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海军：民*国是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后的思想高峰

浪花

本文摘自：2014年第1期《炎黄春秋杂志》，作者：窦海军，原标题为：《民*国思潮：中国思想史的又一个高峰》。

        这几年为什么冒出来“民*国热”？我想很可能有这样一个逻辑：对于民*国史的禁锢扭曲，在国民心中埋下了好奇、求真的种子，这几年环境有意无意的宽松，令这种子萌发，而民*国真*相让人觉得新奇、有趣的同时，还使人们产生了恍然有悟、“原来如此”之感，甚至现实的困惑、无奈和愤懑，竟然也能在“民*国回味”中得到一些启示、排解，于是，萌芽便长成了“民*国热”这样一棵时尚文史之树。

      不过，当我们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民*国趣味和民*国价值，远没有挖掘到应有的深度和广度，“民*国热”至此，也只能算是“浮热”。

     “民*国热”的过程应该由表及里，也就是由民*国的名人趣事到民*国的风范情怀再到民*国的思想魂魄，提升到“民*国思想热”的阶段，并且对民族、国家的文明发展产生较深层的作用。我们讲“继往开来”，必须先要“知往”。

    民*国的奇闻趣事，我原来也知道一些，民*国知识分子的气质情怀也打动着我，但是只有在阅读《民*国思潮读本》（《作者出版社》出版）这套书稿的过程中，我才感受到了思想深层的触动，并使我的思绪走向深远。我甚至认为，民*国是中国思想史上继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之后的又一个思想高峰。不同的是，春秋战国主要是中国内部诸子百家思想学说的大活跃，而民*国则是中国传统文明与西方近现代文明大碰撞背景下的思想大活跃。民*国，是在西方近现代文明的无情冲击下，中国封建统治的终结点，也是古老中国分娩新文明的剧痛期。可惜的是，这个转折，这个分娩，没能顺利完成。表面原因，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兴起，更复杂更深层的，可能还有文化根性、民族根性层面的原因。

    编阅270万字的《民*国思潮读本》，令我感慨万千。例如，我更加确信，所谓的“历史的上坡期下坡期”只是一种大致的趋势，而不是全方位的具体表现。北洋军阀和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虽然离Republic(共和，即民*国)甚远，但总的来说还是走向共和的。特别是活跃的民*国思潮，还是蔚为壮观的。到了20世纪后半期，中国思想领域的活力，便迅速跌入了中国历史上罕见的低谷，只是到了八十年代才又见一点点新的起色。正是中国这样一个百年思想史脉络，才导致了民*国思想在今天还大有现实意义。今天的许多困惑、无奈及愤懑，竟然可以在我们领略民*国思想的峰峦时，获得启蒙及排解，这便是我们预测、期待“民*国思想热”即将到来的主要根据。


     活跃的民*国思潮，必然涉及文化、政治、经济、科学、宗教等各个方面，其中关于政治文明及具体政治制度的思辨，最为引人瞩目。事实上，这个时期关于民*主宪政的思辨不但很活跃，而且在思想界也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包括当时的中国共*产党，也是高举着民*主宪政的大旗与独*裁专*制的国民党政府展开斗争的，并因此赢得了民心，尤其获得了广大先进知识分子的同情、支持甚至追捧，进而得到了时代动力的助推，并在1949年夺取了整个中国大陆的政权。这是一个关节点，随着MKS主义在新中国取得指导一切的绝对统治地位，民*国思潮在大陆宣告终结，而民*国思潮中的诸多“弄潮人”也发生了分化。
     当独*裁专*制的蒋家王朝开始崩塌的时候，当崇尚现代政治文明的中国共*产党创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厦拔地而起的时候，当广大知识分子为民族和国家的春天欢欣鼓舞的时候，只有胡适、傅斯年这样少数的知识分子既对国民政府表示痛恨、惋惜，又不相信中共。性格火爆的傅斯年在北平解放前夕，面对国民政府的崩溃，他悲伤、绝望、痛不欲生，几近自*杀。但他同时又认为共*产党很可能会毁灭文化研究，断送学术前途。于是他向蒋介石建议，将一批珍贵文物资料运走，同时设法劝一些学者离开北平赴台*湾，并亲自主持了“抢救行动”的实施。然而大多数学人都痛恨独*裁腐*败的国民党，看好共*产党，不愿意去台*湾或别的国家，就连陈寅恪这样的大学问家，也没有接受国民党的“抢救行动”，选择了留在新中国。温和理性的胡适，则毫不犹豫地去了美国。




