. m8 M
⑾[明]李日华著,屠友祥校注:《味水轩日记》,(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l996年,第67页。$ l0 q1 y" S @) ^8 q
⑿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01页。# _; R7 w- d: A. ]0 U+ j( P) T
8 {7 |. {6 j7 H$ L花作物,又使春季有大量的闲暇劳动力空置出来,头蚕的养育在农历春季四月份,正好利用了这一空余劳动时间。王士性讲“湖多一蚕,是一年两有秋也”①,就是说养蚕解决了当地春季劳动力的就业问题。而养蚕业又推动植桑。依附于养蚕业的植桑业,既然受制于湖州低乡不宜种桑的地理条件,不得不寻求新的发展途径,即在嘉湖平原内部形成区域分工:湖州低乡成为养蚕较为集中的地区,崇德、桐乡、海宁高地成为植桑较为集中的地区。/ `" ^" }, s1 g6 G/ R6 s1 j
嘉湖平原内部高、低乡之间的地理差异是导致养蚕业与植桑业分离,专业桑园得以集聚的根本原因。“崇、桐、海宁之间,烟火相接,河港具存,又皆平壤,高卑之势不大相去,实非他州之比"②。明中叶以来,在湖州低乡地区高度繁荣的蚕丝业刺激下,专业桑园在大运河以东,以南的高阜地区扩展,至正德年间,桐乡一带早已是“高原树桑麻,下隰种禾稼,尺土无旷者”③。专业化桑园在地理区域上集中于崇德、桐乡、海宁,即今大运河以东,沪杭线以西这一近似平行四边形的区域内,这种集中分布的格局一直保持到上个世纪50年代④。
& _3 E0 u. W( o( D/ @专业化区域分工得以实现,也因嘉湖平原作为水网平原区,内部具有极为便捷的水运交通条件。桑叶贸易的即时性要求快速的运输条件,嘉湖地区四通八达的水路,使专业桑园中出产的桑叶,在蚕忙时节,可以通过运河及各支港,将桑叶快速运至周围的市镇进行交易。桑叶买卖是鲜货贸易,其作为商品贩卖极易腐坏,夜间温度较低,低温在一定程度上能使桑叶保持在运营中的新鲜度,所以蚕农一般选择“夜泛轻航买女桑"⑤。如果到白天,气温升高,“则叶蒸而烂,不堪饲蚕矣”⑥。桑叶运输的路途亦不能过长,“如买叶于数十里外,而储之不得不坚,则须于中道放风。放风者置有风无日之处,发而松之也。约行二十余里,便须放风一次”⑦。由于传统时代水运运输速度及桑叶运输时间上的限制,决定了供给大规模蚕业需要的专业桑园必须向蚕业中心聚集,所以大量的专业化桑园是在紧依丝织业地区的边缘地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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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l2 t6 {2 `' ?" @; _5 F/ n专业化桑园的经营与生态经济 植桑与养蚕都是极具生态脆弱性的行业,这种脆弱性在一定程度造成了传统桑叶贸易的期货特征。万历间湖州乌程人朱国祯说:“湖之畜蚕者多自栽桑。不则预租别姓之桑。俗曰稍叶。”⑧桑叶买卖一般发生在农历四月春蚕养育期间,嘉湖地区当地人称买卖桑叶为“稍叶”:“有余则卖,不足则买,谓之稍。”⑨明末以来,太湖南部地区产生发达的桑叶贸易,甚至出现了桑叶投机。日本学者上原重美认为,养蚕的不稳定性和当地人对栽桑养蚕的投机型心理造成了桑叶的买卖,桑叶贸易并非出于栽桑技术上的发展而带来的正常商品流通。田尻利认为,一方面有大量的人在养“空头蚕”,一方面大量人在专业植桑。正是“空头蚕”的养育支撑了嘉湖地区桑叶贸易的盛况⑩。
: m- C/ ?* W4 f4 d中国传统的农家蚕桑经济中,栽桑与养蚕是相对平衡的,在嘉湖地区,这种平衡被打破,有识之士虽提倡“栽与秒最为稳当”,但靠买桑叶饲蚕的“看空头蚕”现象仍十分普遍⑾。因为饲蚕的桑叶可以通过市场购得,这使嘉湖地区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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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明]王士性撰,周振鹤点校:《广志绎》卷4《江南诸省》,(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第266页。' i2 w* Z9 H) X, F1 Y$ Z# {, D
