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充满趣味与逍遥 傅佩荣 因为庄子
■演讲地点：北京大学英杰交流中心
■演讲者：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傅佩荣
■演讲主题：欣羡庄子：乱世中的逍遥自得之乐
■演讲者小传
傅佩荣，1950年生，祖籍上海。台*湾大学哲学研究所毕业，美国耶鲁大学哲学博士，曾任台*湾大学哲学系主任兼哲学研究所所长，现任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著有《哲学与人生》、《管理自我的潜能》、《哲学入门》、《四书小品》等书八十余种，在内地出版的有《傅佩荣细说孔子》、《傅佩荣庄子心得》、《傅佩荣四书心得》等。媒体报道，傅佩荣在台*湾赢得了大批听众，父母开车送小孩上学，电台里傅佩荣讲《论语》，因为没听完，小孩到了校门口不肯下车。
诸位北大的同学，大家晚上好。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愉快，也非常荣幸的经验。我学习哲学的过程，是从西方哲学再转到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提到庄子，我首先想到的是印度人讲过一句话，他们出了一位伟大的诗人，叫做泰戈尔，他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很多印度人喜欢念他的诗，有这样一句话：“每天早上起来念一行泰戈尔的诗，就觉得人生充满希望。”那么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不一定是早上还是晚上，任何一个时候只要念庄子的话，就会觉得人生充满趣味。人活着要有希望，我们有高*潮有低潮，在整个历史的发展过程中，你不能选择时代，不能选择社会，但是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态度。所以我念庄子任何一段都觉得人生很有趣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美国有一位作家，叫做梭罗，他写的《湖滨散记》（又译《瓦尔登湖》）里面不知道多少次提到庄子。梭罗很喜欢描写，说我们在世界上何必争权夺利呢？在庄子看来，整个中国在四海之内只是仓库里面一粒米而已，各位看看*中*国这么大，他称为一粒米，那地球就像一个乒乓球一样，从外太空看到地球，真就像乒乓球一样，所以我的老师方东美先生说庄子是太空人。
我在台大教书快三十年了，开始上课提到庄子，第二个星期就有学生把《庄子》带来了，原文的，还有郭庆藩的注释版本，提醒老师不能乱讲话———学生也很用功的。隔了十年上课讲庄子，学生第二星期带来的书变成《白话庄子》，学生喜欢看白话。再隔十年上课再提到庄子，学生带来《漫画庄子》。这叫做每下愈况，“每下愈况”四个字也是出于庄子，只是一般人不了解。我现在如果请教北大的同学。有同学知道答案，有人说了。就是有一个人到菜市场想买猪，就问说哪一头猪最肥，卖猪人就说“每下愈况”，意思是说脚往下踩，越往下踩，有肉可以让我踩到的猪就越肥。猪跟小猫小狗不一样，用脚踩的话，踩猪的大腿没用，肯定都是肉，但是如果小腿也有肉，猪蹄旁边也有肉，那才真的是肥的猪。但是我们要问，庄子好好的为什么要讲市场卖猪肉呢？庄子显然不是卖猪肉的，他是编草鞋的。庄子要讲的是道无所不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是道的表现，所以道无所不在。我为什么讲这一段呢？意思就是天地那么大，何必执著于某些地方呢？
但是不要忘记失意是有条件的，你没有任何才华，你就不会有失意的问题。失意的人一定是很有本事，像庄子。
■整部《庄子》告诉你不要为相对价值所困
