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清華簡二第五章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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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清華簡二第五章札記

          第五章：案：此釋文乃對照原簡圖版參詳諸家之說而得，文字原意當以原簡爲准！

蔡哀矦取妻於陳，息息矦亦取妻於陳，是息嬀。息嬀將歸于息，過蔡，蔡哀矦命之止（23）

曰以同姓之古必內。息嬀乃內于蔡，蔡哀矦妻之。息矦弗訓，乃使人于楚文王（24）

曰：君來伐我，我將求救於蔡，君焉敗之。文王起師伐息，息矦求救於蔡，蔡哀矦率帀（25）

以救息，文王敗之於新，蒦哀侯以歸└文王爲客於息，蔡矦與從。息矦以文（26）

王飮，飮蔡矦。智息矦之誘己也，亦告文王曰：息矦之妻甚媺，君必命見之。文（27）

王命見之，息矦辝，王固命見之。既見之還。明歲，起師伐息，克之，殺息矦，取（28）

息嬀以歸，是生堵囂及成王。文王以北啓出方城，圾肆於汝_改旅於陳，焉（29）

取邨以贛陳矦└（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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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哀矦取妻於陳，息息矦亦取妻於陳，是息嬀。息嬀將歸于息，過蔡，蔡哀矦命之止（23）曰以同姓之古必內。息嬀乃內于蔡，蔡哀矦妻之。息矦弗訓，乃使人于楚文王（24）曰：君來伐我，我將求救於蔡，君焉敗之。文王起師伐息，息矦求救於蔡，蔡哀矦率帀（25）以救息，文王敗之於新，蒦哀侯以歸└”
　　《春秋》莊公十年“秋九月荊敗蔡師于莘以蔡矦獻舞歸”，《公羊》：“荊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矦獻舞何以名？絶。曷爲絶之？獲也。曷爲不言其獲？不與夷狄之獲中國也。”案：此在恢復的漢石經《公羊傳》碑陽三的第16行。
　　《穀梁》：“荊者，楚也。何爲謂之荊？狄之也。何爲狄之？聖人立，必後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荊，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絕之也。何爲絕之？獲也。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言敗，蔡侯其見獲乎？其言敗，何也？釋蔡侯之獲也。以歸，猶愈乎執也。”《釋文》：“獻武，本亦依《左氏》作‘舞’。”
　　《左氏》：“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賓。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
　　何休云：“州謂九州：冀、兗、青、徐、楊、荊、豫、梁、雍。皆取精詳錄也。爵最尊，《春秋》假行事以見王法，聖人爲文辭孫順，善善惡惡，不可正言其罪，因周本有奪爵稱國氏人名字之科，故加州文，備七等，以進退之，若自記事者書人姓名，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已之有罪焉爾，猶此類也。據獲晉侯不名。據晉侯言獲也。與凡伯同義。夷狄謂楚。不言楚言荊者，楚彊而近中國，卒暴責之，則恐爲害深，故進之以漸，從此七等之極治也。”杜預曰：“荊，楚本號，後改爲楚。楚辟陋在夷，於此始通上國，然告命之辭猶未合典禮，故不稱將帥。莘，蔡地。獻舞，祭季。妻之姊妹曰姨。不禮敬也。以九年入。”范寧言：“莘，蔡地。據僖十五年秦‘獲晉侯’不名。據宣十二年‘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不言敗晉師。爲中國諱見執，故言以歸。”《正義》：“《釋例·得獲例》曰：‘敵國交兵，亦有兵器之獲，欲殊別君臣，故於君曰滅，於臣曰獲。國君者，社稷之主，百姓之望，當與社稷宗廟共其存亡者也，而見獲於敵國，雖存若亡，死之與生，皆與滅同。至於偏軍元帥，君之臣僕，出身致命，榮辱得失，自其常事。故《傳》曰：「鬍子髡、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如杜此言，師敗身虜亦應稱滅。此不言滅。而云以歸者，《釋例》所云據宗廟社稷巳亡，而君見獲於敵，君身雖在，與亡無異，皆以滅爲文，則定六年‘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是也。若社稷宗廟不亡，君身見獲於敵，則云以歸，‘此蔡侯獻舞歸’是也。劉炫云‘在陳死，則稱滅，以還者，則言以歸。’以規杜氏，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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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賽=矦”，整理者以爲“‘賽’下誤衍重文號”非是！此段可譯作“息國之息矦亦取妻於陳”。
　　《說文》：“（酓欠），歠也。从欠酓聲。凡（酓欠）之屬皆从（酓欠）。於錦切，古文（酓欠）从今水。古文（酓欠）从今食。”《原本玉篇》：“（酓欠），猗錦反，……又音猗鳮反，……古文以爲（仝水）字，在水部。或爲飮字，在食部。”《五經文字》言：“（酓欠）、飮，上《說文》，下經典相承隸省。”案：整理者以“飮飮”釋作“飮酒”可商，作“飮飮”意長且合理！《說苑·善說》“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使公乗不仁為觴政，曰：‘飲不釂者浮以大白。’文侯飲而不盡釂，公乗不仁舉白浮君，君視而不應。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醉矣。’公乗不仁曰：‘《周書》曰：前車覆，後車戒。盖言其危，為人臣者不易，為君亦不易。今君已設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舉白而飲，飲畢曰：‘以公勝不仁為上客。’”
　　于豪亮《論息國和樊國的銅器》1972年第三期《文物》拓本附。
　　“贛”，長沙馬王堆出土的帛《易》“坎”作“贛”，而漢石經梁丘賀本及亰房本作“欿”。王弼言：“‘坎’，险陷之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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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離婁章句下》“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趙氏注：王者，謂聖王也。大平道衰，王迹止熄頌聲不作，故《詩》亡。《春秋》撥亂作於衰丗也。）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此三大國史記之名異。乗者，興於田賦，乗馬之事，因以爲名。檮杌者，嚚凶之類，興於記惡之戒，因以爲名。春秋以二始，舉四時記萬事之名，其事則五伯所理也。桓、文五伯之盛者，故舉之。其文《史記》之文也。孔子自謂竊取之，以爲素王也。孔子人臣不受君命私作之，故言竊。亦聖人之謙辭。《章指》言《詩》可以言頌詠大平，時無所詠。《春秋》乃興假史記之文，孔子正之以匡邪也。）”

