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国里的小卒

好蛋

棋盘国里的小卒
来源：儿童时代


　　一、小卒开了小差，不知未来如何……
　　象棋子儿小卒，头戴红缨盔，身披铁铠甲，后背写着个年”字，可真够神气的。他在小学冠军赛里，为主人立过大功哩！战斗到最后，车，马、炮全“牺牲”了，只剩两个小卒攻到了敌人元帅府，真够意思！
　　可是，慢慢地，小卒子闹情绪了。每回开棋，他总是伸伸懒腰，慢吞吞站到位置上。他嫌棋盘国里纪律太严，透不过气儿。马走日字格，炮要隔山打，总还可以进，可以退。他，立过军功的小卒，却只许进，不能退。他也嫌棋盘国太小，横道道，竖道道，就那么几条，烦恼透了。同是大树母亲的儿女，有的成了花铅笔，有的成了小积木，有多幸运呵！
　　这一天，他的小主人小亮下棋，一开战，就用两个指头把他夹到了界河。小卒正在赌气呢，瞅小亮不注意，又退回原处，躺在那儿装睡觉，一动也不动。
　　“小卒怎么退回来了？真气人！”
　　小亮将小卒高高地举起，又“啪”地让它站到界河边儿上。小卒差点被摔散了筋骨，又生气地退回来，一屁*股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不用说，这盘棋让他给搅了。小亮气得将棋子儿通通扔进了棋盘里。这一来，糟了！伙伴们全向小卒发火，“马”用蹄子踢他，“炮”冲他喷粗气，“老将”也埋怨他：“小卒，你发疯了？”“捣乱鬼！”“一个卒儿，坏了一盘棋……”
　　小卒子趁势跳出了棋盒。
　　“怎么；你要离开棋盘国？”
　　“回来，小卒！”
　　“别叫他，开小差，葬什么小卒？！”
　　棋子儿们惊讶，呼唤，小卒全不听。他得意地摇着军盔上的红缨，他成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卒子了，谁也管不着！他还要到一个他喜欢的地方，那儿没有军规，他一个卒子可以独挡一面棋。

　　二、猫，像老虎一样厉害
　　小卒兴高采烈地在花砖地上跳了一阵呼拉圈舞。跳累了，玩够了，刚要舒舒服服歇一会儿，来了个颤微微的白发老太太。这是小亮的奶奶。她拾起了小卒子，端详了半天，笑道：“小圆木头，你正好垫桌子腿儿！”
　　霎时，沉重的桌子腿压在小卒腰上，他的脊梁骨咯吱吱响，疼得又皱眉，又扭腰。
　　八仙桌子嗡声嗡气地说：“喂，老实些，别让我摔跤！”
　　“求求您，别踩着我，我是个小卒子呢！”
　　在桌子腿下边算什么小卒？桌子不理睬，也弄不懂“卒子”的心思。小卒拿出全身力气，东扭西扭，蹭破了脊梁皮，才逃出来，悄悄躲到墙角，舒活舒活腰肢，叹口气，歇歇乏。
　　天黑了，灯关了，风儿轻轻唱着催眠曲，小卒睡着了。可是，鼻子怎么痒得难熬？睁眼一看，三个老鼠正用小脚丫蹬他的鼻子，争论着：“圆圆的，准是一块饼干。我咬破饼干盒吃过的。”“饼子甜。我先看见的！“咬一口尝尝什么味儿？”
　　老鼠可真是庞然大物呀！比棋盘国的“将”、“帅”可凶多了。它们吱吱地叫，牙齿象两排尖尖的锥子，三面包围上来。小卒想：这下子可完了；在棋盘国被“吃掉”是玩儿，这回可真的要被吃掉了！突然，老鼠们全跑掉予。噢，来了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幽绿的眼睛象宝石，象灯笼，闪着寒光。猫可更大了，在小卒眼里，就象是一只虎！它“喵喵”叫着，打着饱嗝，一股鱼腥味儿。
　　波斯猫见小圆棋子儿好玩，用前爪捉住，扔出去，又扑上去，捉住……小卒被捉弄得一阵阵发晕，哀求道：“你饶命，我是个半子；可不是皮球呀！”
　　猫可不懂这些。它只知道这小圆木头摆在桌子上，主人亮亮不准它动一动。它奇怪，圆木头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不管“卒子”不“卒子”，是属于它波斯猫的了！
　　唉！卒子被捉弄着，他虽然是木头的，没有眼泪，可差点哭出声来。他怀念起棋盘国和伙伴们了。车马炮，将士相，总是你帮我，我帮你。就是小卒去袭击敌营，也总有骑兵，炮兵配合着他。现在，多孤单哪！哪儿有一个卒子可以独挡一面棋的地方呢？哪儿有又舒服又省力的工作？也许没有。假如波斯猫放了他，他准会跑回棋盘国，向棋子伙伴们认错，再做个合格的小卒子！