道家思想适合两类人，第一类是年龄很大很大的人，因为很老的时候很多事情看透了。第二类是很失意、很倒霉的人，但是不要忘记失意是有条件的，你没有任何才华，你就不会有失意的问题。失意的人一定是很有本事，像庄子。
今天为什么要念《庄子》。答案很简单，现在是后现代社会。后现代社会为什么要念《庄子》？我们先讲讲什么是后现代社会。后现代社会用一句话讲是所有曾经接受的价值都要重新去质疑。昨天接受的，今天就要质疑。今天各位听我讲，讲完后晚上睡觉就要想，就要质疑：讲得对不对呢？后现代主义基本是把所有限*制都化为中立，化为虚无，叫做价值归零。价值归零就是小时候父母教的、老师教的都不算，我自己看到的才相信，才能够算。那这个后现代主义就很可怕了，你今天这样想，明天多知道一些信息，多看到一些画面，多念一本书，就有一个观念就不一样了，所以后现代社会是一个解放、解脱的时代，给人类带来精神上无比的自由，但是威胁也很可怕。
我们谈庄子的思想在所谓的后现代社会有什么用呢？答案就是，要小心“虚无主义”的威胁。春秋战国是一个危机时代，各种价值纷纷瓦解，善没有善报，恶没有恶报。庄子就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这句话千古流传下来，很有震撼力。我以前念大学开始的时候第一次听到讲庄子的课，听到说“窃钩者诛”，有这么严重吗？偷一个渔钩也要杀啊？那个钩不是渔钩，是“带钩”，不是跟父母的“代沟”。带钩是男子身上带的像皮带的铜环一样的东西，很漂亮，你到故宫去看看带钩，那个很贵重。你偷这样的带钩就要杀。但是你偷整个国家，你就是诸侯，只要你是诸侯，你门下就有人歌*功*颂*德说你是有仁义的。庄子这个话听起来也是很惨的。虚无主义有什么特色：反正最后都死了，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儒家面对价值上的虚无主义，说你还是要有仁义，但是你要记得从内而发，从真诚、从内心产生力量，而过去仁义透过礼乐来维持。道家认为我们人活在世界上虽然只有短暂的生命，但是只要你掌握“道”就没有问题了。道家在这方面比儒家更深刻，问题是，什么是“道”呢？谁告诉我们什么是“道”，你一告诉我，老子马上说：“知者不言，言者不知。”那怎么办呢？上道家的课最容易，上台之后“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下课。
我认为儒家比较适合年轻人，但是人都会年老———如果你幸运的话。你将来肯定会老，老了就需要道家，如果你没有学过道家，一辈子做儒家的话，你后半生肯定是忧患得不得了。庄子的目的就在这里，整本《庄子》所说的东西就是告诉你：不要被相对价值所困。什么是相对价值？就是我们规定什么是“仁”、“义”。庄子说：“只要有人提倡仁义，后代一定有人吃人。”人吃人什么意思，你前面提到仁义，后面大家都喜欢用仁义标榜，那就有假仁假义，只要虚伪一出现，人欺骗别人，把别人卖掉，把别人杀了，把别人吃了都有可能出现。
我们知道庄子很喜欢坐忘，但是这样不够，你还要忘忘，把那个忘记也要忘记。
■将技术变成艺术得逍遥趣味
真、善、美三个字，儒家只有善，道家有真跟美。我这样讲很多人有意见，因为孔子也强调人文之美、礼乐造化之美。孟子更强调“人格之法”，叫做“充实之谓美”。但是道家的想法不一样，如果你接受宇宙万物，就是两个字，叫做“真实”。真实就是存在就是真实的，即使前面这个花是塑胶花，它也是真实的塑胶花，你不要说它是假花，这叫做真实。凡真实者皆值得欣赏，叫做从真实到美感。
这里分成两个步骤，第一个以身合心，用我的身体训练它，让它符合我内心的要求。得心应手原文叫做“得之于手，应之于心”。第二步骤叫做以心合道。