②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63页。! ?8 u, K+ i2 w# Y. k: U0 N
③正德《桐乡县志》卷9。( r$ a% g- \% A' ?9 ?0 v& y6 W) k2 |
④《杭嘉湖地区土地利用图》,严重敏等:《杭嘉湖地区水土资源的综合利用问题》,《地理学报》,1959年第25卷第4期。
- {" |. i# n3 n9 Y% W⑤[清]张燕昌:《鸳鸯湖棹歌》,[清]王昶:《湖海诗传》卷41,嘉庆刻本。
3 K% Q: _2 n# }% u⑥乾隆《海盐县志图经》卷l。
$ v& y: h% }5 B- {0 A, C⑦[清]沈练著,仲昂庭辑补,郑辟疆、郑宗元校注:《广蚕桑说辑补》卷下《饲蚕法六十六条》,(北京)农业出版社,l960年,第45页。
' _2 i$ H. {3 ?: I+ y' @! |( s6 @* E⑧[明]朱国祯:《涌幢小品》卷2《蚕报》,(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45页。, k/ `' L4 c% v, H# p3 [% d
⑨[清]孙志熊撰:《菱湖镇志》卷l2《蚕桑·稍叶》。$ B6 [# i0 r9 R% ~' w( v
⑩田尻利:《清代农业商业化の研究》第6章《太湖南岸地方における桑葉壳買》,汲古书院,1999年。⑾[明]朱国祯:《涌幢小品》卷2《蚕报》,(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45页。: v( x. g2 B: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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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养蚕规模,不必受制于桑地农作,当地农家可以依据丝茧的市场价格情况,扩大其养蚕的经营规模,一年之中,有多少人养空头蚕,即有多大潜在的桑叶需求。正德年间,德清等地桑叶买卖已十分普遍,“每清明后蚕育,群扎而聚于市衢以卖,早晚先后时价不同”。叶行为专门进行桑叶贸易的中间商,“鬻桑盛时呼为叶行”①。买卖之时许多人投机叶市,囤积居奇,桑叶交易过程中,中间商哄抬桑叶价格,使叶价波动很大,“价随时高下,倏忽悬绝,谚云:仙人难断叶价”。万历年间,乌程朱国桢一位姓章的邻居即“豫占桑价,占贱即畜至百余斤,凡二十年无爽,白手获厚”②。在如此发达的桑叶市场上,专业化较强的桑园经营必然会追求经济效益,强化其集约化生产。
" ?7 ]: o2 s+ L9 M! f专业化桑园的规模,各种农家,各有不同。一般情况下有两种专业化桑园,一种是雇工经营的桑园,一种是小农经济下的专化化桑园。雇工经营的专业化桑园以归安茅坤所记录的例子最为典型。双泉靠植桑致富起家,桑园规模达到数十万株。
% e) F) s* ~- d( g" w" s“君起田家,子少即知田,年十余岁随府军督农,陇亩间辄能身操畚锸,为诸田者先,其所按壤分播,薙草化土之法一乡人所共首推之者。已而树桑,桑且数十万树,而君并能深耕易耨,辇粪苔以饶之,桑所患者蛀与蛾,君又一一别为划之拂之,故府君之桑首里中。而唐太史应德尝铭其墓曰:唐村之原有鬰维桑兮生也,游于斯死以为葬兮。盖善府君之治桑而没,且歌于其墓也。而不知于中君之力为多,故其桑也亦一乡人所共首推之者。君之田倍乡之所入,而君之桑则又什且伯乡之所入,故君既以田与桑佐府,君起家累数千金而羡其继也,君又能以田与桑自为起家,累数万金而羡”③。' V' U9 n* `6 I6 i