    思想、思潮远不等于现实的果子，即使它是对的，是符合文明发展潮流的。国民党虽然在1947年就宣布了行宪，但当时内战正在进行，宪政名不副实。国民党退到台*湾以后，又继续实行戒严，宪政也是一纸空文。直到三十多年后，民*国思潮中民*主宪政的思辨，才在台*湾结了果子。我想这与蒋经国有着国民党大陆政府腐*败、崩溃的切肤之痛有关，甚至可以猜测这与蒋介石兵败后的晚年反省也不无关系。台*湾的路径，一定会对中华民族的文明发展具有重大的意义，它不仅证明了在中国文化范围乃至黄种人范围实现民*主政治的可能性，还可能具有火种的作用，只是我们无法预测这个意义能够在何时、以何种形式，得以大力度地具体呈现罢了。


    中国大陆到底会不会出现“民*国思想热”呢？其实，民*国思想的涵义和价值，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早已心知肚明了，至于社会上没有表现出“民*国思想热”，只是因为大多数知识分子出于种种原因的苟安及噤声造成了内热外冷的局面罢了。我们甚至怀疑，以中国当下普遍浮躁、粗陋、堕落的时尚及脆弱的环境，本就不会产生任何的“思想热”，也不会有什么“民*国思想热”的到来。

yong321

可否接本文题目：民 国后的中国是秦？

或按
“民 国是中国思想史上继春秋战国“百家争鸣”之后的又一个思想高峰”
续写
民 国后的时代是中国思想史上继秦朝万马齐喑之后的又一个思想低谷

质文刚柔

表面原因，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兴起，更复杂更深层的，可能还有文化根性、民族根性层面的原因。
思想、思潮远不等于现实的果子，即使它是对的，是符合文明发展潮流的。
以上二段话，令鄙最感慨，深刻体会而认同。
从宋明理学道德内修心性学的儒学复兴、儒、道、佛互补心性学，到满清逆转文化，再转五四运动的批判国民劣根性和封建礼教、民*国思潮，毫无疑义证论着文化根性和民族根性复杂和深层的层面。
明清之际的孔儒脉理传承被满清的文化逆转，但是，实学与启蒙的文化学说，“是符合文化发展潮流”，因而，也连接着五四运动、民*国思潮、八十年代的文化热、以及现时的文化思潮，风风雨雨、曲曲折折地转折下来。文化的根本性问题是：中西、古今文化转换的文化问题。

郭志成

很难理解作者的高峰论。
从一八四0年鸦片战争始，中国社会进入了新的大动*乱期。统治者的统治能力败落了，对思想舆论的控制力大大削弱了。各种思潮起伏跌宕，至中共取得大陆的统治权。所谓的民*国思潮，即是此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说这个时代是又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我是赞成的。但说这个时代，是中国思想史上的高峰，就值得商榷了。