以身合心。《庄子》里面最好看的就是故事，他编故事完全不用打草稿，随时就讲一个寓言。我对庄子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刚刚提过庄子编草鞋为生，穷得受不了了，想到以前一个同学，那个同学以前念书考试都是偷看庄子的卷子才有办法毕业的，现在做官了。庄子穿着鞋子———用草绳绑着，要不然都掉了———去找这个同学，做官的同学看到庄子说：“好久不见。”庄子说：“借点钱吧。”这个人说：“下个月我去收税，收到税之后，借你三百金。”庄子立刻脸色一变说：“今天我找你的时候，在路上碰到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到被车轧压过的地方躺着一条鲫鱼，我就说：‘鲫鱼你是叫我吗？’鲫鱼说：‘是啊，我都快渴死了，给我一杯水吧。’我就对鲫鱼说：‘好，我去找吴国的国君请他们开一条运河来这边接你。’这鲫鱼立刻变了脸色说：‘那你还不如去鱼干店找我算了。’”我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心里觉得他很了不起，他跟别人借钱，别人推托，他脸色一变马上讲一个寓言，里面也是脸色一变。鱼怎么变脸色，只有四川人才会“变脸”，难道是四川的鱼吗？
所以这个就是庄子的才华。古人批六大才子书，第一本就是《庄子》，一方面是年代在前面，另一方面庄子的书实在太有趣了。庄子对于大官，对于负责政*治的人没有好感。我们知道，在春秋乱世，齐桓公是第一霸，他在念书，底下有人做轮子，结果做轮子的人问他：“请问国君您在念什么书？”齐桓公很得意，因为做官人被发现念书真是很大的荣幸，心想：“居然我也是念书人。”齐桓公回答说：“我念古人的书。”听起来很有水准。这个做轮子的人说：“古人还活着吗？早就死了，那只是糟粕而已。”糟粕是烧饭剩下的饭，就是垃圾，已经没有精华了。齐桓公立刻变脸。说一个道理出来，不然杀你。这个做轮子的工人说：“我做轮子一辈子，什么时候磨快一点、慢一点，轮子跑起来正好，我教我儿子得之于手，应之于心。我不能教我儿子古人的精华，因为这些不能靠文字传下来。所以你看到的文字不见得可以展现出精华。”于是齐桓公没有下文了，人家讲得很有道理。
我们也知道庄子很喜欢拿孔子开玩笑。孔子有一次看到有人跳到水里去不出来，就准备救人。但是孔子和学生没有跑到，那个人就冒出来。孔子说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人呢，游泳怎么这么好？他说：“我成长在水边，怎么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一点都不勉强。我把丘陵所谓的河水看成陆地一样。”实在是令人赞叹。我觉得有人玩儿冲浪真的令人赞叹，我看到浪就心惊胆战，但是看到外国选手在浪里冲来冲去，就觉得庄子这么形容很恰当，叫做“忘事之适”———能够适合它的条件，忘记条件的限*制。如果你忘记你的鞋子，就忘记你有脚，代表你的鞋子很适合，别的鞋子很不合适。你要忘事之适，忘记什么是适合。我们知道庄子很喜欢坐忘，但是这样不够，你还要忘忘。你还要忘记你要忘记，否则你要讲我忘记这个忘记那个，你忘记不了那个忘记，所以你要忘忘，把那个忘记也要忘记。《庄子》里面这样的故事很令人赞叹，推演出很多生活哲理。
庄子这样的故事层出不穷，他的天才是无法限*制的。这一系列下来，就知道以身合心———我身体学习技巧，变成得之于手，变成艺术。庖丁解牛里的庖丁就是把技术变成艺术，在小事情上得到一种自由逍遥的趣味。其实任何事情都可以称为艺术，我记得好多年前看到一个篮球明星，叫迈克·乔丹，各位知道乔丹打篮球很了不起，跟艺术表演一样，但是你不要忘记，他自己说，年轻的时候每天要投进五百个空心球才肯睡觉。空心球，碰到篮筐不算，每天投五百个，最后得心应手。
英国作家王尔德说：人生只有两种悲剧，第一种是得不到你所要的；第二个悲剧是得到你所要的。
■外化而内不化内心保持独*立的操守
