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国的青铜器青铜器的伪造、仿造与辨别
一、番国的青铜器
尽管在史书中关于番国较为详细、可靠的材料不多,但传世的番国青铜器数量却不少,延续的时问从西周中期一直到春秋晚期。番国青铜器为我们研究和确定番国的族源、地望、历史提供了诸多可靠的证据。
1、番生簋
定制青铜器西周时期的铜器,簋盖隆起,捉手作圈状。捉手内饰团鸟纹。簋盖上有铭文,共11行139字,载周王令番生“司公族、卿事、太史寮”,并赏赐他衣物、车马、器具等事,番生感恩,并誓报周王知遇之恩,因此而作簋。铭文曰:
不显皇祖考,穆穆克哲,厥德严在上,广启厥孙子于下,于大服。番生不敢弗师型皇祖考不显元德,用绸缪大令屏王位。虔夙夜溥求不潜德,用谏四方,远能迩。王令司公族、卿事、太史寮。……番生敢对天子体,用作簋,永宝。[1]133
郭沫若说:“其为厉世器无疑。余谓《十月》篇之‘番维司徒’即此番。”[1]133-134
2、番匊生壶
西周时期的铜器,壶高60.9厘米,呈圆形,高束颈,宽垂腹,通体布满了水波一样的花纹,以两只口衔细环的夔龙作为壶耳。现藏于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中国青铜器展厅之中。番铜生壶盖内铸铭文32字:
隹廿又六年十月初吉己卯,番匆生铸媵壶,用媵厥元子孟妃乖,子子孙孙永宝用。[1]134
此壶是番铜生为其女孟妃乖出嫁所作的媵器,也是公认的目前所见最早出现“媵”字的媵器。郭沫若说:“生即番生,铜与生一字一名也。”[1]134又在《金文丛考》中说:“此与‘番生簋’乃一人之器,即厉王时之司徒番……生乃司徒番之名,铜其宝”[2]112-113
按郭沫若观点,番生簋和番 生壶同为一人所为,其主人即《诗经·小雅·十月之交》之中的司徒番。其年代在西周后期的厉王时代。而董作宾认为它是周孝王时期的器物[3]263。张懋镕认为:“廿六年番铜生壶,虽然从形制、纹饰、铭文诸方面很难确定它的王世,但王年超过26年的周王只有厉王与宣王。如果将其置于孝世或夷世,都与文献相悖,无法解释。”[4]33从器物的风格和周王朝的王年来看,郭沫若将其定于厉王时期是正确的。但是,郭沫若认为番铜生即《诗经·小雅·十月之交》中的司徒番却有待商榷。因为如果诗中的司徒番便是番铜生,那这首《十月之交》就当作于周厉王时期。但是从诗歌本身和当时的史实来看,《十月之交》当作于西周末年的周幽王时期,诗云:“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诗序》说:“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5]665 《国语·周语上》载:“幽王三年,西周三川皆震。”[6]9这与诗意相合。陈子展先生于此诗的分析甚详:
《十月之交》,《序》说“大夫刺幽王”之诗。刺幽王何事?按刺幽王宠艳妻、用小人,致有灾异,诗中已经表明。“三家义与毛同”。朱子《辩说》无文,《郑笺》云:“当为刺厉王。”刺幽?刺厉?学者争辩二千数百年。其间宋范氏《补传》、清阮氏《补笺》或从史事,或从古历法科学,确认刺幽。今又得现代天文历法科学家之证实。《汉书·古今人表》以皇父卿士、司徒皮、大宰家伯、膳夫中术、内史报子、趣马檗、师氏禹,并列下下,在幽王褒姒后。此当出于《齐诗》,与《毛诗》合。[5]669-670
所以,《十月之交》的司徒番并非作簋与壶的番生(番铜生),而是番生的后人。可见,番氏一族在周厉王朝以前就深得周王朝所重用,且身居王室要职,并一直延续至西周末年。
3、番生鼎
西周时期铜器,器物高29厘米,口径l9厘米,为扁圆腹,腹部饰有一圈简单朴素的花纹。内腹底部有铭文5行32字:
唯廿又六年十月,初吉己卯,番匀生铸媵鼎,用媵厥元子孟妃乖,子子孙孙永宝用。[7]66
此鼎收藏于北京师范大学文物博物馆,2002年出版的《北京师范大学文物博物馆藏品选》一书收入此鼎,并将其定为商代铜器[8]。周增光认为此鼎与番铜生壶同时铸造,也是厉王时期的器物:“从内容看,这段文字与上述圆鼎的铭文内容几乎完全相同,唯一的差别是一自铭为‘壶’,一自铭为‘鼎’。番铜生壶是西周贵族番铜生铸制、用来陪嫁其长女孟妃乖的媵器……该鼎应与番铜生壶是同一时间铸造的同一组青铜礼器中的一件,应命名为‘番铜生鼎’[7]66
4、番妃鬲
西周时期铜器,番妃鬲有铭文l2字:
王作番妃齐鬲,其万年永宝用。[9]
此为周王娶番国之女,并为之作器。此亦为西周之器物,是番氏一族在西周中期至后期备受周王宠信时的证明。
