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卑,不管是天地尊卑、还是世间的人事尊卑,都是位置尊卑,体现为自然。 位置尊卑,与位置相关意义的其他范畴普遍联系,成逻辑的联结体。 一、位置的职能,乾主大生、坤主广生。主大生是起着决定作用的职能范畴;主广生是产生效应的职能范畴。 二、位置的功能,乾主施、坤主受、施受之间,万物生成过程。 三、位置的秩序,乾健坤顺,健顺和合成气象,以示秩序井然。 四、位置的客体性。乾主大生为易知,成天地变化之乾道;坤主广生为简能,效法乾道成坤道。乾易知与坤简能,转述人事逻辑方面,“易简而天下之理得”、“易简之善配至德”、“易简立本”,易简是人事本体论的重要范畴。在物、事、人的结构性序列中“民以其材质定其位”。有易知之质定乾位、简能之质定坤位。易简理得,成各正性命、名实相副的性命学理论、成礼义规范化的结构性理论、成健顺和合的秩序性理论、成人事结构的合理性理论。易简理得,所具有的结构性、规范性、秩序性的本体意义,成为刚柔主体运作的客体基础,即阴阳天道。 五、位置的主体性。施受之间,乃乾刚坤柔的气质交合,是万事运行、万物生成的刚柔主体,是阴阳天道为客体基础的地道刚柔之主体。从易简立本到刚柔立本,表明:易简理得的本体逻辑,是刚柔主体运行的逻辑基础。刚柔相接避险阻、刚柔相推见吉凶因果,情伪相感利害生。一切主体运行成因,出自易简理得的逻辑所致,成为刚柔立本的功能、效应与因果。所以,“易简之善配至德”。刚柔主体是阴阳客体的主体性,人道仁义的道德融入,成为三道三才综述的本体论。易简、健顺与刚柔的逻辑理论,是本体论的基础理论。 以位置尊卑的相关理论去论理君民、君臣的纲伦关系。 一、君民关系有源根。生民之始,群居生活,没有权威没有王。群居的生产活动,全凭天意安排。卜筮问天,天意代人事。卜筮操作者为初期知识分子。渐而渐之,群民间出现智力差异,自然而然出现权威型首领人物,通天地人之王者,都是德高望重之人物。舜之德行、禹之才干,选举制与禅让制通行,体认自然。处理庶务人伦事,合群明分事,王者能力,能者多劳,比民众辛苦多了。生产力之极端落后,王者也不存在“高享受”,也不乎王者位置。不似后世,富贵帝王家,成家天下了。进入三代分封世袭时代,有道伐无道,依然沿通君民源根,君循民本,非逆民本;重民生,非伤民生,成为有道与无道的逻辑分界。即使在大一统专*制的汉唐生长期,君循民本异化为君为民本。有道伐无道的通行,异化为初期。“民贵君轻”说、“君舟民水”说、“士庶之穷通生死、治乱循环之数亦大”的“王朝陵替”说,多少保留着君循民本重民生的君民源根,不似宋明衰落期,走向极端化。 二、君臣尊卑,君权有度,九五之尊。超越限度,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了。留多少话语权、谏诤权给群臣,陈述意见,尽群臣之道。唐贞观之治,魏征“犯颜直谏”,为君臣楷模;太宗树魏征为“人镜”,良臣形象自始至终。在处理君臣关系方面,太宗是君王之楷模。值得一提,太宗并没有提倡“忠君”,太宗德行与帝王规范,不用倡“忠君”,却成实质意义的“忠君”了。 三、忠君。极端化的推崇忠君说,失去的是君循民本重民生的原则,超越君权限度,致君民源根质变了。 忠君之甚,上行下效,造成异化性质的人事板块,心性板块,合之谓“大一统之专*制板块”。 忠君之过,成尊卑固化。君王威权与封建礼教走向极端,灭绝人性、以理杀人。如戴震说:“尊者以理责卑,长者以理责幼,贵者以理责贱,虽失,谓之顺;卑者、幼者、贱者以理争之,谓之逆。于是下之人不能以天下之同情,天下所同欲达之于上;上以理责其下,而在下之罪,人人不胜指数。人死于法,犹有怜之者;死于理,其谁怜之”, 忠君之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忠君过极而质变,造成宋岳飞、杨家将一门忠烈之悲局。论损益之道,宋种下的忠君之因,后世将结下什么之果? 忠君之道,有道伐无道为乱臣贼子所为,成就汉夷王朝两度陵替。有道伐无道的王朝陵替,付出的代价是社会动*乱期,成王朝陵替的复始循环。汉夷王朝陵替同样付出社会动*乱期的代价,更甚的是,直接导致国家与民族的衰落史与倒退史,以及文化的逆转与灾难。 四、尊卑理论是随着汉唐专*制生长期到宋明的衰落期,满清逆转期,与忠君思想契合,成为儒学极度异化。在满清逆转时代,专*制与礼教的变本加厉,以理杀人,所造成的国民劣根性,成为五四运动要“打倒孔家店”的逻辑事实。“脏水与孩子一起倒掉”,埋下了文化研究的“乱之源”。深度认识专*制性质儒学异化的同时,必须与民本性质的孔儒文化甄别开来。孔儒知性逻辑,所论理是位置尊卑,与专*制固化的忠君尊卑、以理杀人的礼教尊卑截然不同。孔儒脉理传承所復原的也是孔儒的位置尊卑。船山说:“天尊地卑,义奠于位;进退存亡,义殊乎时;是非善恶,义判于几;立纲陈常,义辨于事。若是者可谓之截然而分析矣乎” 位置尊卑,奠立的逻辑准则就是“义”。周公辅成王,所述明的是君尊“义奠于位”;鲍子牙让相国位给管仲,所述明的是臣辅的“义奠于位”;太宗弃私怨用魏征,擢用平民身份的马周,也是“义奠于位”。 “义殊乎时”,时中而中和,中庸而致用。只有致用之道,方可消解进退存亡,“始终相成”、“体用相函”。“始以肇终,终以集始;体以致用,用以备体”,故谓“义殊乎时”。 “义判于几”,几,精微也。几出“疑乎人心”,“性情以动静异几”,乃人道之几。天道之几,则是“理势以动静异几”。“‘势’字精微,‘理’字广大,合以名之曰‘天’”。“顺必然之‘势’者,理也;‘理’之自然者,天也”。理出自天而体证自然;理内涵的自然规律和客观原理之要素,促致势成必然而还源于理势之自然。自然而必然的“理势以动静异几”,即天道之几,成元亨利贞的天道运行;人道之几,成仁义礼智的人道运行。天道与人道的动静异几,理论与实践的逻辑准则,就是“是非善恶”的逻辑落实。故此,“是非善恶,义判于几”。 “义辨于事”,“宜于事之谓理,顺于物之谓化。理化,天也;事物,人也。无以知天,于事物知之尔。知事物者,心也。心者,性之灵,天之则”。位置尊卑的“立纲陈常”,“义辨于事”目的意义明确:宜事顺物之理化。人道仁义礼智之“性灵”,察觉“性情以动静异几”的人道之几,务实“义辨于事”而事理彰显;天道元亨利贞之“天则”,“顺乎物则”之“则”,觉察“理势以动静异几”,理势必然还原理势自然的天道之几,“顺乎物则”而物化。所以,“立纲陈常“义辨于事”,深刻了“义奠于位”尊卑逻辑。 船山论理的位置尊卑,“义奠于位”与“义殊乎时”、“义判于几”和“义辨于事”的逻辑连环,所形成的位置尊卑及相关理论,是孔儒文化的脉理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