庄子所有这些故事的道理是希望你知道用身来合心。但之后的第二步就比较难，就是用心来合道，也就是老子里面讲到修养提出两个字，叫做“虚静”。这两个字我们就做不到。如果我现在肚子是空的，就没有力气讲话，所以来之前哲学系同学让我吃得饱饱的；但是我上台之后就讲不出来，因为血液跑到胃里面去了，这符合老子的想法。老子讲求虚其心，心思不要太复杂。你什么都要，反而什么都要不到。人活在世界上是得到多失去也多。我常常提一句话给我很深的影响，是英国作家王尔德所说的：人生只有两种悲剧，第一种是得不到你所要的，这个大家都同意，追求一个女孩子最后失败了，出国申请失败了，当然是悲剧，天下人都同情你；接着第二个悲剧是得到你所要的———得到也算悲剧吗？因为得到之后才发现搞错了，跟原来想的不一样。在座都是北大的同学，在没有上北大之前就知道上北大幸福人生从此开始，但上北大之后发现还要努力四年，就想不上北大就算了。而且这如果四年不努力，以后人生还是很悲惨。
塞翁失马的故事大家很熟悉。我要问两个问题，第一个，谁是那个邻居呢？就是我们，我们就是那个邻居，看到别人好像很得意就恭喜他，看到别人倒霉就安慰他，我们只是看表面。第二个要问，谁是那个老头子？各位知道，就是老子。他怎么那么厉害，每次都是逆向思维，你说好，他说可能不好，你说你幸福，底下就有灾难，你说倒霉，旁边有幸福，福祸是相对的。你心理很正常的话，对于福跟祸就会很看得开，知道风水轮流转。
人是一种动物，非动不可，但是你能不能外面动、内心静？这是一种修养。我常常讲外化而内不化，外表跟别人同化，照别人的方式生活，不要引起别人的侧目，这个叫做外化，那什么是内不化呢？我们通常是外化也内化，通常化光了，进入社会变成一个螺丝钉，这一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色。所以你外化而内不化，内不化就是你内在跟道结合，不受别人影响。北大哲学系的朋友说今天上台演讲不用穿西装。各位知道我为什么穿西装？我是为了伪装，跟很多人合照，一大排人，大家都穿西装，头发也不多，大家差不多，就看不出我来。所以真正显示一个人不一样，反而要穿得很少，高矮胖瘦，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穿西装是最好的隐藏。现在各位知道我学庄子很彻底吧。这个叫做外化。
相对的，内心不能也跟着同化，因为内心同化根本谈不上什么家———连自我都不见了。
以道作为基础，生命就获得安顿了。庄子就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子外表很冷但心地很热
你喜欢哪一个哲学家，有时候要有一种标准，就要看这个哲学家所说的事情他能不能做到，如此而已。庄子怎么说生死，他自己也这样对待自己，就值得尊敬，代表他知跟行可以一致。这不单单是我们的标准，西方也一样。许多同学念哲学，可能看过一本书，罗素写的《西方哲学史》，在西方来说，这本书不是很好，因为罗素有太多个人偏见。在这本书里，罗素对任何人都批判，只对一个人*大加称赞，就是斯宾诺莎。斯宾诺莎有自己的生活模式。他因为受笛卡尔的影响，23岁被开除教籍，犹太人被开除很可怜，本族人没有人理他，只好靠磨镜片为生。罗素写到斯宾诺莎，说他生活俭朴思想高贵。举一个例子，当斯宾诺莎做伦理学的时候，欧洲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德国的海德堡大学请他当讲座教授。海德堡大学不是一般的学校，全世界有名的，我们在台大教书，海德堡大学如果莫名其妙发一个讲座教授给我，爬也爬去了———这么好的学校。但是他接到海德堡的讲座聘书的时候，只想了几分钟，觉得：“我现在生活蛮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呢？”就拒绝了。罗素都做不到，你做不到就会佩服人家。庄子也一样值得所有人称赞，庄子作为道家，表面很冷，说话非常冷嘲热讽，但是心地很热，需要了解才知道深刻的用心。
