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除夕】是落款纪年吗？
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
此是第一首标题诗，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赖（癞）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愿造化主再出一脂一芹，是书有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原（泉）矣。甲申八月泪笔
卷二
（靖藏<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残页）
（下图是靖藏<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残页原照相底版图像）
（原残页已于“WG”丢失，此为俞平伯先生在这个残页上的题字。俞先生题字后拍了照片，留有底版在世。）
（甲戌抄本上“壬午除夕”批语）
【壬午除夕】是落款纪年吗？
这个脂批在靖藏<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残页上，是三段连在一起的，而且无标点符号，人们都是将“壬午除夕”放在“书未成”的前面，读成“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的句式。这就把曹雪芹的逝世日期定在了“壬午除夕”上了。但这个纪年与敦敏的“小诗代简”和敦诚的“挽曹诗”所体现的时序不合，因此曹雪芹逝于“壬午除夕”是有争议的。
后来梅节先生认为，“壬午除夕”应是“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这段批语的落款纪年，而且把这个批语当做畸笏叟的批。他举了畸笏叟批语署年的很多例子，批语后边都署有“壬午孟夏”、“壬午雨窗”、“壬午九月”、“壬午春”等纪年。所以梅节先生认为“壬午除夕”也是批语写于何时的纪年落款，而不是曹雪芹卒日的纪年。梅节先生认为“壬午除夕”这段批语，是畸笏叟的批语。
另外梅节先生认为，从语法上讲，“壬午除夕”不应放在“书未成”的前边，这个纪年的对象岂不成了指“书未成”而说的了吗？应放在“芹为泪尽而逝”前边才对。既然没放在“芹为泪尽而逝”前边，就说明这个纪年不与曹雪芹卒日有关。而“书未成”放在“芹为泪尽而逝”前边则是和谐的，其意是说曹雪芹的书没完成就去世了，什么时候去世的并没交待。因此“壬午除夕”只能是前一句批语的纪年。其断句为：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
以上就是梅节先生的解读方法，获得一些人的赞同，我也曾经认为有道理。但是，最近我又关注一下这个问题时，发现梅先生的解读有误。下面这段脂批足可推*翻梅节先生“落款纪年”的论断。
这是第二十一回的一段脂批：“壬午九月，因索书甚迫，姑志于此，非批石头记也------”这与“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的语法完全一致。这两段批语前面的纪年，都是指事件发生时的时间说的。这种句式足可证明事件的纪年，是完全可以放在句子前面的，而不是只局限于署在写批语时的落款纪年上。这一对比性可证,梅节先生关于“壬午除夕”的解读方法，确实有误，他“落款纪年”的语法概念是不能成立的。
凡是有落款纪年的书写款式，标志着这段文字到此结束。在落款纪年后边是不会再有任何文字的，有话要说，只能另起一行。可在抄本上，“壬午除夕”之后的文字，并没另起一行。面对这种连续的书写形式，讲语法书写款式的梅节先生却没有作出合理的解释。梅节先生是位正直的学者，是位值得敬佩的前辈，他的很多见解都很有新意。如果不是我后来注意到了“壬午九月，因索书甚迫，姑志于此，非批石头记也------”这条批语的语法形式，是不会对梅节先生的语法解读提出异议的。
梅节先生是用“语法”概念，来阐述“纪年”在通常情况下是不能放在句子前面的。然而，人们通常在讲述或书写某个事件时，不都是要先交代时间、地点、人物之后，才交代事件的吗？这是作文的常识呀！时间、地点、人物不正是在讲述事件之前必须交代的三大要素吗？记得，从小听老人讲故事，张嘴就是“从前”或“很久很久以前”为开头，这是所有人从小都听到的呀！可见，在叙事前先交代时间，是最正常的事。因此“壬午除夕”放在“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前边，是没语病的。而把“壬午除夕”放在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后边，当做写这句批语时的纪年落款看，则是“张冠李戴”了。
孙华天
20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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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2 20: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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