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老人有一條重要的繪畫理論:“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但白石老人對子女、對弟子、學生風格各異、嚴寬有別的教學方法,我們卻缺乏一定的了解與認識。今年9月16日,是白石老人逝世50週年,本文就老人對子女、對弟子、學生的不同教學方法談一點膚淺的認識,與大家共勉。
白石老人一生教過許多學生。既有社會名流,也有普通的百姓兒女。他一生帶過多少弟子、學生,恐怕誰也說不準確。在中國近、現代書畫史上,大凡一些有成就的書畫名家,多與白石老人有著直接或間接的聯系。
學習藝術門類,是很重視師承關係的。無論是哪一門學科,能遇到一位好老師,可謂三生有幸。畫畫也一樣,需要名師扶持、引導、指點。當然,學者在掌握基本功的基礎上更要發揮自己的創造力。凡事離不開個人的努力,天道酬勤就是這個道理。
白石老人很懂得心理學、倫理學和社會學,很會調動學者的積極性。人都有好奇心、虛榮心,如果沒有好奇心、虛榮心,就不會有上進心。白石老人對弟子、學生們的教學與作品點評中,大多都是寬慰、激勵的語言。畫畫,生活,做人……
老人常將弟子、學生與自己相提並論,無不透著老人的一種慈祥與大度、寬容與平等的高貴情操。這種朋友式、兄弟般的師生情,是老人像父愛那樣對弟子、學生們的一種責任,一種期盼。
然而,白石老人在對待子女的繪畫學習上,卻采取與弟子、學生們截然不同的方法。我們從白石老人給子女們的一些作品評語中,卻很難看到贊揚、誇獎的語言。一句“要得”、“有能學之能”,就算是最高的評分。就是老人在給子女們的篆刻印章中,也大多是一些名章或者“白石後人”、“白石第幾子”、“大匠之門”等這樣的印章。對這個問題,我曾專門向齊良遲老師作過討教。他說:“我父親覺得弟子、學生畢竟是家裏的客人,來一趟不容易。所以,激發他們的求知慾望,增強他們的繪畫興趣是十分重要的。他們有了學習的動力,就可以受益終生。而子女畢竟是家裏人,與父母朝夕相處,學習條件要好得多。同樣一件事,因時間、地點、對象不同,要達到好效果,就應該采取不同的方法。”
我聯想起齊良遲請他父親白石老人給他題齋名的事。那時,齊良遲老師在北京輔仁大學早已畢業,並在詩、書、畫、印方面嶄露頭角。有一天,他央求白石老人給他題個齋名,說:“爸爸,您叫‘寄萍堂’,我叫什麼堂號好啊?”白石老人看了看良遲四子,笑道:“那好,給你也題一個,題什麼字呢?”白石老人想了想然後說:“你呀,就叫‘補讀齋’吧。你書念得太少,還得補讀啊!”良遲老師當時聽後很失望。心想幹嘛起這麼個堂號呢?我已經讀了不少書了,怎麼還要“補讀”呢,看到白石老人給他剛剛寫的“補讀齋”條幅,嘴裏不說什麼,接過來放回自己的屋裏,始終沒有掛,覺得太丟面子。到了良遲老師七十歲後,他把這件認為“丟臉”的事當做笑話來講。他說:“人到了這個年齡,愈來愈感到‘補讀’的渴求,也愈來愈感到我父親白石老人當年的良苦用心……”
白石老人在對待子女與對弟子、學生的育才方式上雖然有所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就是盼望晚輩早日成才,展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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