双泉在经营过程中,还十分注意桑园的肥培管理,“辇粪蕾以饶之”,他从各处载粪壅来施肥于桑地,达到高产的效果。专业化桑园经营需要大量的肥料投入,春天向桑地施肥,每亩“垃圾必得三、四十担”,传统时代,一家一户所积攒的农家肥根本无法满足其桑园的肥料需求,更不用说经营大规模专业化桑园。寻找这些肥料,
, [3 E! L+ ~' v: A“平望一路是其出产”。平望因碾米业发达,作坊用牛来拉碾,在牛来回拉转的路上垫有碎草和土,经牛来回践踏后,与牛的粪便混在一起,这种肥料叫“磨路”,肥力很大,是买来壅桑地的上好肥料。夏伐后的桑树应即时施肥,当地称此时施肥叫“谢桑",及时施“谢桑”肥,桑树以后发出的枝条才可能茂盛。因谢桑在蚕事繁忙之时,一般选择“在近镇买坐坑粪”。即到附近的镇上去买厕肥,“上午去买,下午即浇更好”④。这些市镇所产出的废物,被附近的乡村利用起来施于桑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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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U E2 A, d8 Y①正德《新市镇志》卷l。
- m3 c* S1 q& m% Z% m8 g②[明]朱国桢:《涌幢小品》卷2《蚕报》,(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45页。. r8 M) d# x2 l# u" F
③[明]茅坤:《玉芝山房稿》卷10《文林郎大宁都司参军亡弟双泉墓志铭》,四库存目本;张大芝、张梦新点校:《茅坤集》卷23《亡弟双泉墓志铭》,(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l993年,第681页。
* u" f! r( H. T) K# l④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2、56、57页。6 T5 O0 Q' @. R [/ h2 J
0 [2 E1 N5 k) l! C9 r6 S双泉对桑园的专业化管理十分成功,‘府君之桑首里中”。这也让他获利甚多,“君之田倍乡之所入,而君之桑则又什且伯乡之所入”。可以看出,他对水田的经营,规模远远小于对桑园经营的规模,其依靠桑园经营所积累的财富十倍于治田经营所得。因植桑利润远高于种田,南浔的茬元臣则完全放弃了水田的经营,集中精力将二十亩地经营为专业桑园。茬元臣在其《蒋忠甫杂著》“治家条约”中写道:
; n$ ^9 c1 s: U! J: D( n& g“凡桑地二十亩,每年雇长工三人。每人工银二两二钱,共银六两六钱。每人算饭米二升,每月该饭米乙石八斗,逐月支放,不得预支。每季发银二两,以定下用。四季共该发银八两。其叶或稍或卖,俱听本宅发放收银。管庄人不得私自作主,亦不许庄上私自看蚕。如沈澳要讨租田,照例七石还租。其载下用,须发竹筹与沈澳,每一载米交一筹。计一季收筹几根,以验载数多寡。仍发自家一人,眼同去载,以报浅满虚实,则无由作弊矣。欲种菱,可量发菱种银三钱,不得过多。其桑条二叶,俱归本宅,管庄人不得有份。其看叶人,量与种银四钱以赏其劳,有失即责令赔偿不贷。”①
) u% r9 p$ e- L$ d; L荘氏有桑地二十亩,沈澳代为管理。茬氏所经营的桑园所产桑叶“或稍或卖”,并且“不许庄上私自看蚕(养蚕)”。由此可见,此桑园以专供出售桑叶为目的。专业化桑园经营另一个例子是《沈氏农书》提到的沈氏的桑园,这种桑园已经专业化到雇工经营,甚至还有专门剪桑的雇工和包捉桑虫之人。“长工每一名工银五两,吃米五石五斗,平价五两五钱,盘费一两,农具三钱,柴酒一两二钱,通计十三两。计管地四亩,包价值四两”。陈恒力等认为:“包价值四两”是指这四亩桑地如果自己不雇人耕种,包给人家耕治,需付工银四两,现在自己雇工来家耕治,就可以省了这四两银子的开支③。李伯重则认为“包价值"为桑园主包卖桑叶的预约定金,也就是说这四亩桑园雇人耕治后,能获利至少四两的卖桑叶的预约定金③。对“包价值”的意义虽有争论,但沈氏的桑园与茅氏及庄氏的桑园一样,都属于大农场雇工模式的经营。明末清初嘉湖地区的土地占有情况如张履祥所言,“四十亩之家,百人而不得一也。其躬亲买置者,千人而不得一也”④。