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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軼事] 周作人与苏曼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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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8 23:44: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周作人是1885年出生,苏曼殊是1884年人氏,两人诞生年月虽然仿佛,但却属于不同时代的人物,一个是现代蔼然仁者,一个是近代浪漫情僧。两人生平虽然从未谋过面,也没有什么交往,但前者却比较关注后者的文字。1 |5 o8 W, r0 j, l/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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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g! y4 o* W- q# [# Z周作人最早关注苏曼殊的文字是他的《译河合氏曼殊画谱序》一文,译笔颇温雅,这里不妨抄几句:“吾儿少不聪明,兼多疾病,性癖爱画,且好远游。早岁出家,不相见者十余年,弹指吾儿年二十四矣。去夏始得卷单来东省余,适余居乡,缘悭不遇。今夏重来,余白发垂垂老矣。” 河合氏为苏曼殊的日籍生母,《河合氏曼殊画谱序》当写于1908年,周作人的翻译自然是在此后了。9 l# u' p3 _* G

. X4 l/ c5 U  {# f$ x% E- W) C19231124日,周作人写了《致〈苏曼殊传〉的作者》一文,发表于当月30日的《晨报副刊》上,其文云:“尊著〈苏曼殊传〉五中说,‘沙恭达纶一章……不知刊布在什么书上,’案这篇译文即在《文字因缘》第六十三叶,其文如下:‘春华瑰丽,亦扬其芬;秋实盈衍,亦蕴其珍。悠悠天隅,恢恢地轮, 彼美一人,沙恭达纶。’但据我所知,这乃系章太炎先生的笔述,卷首的《阿轮迦王表彰佛诞生处碑》也是如此。这些事情本不足为曼殊病,现在不过连带说明,以明真相而已”。《苏曼殊传》的作者是云南人杨鸿烈先生,该传记草就于19231121日。周作人文中说的“这乃系章太炎先生的笔述”不一定是“真相”。据柳无忌在《苏曼殊及其友人》一文中说,“曼殊的译诗有几首都经过太炎点缀,太炎也曾教过曼殊作诗”。(《苏曼殊全集》第四卷,柳亚子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5月版,第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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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8 L; A0 f7 R3 g. r周作人集中注意时人对苏曼殊的评价在1927年前后。192757日,周作人作了《曼殊与百助》一文,发表于当月10日《世界日报•副刊》第11卷第5号上。文章主要对当时登载在《世界日报•副刊》上的罗建业的《曼殊研究草稿》一文提出了几点意见。“其一是樊樊山的题句,‘曼殊末运耽新学,爱读延陵掌故诗’,罗君以为就是指老和尚,我想这似乎不很对。照文意说来,只是‘清朝末年大家都耽新学,我却爱读吴士鉴的《宫词》’,这个曼殊乃是满洲的异字,并不是苏和尚。”周的这个解释得到了柳亚子的首肯。柳亚子在《对于曼殊研究草稿的我见》一文中说:“上篇樊樊山《清宫词题词》一节,却完全是误解,已由周作人先生辩证明白”。(《苏曼殊全集》第三卷,柳亚子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5月版,第242页)按樊樊山原名樊增祥(18461931),近代文学家。字嘉父,号云门,一号樊山,湖北恩施人。其诗词骈文时伤浮艳。有《樊山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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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I+ n, t, d“其二,罗君说百助女史即静子,我也同柳君一样,以为证据还薄弱。曼殊文中讲百助静子有几点相合,这是修词上的重复,大抵老和尚心目中有一种理想的美人,在文章里描写出意中人的时候,总用这一套话,不问本人是甲是乙。”所说深得创作真谛。关于静子其人,柳无忌在《苏曼殊及其友人》一文中引张卓身《曼殊上人轶事》介绍云:“曼殊高尚敏慧,素为其姨母所钟爱。有姨表姊静子,幼时与曼殊同游,两小无猜。其后姨母欲为撮合,静子亦以情志相契,终身默许,非曼殊不嫁。姨母乃以钻戒赠曼殊,永留纪念,不啻为订婚之礼物。无如曼殊访道名山,年年作客,萍踪无定。又以梵行清净,未便论娶。以致婚事延搁,蹉跎复蹉跎,而静子竟以积愁成疾,郁郁逝世。” (《苏曼殊全集》第四卷,柳亚子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5月版,第3233页)柳无忌同文介绍百助云:“所谓百助眉史者,实在是一个日本的妓女,在《海上蜃楼》中也曾提起过,称她为东方之美人,妙婉无伦。她也就是曼殊诗中的调筝人,有疑为静子的,非是。眉史是妓女的代名词,《燕子龛残稿》中刊作女史,则有差误了。”(第34页)$ k5 Y* N- ^+ v&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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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0 B- \5 ?3 v. N文章最后道:“罗君说葛克信君有百助女史的照片,这个我也不免怀疑。