　　三、木偶国、炉子，好运和厄运
　　小卒子终于交了好运气。波斯猫玩累了，叼起他，藏到了正在打呼噜的亮亮哥哥的口袋里。亮亮的哥哥在木偶剧团工作，把他带到了木偶国医院。他从口袋里溜出来，嘿，眼花缭乱！到处是木偶朋友。男娃娃、女娃娃，神话里的小红帽，人参姑娘，还有《西游记》里的人物呢……
　　它一眼看见木偶孙悟空直挺挺躺在那儿，低声地呻吟，忙问：“喂，你不是猴哥吗？我们棋盒上就画看你的像呢！你怎么了？”
　　“唉，俺老孙，演出的时候摔折了腿。”
　　孙悟空不是本事很大吗？怎会哼呀嗨地叫呢？棋子儿小卒想了好久，才明白：他们也都是大树母亲的儿子。棋子儿小卒向房间里望去，见每个木偶脖子上都挂着一张小卡片：
　　噢，木偶国病院的病号，敢情都是因公负伤。
　　原来木偶国里的工作并不轻松，又累，又危险。这时，木偶孙悟空忽然叫起来：“疼煞我也！……你是何人？”
　　它突然睁大眼睛警觉起来。
　　“我是个小卒子。”
　　“小卒？不在花果山操练，到此何事？”
　　“不，我是象棋国里的小卒。”
　　“呀呸！你是个开小差的逃兵！打将出去！”

　　小卒吓坏了。忽然发现木偶剧团的小演员，在这儿看护“病号”，忙躲到小姑娘裙子底下，发起抖来。小姑娘咯咯笑道：“瞧你吓成那个样儿！它跟你闹着玩儿呢！这些小木偶可好了，演出受了伤，可还是吵着要早出院去演出。哎，卒子，星星在星星的位置上，铁道在铁道的位置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小卒子不敢说自己是开小差的。多亏是木头雕刻的脸，要不准会象块大红布了。
　　“你是个伤兵？别怕疼，我们给你治。”
　　卒子赶紧说自己没受伤，不过是想找个没有纪律，一个子子独挡一面棋的称心工作。小姑娘眨眨眼睛，发愁了：“哪儿能没有规矩呢？上了台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得乱了套？再说，演员也得配合呀……这样吧，你留在这儿，小狗拉的篷篷车少个车轱辘，你可以独自在一面。”
　　说着，她拿起锥子，要在小卒背上扎个洞，然后再穿进车轴。“唉，在哪儿都得有别个配合，也得有规矩，作个车轮子，也得穿在车轴上？事到如今，只好忍着了。”
　　这时，可巧亮亮的哥哥看见了，忙把棋子儿小卒托在手心里，说：“这是个小卒，做车轱辘太可惜了。等我把你带回去，打仗立功吧！”
　　他随手把小卒又放到桌子上。这时，门扇一动，奶奶来给亮亮的哥哥送饭，小卒躲闪不及，被她发现了。她生气地说：“调皮的小圆木头，不肯垫桌子腿儿，跑到这儿来了。烧火算了！”
　　“当”的一声，小卒被扔进了火炉。滚滚黑烟呛得它直咳嗽。火苗扑来了，要把小卒给烧成灰。
　　这时，好心的小姑娘，拿着烫手的火筷子，把卒子从火里夹了出来。她白嫩的小手， 烫起了泡。
　　小姑娘对熏得发黑的小卒说：“都怪你自己乱跑。回棋盘国去吧，在那儿你是个真正的卒子，谁都会尊敬你。小卒子，你一定很勇敢，会立功的，是不是？”


　　四、在棋盘国，小卒是个真正的战士
　　小姑娘把卒子送回了棋盘国。
　　亮亮正在棋盘边上，正准备指挥作战，高兴地说：“啊！开小差的卒子回来了。不用扣子代替了！”
　　卒子悄悄对亮亮说：“让我第一个冲锋吧！”
　　“好，拱卒！”
　　亮亮刚把小卒一碰，小卒便雄赳赳地前进了一步。
　　小卒回到了棋盘国，重新在伙伴中间，做一个光荣的士兵，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是呵，离开了集体，就是个“将军”，他也是渺小的；没有军规，一百个“元帅”也得打败仗。你看，骑兵、炮兵，战车密切配合，向“敌方”发动了总攻。
　　小卒勇敢地向前进，从不回头。小卒胸脯挺得高高的，红缨帽在棋盘上分外闪眼，铁盔甲当当作响。—他背后那个“卒”字，是一个真正的士兵的标志了，他再也不怕小老鼠和波斯猫的袭击了，也不会有人把他扔进火里。因为，他在伙伴中间，有将、士、相，又有车、马、炮，是个团结、战斗的棋盘国，了不起的棋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