张履祥也曾提到:“归安茅氏,农事为远近最,吾邑荘氏,治桑亦为七区之首。今皆废弃。”⑤可见至少到清朝初年,这种以大规模庄园形式出现的专业化桑园在嘉湖地区并不典型。一般的小农家庭而言,既没有如数的土地,也无法获得相对应数量的资金、肥料与劳力投入。张履祥称:“吾里田地,上农夫一人止能治十亩。”⑥其好友邬行素过世,张为邬遗下老母、寡妻、幼子策划如何经营生计,“瘠田十亩,自耕仅足一家之食。若雇人代耕,则与石田无异。若佃于人,则计其租入,仅足供赋税而已。……莫若止种桑三亩,种豆三亩,种竹二亩,种果二亩,畜池鱼。……计桑之成,育蚕可二十筐”⑦。这里规划的桑地只有三亩,且与其它旱地作物并列,更体现小农经济种植多样化的特点。育蚕二十筐,以一筐蚕需叶八个计⑧,共须吃叶三千二百斤,也就是说这三亩桑地平均亩产叶的水平为千斤。上文所提种桑三亩,实际上也是一年中一个劳动力在一亩桑地上劳力投入的极限。由此可见,小农经济的桑园规模往往正好是其养蚕需求的偶合。这种小农桑园的维持,需要付出很大的
6 a _/ z c! S. q+ e. y. f劳动力。小农桑园虽也有一定的专业化,却更普遍且更与小农经济相联系。但这种桑园更具有商品化和专业化生产的特征,有点像1980年代农村的专业户,一方面有专业化的种植,同时还兼业养蚕和其它农作。# x& k: k) l) O; y, Y! ~
对小农户来说,植桑投入的劳动时间长,收益见效慢。尤其是对湖州府低乡的小农家庭来说,植桑还需面对的是抵抗频繁的自然灾害的风险。明末以来,嘉湖地区自然灾害频繁,“自水利不讲,湖州低乡,稔不胜淹”③。一遇雨涝灾害,“何则水淹田地,禾败而桑亦枯也。种桑必五岁而后可蚕,是天荒一载,桑淹五年,故一遇水灾,致数年逋欠”⑩。而“桑之大利,总以十年为率”,育成一株“渐高七尺零”的高刈桑树⑾,从育苗到成形,育成周期为10年⑿;蚕的养育周期短,如果只养春蚕,所需时间为一个月左右。相比之下,养蚕较植桑所担负的风险更小。所以在湖州,小农选择只养蚕,不植桑,或只种少量的桑树。如) B( e% t/ y6 o! V$ B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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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转引自[日]滨岛敦俊:《明末江南乡绅の具体像》,谷口规矩雄、岩见宏编:《明末清初の研究》,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1989年,第192—195页。②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47、54、66页。
7 E3 j8 s2 ]5 ~1 n& A$ ~& K1 F③李伯重:《对(沈氏农书>中一段文字的我见》,《中国农史》,1984年第2期。
6 A+ {3 @# `/ R% H1 c④张履祥著,陈祖武点校:《杨园先生全集》卷8《与徐敬可》,(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第227页。
; I( e; O) F% J) M8 a⑤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52页。
$ {2 y+ N! V6 A h# x⑥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48页。/ U. k2 D2 |9 z: t9 z
⑦刘大钧:《吴兴农村经济》,(上海)中国经济统计研究所,民国28年,第8页。
. r2 K) N& G8 {0 r1 I⑧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81—82页。$ a8 _* w r% U' S
⑨张履祥辑补,陈恒力等校释:《补农书校释》(增订本),(北京)农业出版社,l983年,第132页。<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