……如那是曼殊所说的百助女史,我也希望葛君能够发表出来,当作《曼殊集》中的一张插图。”" d3 t  S& [( m- q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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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t; B8 X0 S. e* l* C周作人1927530日所作的《答芸深先生》一文,是一篇全面评价苏曼殊的文字,该文刊载于同年611日《语丝》第135期上。文章评价曼殊其人云:“曼殊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人,看他的绝句与小品文可以知道,又生就一副浪漫的性情,颇足以代表革命前后的文艺界的风气。”批评他的思想云:“……但是他的思想,我要说一句不敬的话,实在不大高明,总之逃不出旧道德的樊篱——这在诗人或者是难免的?……曼殊思想平常,或者有点像旧日读书人,(仿佛胡适之博士,也曾在《新青年》通信中痛骂过《绛纱记》)”。评价他的诗文云:“他的诗文平心说来的确还写的不错,或者可以说比一般名士遗老还要好些,还有些真气和风致,表现出他的个人来,这是他的长处。”评价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云:“先生说曼殊是鸳鸯蝴蝶派的人,虽然稍为苛刻一点,其实倒也是真的。”“曼殊在这派里可以当得起大师的名号,却如儒教里的孔仲尼,给他的徒弟们带累了,容易被埋没了他的本色。”这些议论,高屋建瓴,确为的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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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6 @4 e* q; U" `" n比如在对女性的看法上,周作人的意识明显是属于现代的,他在1927116日写就,发表于当年121日《世界周报•蔷薇周年纪念周刊》的《北沟沿通信》一文中说:“我们要知道,人生有一点恶魔性,这才使生活有些意味,正如有一点神性之同样地重要。对于妇女的狂荡之攻击与圣洁之要求,结果都是老流氓(Rouè)的变态心理的表现,实在是很要不得的。……从前的人硬把女子看作两面,或是礼拜,或是诅咒,现在才知道原只是一个,而且这是好的,现代与以前的知识道德之不同就只是这一点,而这一点却是极大的……” 再看苏曼殊对女性的观点,柳亚子在《苏和尚杂谈》一文中说:“曼殊在《碎簪记》中,大呼‘天下女子,皆祸水也’,颇近叔本华的女性憎恶论,其实只是他做恋爱小说的反面文章而已。在《婆罗海滨遁迹记》内,却确确实实的说了女性许多坏话。这一部书很奇怪,不知道所谓南印度瞿沙者是真有其人,抑只是曼殊的捣鬼?倘然属于后者,曼殊的侮辱女性,未免太过。” (《苏曼殊全集》第四卷,柳亚子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5月版,第7576页)这样看来,周作人说苏曼殊的思想,“逃不出旧道德的樊篱”,实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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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9 P+ s7 k另外,周作人还在一些私人信札中就苏曼殊的一些诗文与友朋进行了交流。比如柳亚子《苏和尚杂谈》一文就收有周作人致柳无忌书札两通,其一云:“无忌先生:《曼殊诗集》四页《本事诗》第五首,查沈尹默先生写本作‘桃腮檀口坐吹笙’,似于义为长,又第一首末句沈写本作‘那堪更听入云筝’,则明系错误,日本有二弦琴名八云筝(Yakumo-goto),唯平时很少弹者耳。五月十日,周作人。”其二云:“无忌先生:承惠赐照片,谢谢。‘桃腮檀口坐吹笙’,照上六字看来,当为‘笙’无疑,因‘筝’当云弹,而‘桃腮檀口’又明指‘吹’也,虽然在事实上日本绝少吹笙的人。沈君系根据黎稚鹤君(世衡)所有抄本,便中当一问之,再行奉告。曼殊照片不但穿华服,而且还着朝靴,更妙也。五月十八日,周作人。”(《苏曼殊全集》第四卷,柳亚子编,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5月版,第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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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末只署月日,没有写年份。《苏曼殊诗集》编成付印于19271月,《苏和尚杂谈》一文起草于192710月,据此可以推出,周作人此二札当写于1927年无疑。《苏和尚杂谈》一文同时收有刘半农致柳无忌书札两通,其二有云:“无忌先生:承赐《曼殊诗集》一册,多谢千万。” 据此可以推测,周作人手头的《曼殊诗集》可能也是柳无忌惠赐的,但周作人当年日记并无记载,或者是从刘半农处借阅亦未可知。周作人看到《曼殊诗集》,便与沈尹默先生写本对照阅读,发见两处疑问,认为“桃腮檀口坐吹笙”一句当以沈尹默先生写本为妥,沈写本“那堪更听入云筝”一句中的“入”字,当为“八”字之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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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查手头的几十本有关周作人的书,均未见这两通书札或有关说明文字,不知是佚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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