         龖案：參考諸說並由《春秋》及三《傳》與《清華二》對比，可知《清華二》或既是“楚之《檮杌》”者，存此備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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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爲客於息，蔡矦與從。息矦以文（26）王飮，飮蔡矦。智息矦之誘己也，亦告文王曰：息矦之妻甚媺，君必命見之。文（27）王命見之，息矦辝，王固命見之。既見之還。明歲，起師伐息，克之，殺息矦，取（28）息嬀以歸，是生堵囂及成王。”
　　《春秋》莊公十有四年：“秋七月荊入蔡”，《公羊》無《傳》，《穀梁》：“荊者，楚也。其曰荊，何也？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
　　《左氏》：“蔡哀侯爲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
　　杜預曰：“入例在文十五年。莘役在十年。繩，譽也。偽設享食之具。未與王言。欲以說息媯。《商書·盤庚》。言惡易長而難滅。”范寧言：“言荊不如言楚。言楚不如言介葛廬。言介葛廬不如言邾儀父。”
　　“文王以北啓出方城，圾肆於汝_改旅於陳，焉（29）取邨以贛陳矦└（30）”
　　《左氏》哀公十七年：“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穀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啟群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杜預注：開封畛比至汝水。）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諂。（諂，疑也。《釋文》：“諂，本又作滔，佗刀反。”）令尹有憾於陳，（十五年，子西伐吳，陳使貞子弔吳，以此為恨。《釋文》：“憾，本又作感，戶暗反。”）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舍焉？（舍右領與左史。《釋文》：“盍，戶獵反。舍，音舍，又音赦，《注》同。”）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武城尹，子西子公孫朝。）使帥師取陳麥。陳人禦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已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終鄭裨灶言，五及鶉火，陳卒亡。）”
　　《楚世家》：“文王二年，伐申過鄧，〔一〕鄧人曰「楚王易取」，鄧侯不許也。〔二〕六年，伐蔡，〔三〕虜蔡哀侯以歸，已而釋之。楚彊，陵江漢閒小國，小國皆畏之。十一年，齊桓公始霸，楚亦始大。十二年，伐鄧，滅之。”
〔一〕正義括地志云：「故申城在鄧州南陽縣北三十里。晉太康地志云周宣王舅所封。故鄧城在襄州安養縣北二十里。春秋之鄧國，莊十六年楚文王滅之。」
〔二〕集解服虔云：「鄧，曼姓。」
〔三〕正義豫州上蔡縣在州北七十里，古蔡國也。縣外城，蔡國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