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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尝云:“非义勿视。”亦可说得。必然曰礼,何也?礼是合外内位南用北者也,内直之心发为外之节文,便中规矩。日用无别,故光影门头假借不上。圣人制礼作乐,实实有个物事在,而神化寓之,与人性情相为贯蒸。若仁、义、智,则难描画他到事物上来。《大学》、《中庸》乃《礼经》之心,此是即有而无,本末 贯,不落有无底。犹《大学》言心、意、知,必言格物,乃为不落虚实。颜子后感善诱,博文、约礼。文、礼俱是从中发出,花、叶皆本,所谓效天法地者也。复礼即是践形,《华严》极于事事无碍法界,正是复礼践形之实相义。一个克己复礼,亦如佛身随人所见:上者,见礼即是自己,博、约不分。次者,先博后约,约益可博,不离规矩,而久与为一。次者,以四个礼字,作四把刀,时时放在耳目身口上。俱是善学颜子处,此鲁男子之学柳下也。 荀子曰:“可以而不可使,执途之人皆禹也,虽不能为禹,无害可以为禹。”孔子曰:“视其所以。”佛曰:“所以者何?”又曰:“何以故?”吾因是而提所以、何以、可以之说。所以即中谛之正因,太极不落问答,无学之学也。何以即真谛之了因,妙无极问破难答之学也。可以即俗谛之缘因,妙有极共问答自问答之学也。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三句各其三法,此?眼也。凡曰可以者,以其有所以者也。臧三耳,谓有所以为耳者。曰见见,谓有所以见者。今后与人言难言之言,但云所以足矣。所以心,所以气,所以理,千百亿化身岂有两个?说法家以意识我病而尊心,则所以者即心也。今曰所以心,以常人皆呼肉心为心,故如此说。犹如有个对待之天,又有个无对待之天。而无对待之天,即在一切对待中。则所以之心,即在一切心中。 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以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子夏问三无。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犹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空悲。无声之乐,气志既得。无体之礼,威仪翼翼。无服之丧,施及四国。无声之乐,气志既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以酬万邦。无声之乐,日闻四方。无体之礼,日就月将。无服之丧,纯德孔明。无声之乐,气志既起。无体之礼,施及四海。无服之丧,施于孙子。”子夏曰:“敢问参天地?”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天有四时,春夏秋冬,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行,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耆欲将志,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看此一篇,大似着语,不妨三谛。奉三无私以劳天下,正是哀丧发来。曰大有,曰地藏,曰在躬,此表天地之法,而统以皆备之我也。 知哀乐相生,知哀乐不能入矣。三无私,公之至矣。会天地万物以为己,则公之至、正是私之至。《阴符》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忽然一笑,一笑人佛祖会占便宜。 无非教也三段,是《华严》胎本。《中庸》《仲尼祖述》数章,即是法界毛刹。 《燕居》纵言,子贡越席,而此中提出即事之治,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以礼乐相示而已。知此顺从物格,全身滚入事中,事即是理。 一个塞字,《孟子》悟去。只惜子夏一番蹶然负墙,似为西河享用所耽搁。幸子夏出田子方,子方出庄子,庄子乃为孔、颜?髓,处处点出三身,其激发之妙,全从哀、丧、风霆变化出来。风霆者,天地之怒教也。同时孟子与庄子各不相见,各以怒得迸裂。何以言之?天之煅物在冬,元、亨、利、贞即是兴、观、群、怨。人至于怨,则伤心之至乃能复兴。此篇从志说诗、礼、乐而收以哀字,三无收以丧字,此正习坎心亨生于忧患之骨髓也。《庄子》“怒而飞”,“怒者其谁耶”,故能激出滑疑翻天者手。孟子以惧字伤心,其道哀怒入骨。试看藐大人、视寇仇、浩然直塞、我不动心,处处以怒传真,一日引文王一怒、武王一怒、今王亦一怒,大机大用,无不现前,读者莫忽去好。 孔子没后,有漆雕开之儒,有子张氏之儒,有子夏氏之儒,独子贡叹性与天道不可得闻,始知返闻之妙,竟尔庐墓六年,不知下落。孟子作七篇后,亦渺然不知踪迹。后哉翻身去,千岩万壑无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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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焉。”孟子非尘视世世界者也,古人只全其确不可拔之潜体,则三百八十四爻任其周流。子思破有无,而教人看圣者之能于遁世处;即孟子之动心而践形以直塞者也。佛为三乘先说无常、无乐、无我、无净,而究竟只言常、乐、我、净,故知颜子舍不得一瓢,此一瓢中、乐不过耳。往有句云:“指尖楼阁不招风,陋巷无门天地空,三万二千狮子座,朝朝谈笑一瓢中。”孟子之三乐,即是一瓢之盐酱。须知孔子少孤,其第一乐亦自在也。俯仰亦是一心具足,非论事业也。育才有一个半个亦是,不必一千五百人过堂也。此是画出伦常日用传心受用境界,《说苑》有九十翁对孔子言三乐,即是此意。假如颜子,岂让此翁一乐耶?愚将拈此乐字以表无闷不愠之体,谓作《易》之忧患,《中庸》之戒惧,诗人之怨,五至之哀,皆是极乐国土也可。 守身事亲,前边发此大论头,后边乃言曾元养酒肉事,人便从此着倒。不知古人指东划西,总是形容养志。如雷首采薇,正是称觞献孤竹之寿;泰伯断发,正是彩衣含太王之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