郭志成

所谓高峰，是应该有客观的尺度来丈量的。

郭志成

二百七十万字的民*国思潮，我无缘得见。
但仅从书名上看，可能是比较客观的记录。
评者上升到高峰，显然是拔高了。
思潮，不等于高峰。

质文刚柔

矮中有高。诸子争鸣后，民*国思潮是争鸣时代，说活跃期可能合适些。鄙更关注文章中的一段话：
以中国当下普遍浮躁、粗陋、堕落的时尚及脆弱的环境，本就不会产生任何的“思想热”，也不会有什么“民*国思想热”的到来。
此是儒道佛互补内修心性学的历史文化遗留问题，社会真的要如此走下去？道家有“物极必反”说；《易传》有“穷途变通”说；佛教有“生驻异灭”说，儒家有“元亨利贞”说；船山有理势在天说，“理有屈伸顺乎天、势有轻重应乎人”。事不过三，双重意蕴的天命定律是否应在此时。其中之一是是哲学史两个圆圈同时彰显。一是孔儒经专*制儒学阶段而转入明清之际的儒学脉理传承，已圆圈，未彰显；一是孔儒脉理传承，经满清逆转文化阶段，以及五四运动，民*国思潮、八十年代文化热、现时文化思潮的风风波波后，完成古今、中西的文化转换，与商品经济衔接，现代儒学体系建构的哲学圆圈，这是自然而必然了。深化改革，已是全方位的文化变革。“顺乎物则”，深刻理解物则之则的哲学涵义，清晰不过了。“疑乎人心”，关涉人道与人伦，以及人文文化领域的文化研究与理论廓清。深化改革必涉物则人心的文化问题，全方位的文化争论，掀动一场大变革的文化思潮。

郭志成

我没有看到民*国思潮这部大作。关于民*国思潮的范畴有多大，不得而知。但从楼帖所评观之，可能是专指清亡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止的这一段历史时期的中产生的各种思想撞击而形成的思潮。评者称这一时期是春秋战国后的又一个百家争鸣的时期。显然是指当时有各种不同的思想浪涛存在。而不是专指一种思想的思潮。这一时期，中国大地上，有多少种思想浪涛存在？是如何撞击的，胜者如何得到胜利？败者如何成为败家？MKS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属不属于这一段的民*国思潮的范畴？
请读过民*国思潮大作的网友给介绍一下。

今天地

从整个历史角度来说民*国其实真算不上思想大潮，只不过相对现在思想环境要开放多了。

民*国最多类似魏晋时期，传统儒道走进了邪路，恰好佛教思想引入的时期，是一个思想变革的时代。但总体两汉经学要比清朝的完全思想禁锢要好得多。两汉儒道为何会走上歪路？两汉本身的原因到不是很大。哲学上来说，孔子拒谈存在，老子完全超越存在。问题就出在存在到超越存在这块之间有一个大空档，先秦是没有的。佛教在这上面是完备的，所以引入的速度很快。问题是外来思想的中国化进程总是不那么顺利的。经过唐宋的演绎，明朝几乎是将佛教本土化，儒释道融合的关键过程。哲学上来讲，就是在弥补先秦儒道从存在到超越存在这段之间的大空档---宋明理学。其时，整个社会发生巨变。在脆弱的巨变过程中，满清的到来打断了中国儒释道融合的脚步，中国进入历史上唯一的一个长达近300年的黑暗时代。

民*国思想的位置现在还难定，关键在于现在的思想禁锢还要走多久。民*国思想要比现在开放得多，也比满清开放得多，这一点毋庸置疑。满清300年没干好事，建国60多年基本也没干好事。民*国一方面五四青年学生在愚昧的条件下，要求打倒孔家店，全盘西化，而一些老成之士则认为儒释道的没落完全是满清造成的，与儒释道本身关系不大。两方展开激烈交锋。民*国大统治者蒋介石是后者。一方面肯定儒释道，一方面积极引入西方思想。而不是如某派要全盘否定传统文化的极端偏激派。开国后此派在一个大独*裁者的引导下，把中国带上了歧途。民*国因此就好像成了争鸣的开放时代，其实未必。

如果中国能够在100年内走出禁锢，积极肯定传统文化，并且做好传统文化与外来文化之间的协调和适应工作，那么民*国充其量是一个过渡时代。如其不然，民*国就是一个小高*潮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