学庄子为什么不容易？难在于对“道”这个真正的最高智慧的把握。道家认为，以道作为基础，生命就获得安顿了。怎么让一滴水不要干涸，答案只有一句话，把它丢到海里去。只有丢到海里，永远不会干。庄子也讲这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们最后提一下结论：学庄子真的是欣赏、羡慕他。我们讲一个词“孝顺”。庄子讲孝顺有六个境界，儒家只能做到两步，道家还有后面四步，加起来六步，听懂就听懂，听不懂就不作解释了。庄子说，第一层次用尊敬来孝顺。见到父母就鞠躬尊敬，外表做到用尊敬孝顺。第二个用关爱来孝顺，真的有爱心，爱护父母亲，这就是儒家。第三步是怎么回事呢？孝顺的时候忘记了父母亲，为什么说这个比较高呢？很多人孝顺的时候老是记得他是父母亲，在父母前面不好意思表现其他方面的情感。所以他孝顺到忘记他是父母亲，你把父母亲当朋友才是真正的孝顺，不容易做到。还有第四步，使父母亲忘记我是子女。我有一个朋友儿子念高二，爸爸带儿子看电影，儿子偷笑，我什么电影没看过呢。说明什么？孝顺不够。我重复一遍，第一个用尊敬来孝顺，第二个用爱心孝顺，第三个忘记父母亲，第四个让父母亲忘记我是子女。各位已经觉得头晕了。第五个让父母忘记天下。第六个孝顺的时候让天下都忘记我。这就是道家。
●现场答问
问：庄子所说到的忘，是自主选择的忘，那怎么才能做到呢？
答：庄子所说的忘不是被动的，庄子很少有完全被动的，被动里面含有一种主动的条件。举一个例子说明比较清楚，我自己学习庄子最大的收获叫做不得已。各位知道，“不得已”三个字听起来不好，无奈、被*迫接受了。不对，庄子所说的不得已，是当你发现各种条件成熟，就得顺其自然；条件成熟之后，如果你违背的话，你恐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最主要看条件是否成熟，这就需要智慧。庄子很喜欢讲不得已，它的不得已不是无奈，是判断某些事条件成熟就顺势而成，叫做顺其自然。所以你说遗忘分两种，庄子不可能是被动的。
问：庄子有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么“相忘于江湖”，是否就是嬉戏快乐玩耍？第二个问题，“知其不奈何而安之若命”，这是什么样的态度？乐观和达观态度有什么区别？
答：这是很专业的问题，你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是忘已经是一个最高境界了，因为你已经不在乎江湖里快乐不快乐的问题。嬉戏的目的也是为了快乐开心。忘就是把你我的差别、相互的关系全部忘记了。譬如父母跟子女，前面讲到孝顺，一切来自于道，我父母生我也是一种道的作用，父母喜欢不喜欢都把我生下来了，我也不见得喜欢不喜欢，道就是安排生下来了，每个人都是道，道是大家的根源，既然是大家的根源，为什么不忘记谁是父亲、谁是同学呢？相忘于江湖已经是最高境界了，你说嬉戏游玩是一个目的，忘已经是所有的目的了，这是前面一个问题的说明。
第二个悲观乐观的问题。你说达观，达观就是了解所谓必然性才能掌握到偶然的可能性，这种必然性是大家都一样的，比如你讲人生，什么是人生，八个字讲完了，生老病死，恩怨情仇，在这里让自己安顿下来？达观不是乐观，乐观显得天真烂漫，不了解实际内在压力才会乐观。那悲观实在是大可不必。有的人说我很害怕死亡，我说你不要怕死，哪一天你不会死，你才要怕。因为大家死了只有你不死，你不是妖怪吗？这个叫做达观，大家身上都会发生的事你何必烦恼，你就面对它，接受它，就不受限*制，设法掌握你能够接受的部分。如果你需要座右铭，可以参考笛卡尔，笛卡尔是近代哲学之父，他说：“不要让我的欲*望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你这一生想快乐，学笛卡尔够了。如果欲*望超过能力范围，是自寻烦恼。 |
发表于 2011-11-23 20:13: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