5、番君鬲
春秋早期器物,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鬲口沿宽且外折,束颈,突肩,有凸棱,裆部趋平,足呈兽蹄形。口沿有铭文17字:
唯番君酝伯自作宝鼎,万年无疆,子孙永用。[10]2.24
束颈鬲在西周晚期逐渐消失,此鬲虽为春秋早期之器,然仍承袭西周晚期的式样。此器为鬲而铭文称鼎,是因为鼎、鬲形近的原因。
6、番子伯舍匜
番子伯台匜为春秋早期铜器,高20.5厘米,前有长流槽,圆底下有四个夔形扁足,口沿饰S形兽体纹,腹饰瓦纹。内底铸铭文17字:
唯番伯合自作匜,其万年无疆,子孙永宝用。[11]。
此厘1974年春在信阳长台关乡甘岸村出土,同时出土还有1件铜盘和另一件铜匜。
7、番哀伯鼎、盘、匜
1979年3月在信阳县吴家店杨河发现了二鼎、一盘、一匜,为春秋早期器物,铭文分别为:
唯番哀白(伯)者君自作宝鼎,其万年子孙永宝用之。[12]43
唯番哀白(伯)者君用其吉金自作旅盘,子孙永宝用之 [12]43
唯番哀白(伯)者君自作宝匝,其万年子子孙永宝用。[12]43
于此,《简报》认为此为“甫哀伯”,甫即为吕,当是春秋时期吕国墓[12]45。但多数学者认为此为番国墓,如李学勤等。“番哀伯”,学术界又作“番昶伯”[11]793-794此三器风格、铭文内容相同,是春秋早期同一人所作之器物。
8、番叔壶
春秋早期器物,1986年在信阳县平桥西5号春秋早期墓葬出土,铜壶上有铭文日:番叔口龠,自作宝壶,其永用之。[11]794
9、番君伯龙盘
春秋早期器物,1979年出土于潢川县彭店乡,盘通高12厘米,浅盘折沿,双附耳,圈足下有三个兽面扁足。口沿下饰窃曲纹,圈足饰垂鳞纹。内底铸铭文18字:唯番君伯龙用其吉金,其万年子孙永用之享。[l3]91
同时出土的还有青铜鼎1件,此亦春秋早期之物,与番哀伯之器前后相距不远。当是番国在东移过程中留在潢川境内的。
10、上郗公簋
1979年南阳淅川下寺8号墓出土一件上都公簋,为春秋时期的器物,通高17.8厘米,重5.55公斤。直口平折沿,腹壁斜坦,方圈足沿外折,圈足上有椭圆形缺,通体饰蟠虺纹。盖与器造型、纹饰相同。有铭文37字:
隹正月初吉丁亥,上都公择其吉金,铸叔赫、番妃媵篮,其眉寿万年无期,子子孙孙永宝用专[14]9-10
上都公簋为叔嫁和番妃出嫁所作之媵器,叔嫁即叔芈,是楚国之女,番妃为番国之女,番女当为叔嫁之媵。都国在春秋时归于楚,与番同为楚之附庸之国,两国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11、番君召簋
番君召笸为春秋中期器物,铭文日:
番君召作馈簋,用享用孝,用祈眉寿,子子孙孙永宝用之。”[15]10,17,4
传世有5件番君召簋,均有铭文4行,22字,无论是格式、风格还是铭文内容都完全一致,徐少华认为:“器铭布局整齐,字体向秀隽发展,风格与传世《陈侯作王仲妫番簋》十分接近。‘王仲妫’我们认为即《左传》庄公十八年所载虢公、晋侯为周惠王所娶后妃‘陈妫’,当在公元前676年,当春秋早中之际,番君召簋亦应在此时或略晚。”[16]128-129徐少华的结论是正确的。
12、鄱子成周编钟
春秋后期器物,1978年在固始县侯古堆出土俐编钟9件,均有铭文,有两件铭文相同,为16字,另一件正面27字,分别为:
唯正月初吉,丁亥,鄱子成周,择其吉金,永。[17]53-54
唯正月初吉,丁亥,鄱子成周,余自出丞,山口口口,口父子孙,保此鼓。[17]53-54
1978年3月,固始县城关镇南山头砖瓦厂的一名工人,在一处名为“侯古堆”的地方取土发现了青膏泥和青铜器。“固始侯古堆”古墓葬呈现在世人眼中。据专家研究,死者为宋景公的季妹、夫差的夫人,是夫差取潘之后,携带夫人占领潘地时,夫人发病致死,埋葬于此的[17]101。墓中出土的番国钢器是夫差克番之后所获得的番国战利品[18]315-316。
13、番仲戈
春秋战国之际的器物,2O世纪70年代初,出土于湖北当阳县金家山43号楚墓,戈援与胡部有错金的鸟书文8字(援6、胡2):
番仲作伯皇之造戈。[19]95
此如众多的番国器物的发现,不仅为我们研究番国的族源提供了史料,同时也为我们了解番国的历史、地望等提供了直接和问接的证据。
从番国青铜器的制作风格、铭文来看,它体现出中原文化、淮河流域文化和楚文化融合的特征。
在西周时代,作为朝庭重臣的番铜生(或番生)对周王朝鞠躬尽瘁,对周王毕恭毕敬,在其铜器铭文中极尽忠诚与谦逊。青铜器的风格也与西周中原铡器一致。南迁之后,在铜器的风格上承袭西周后期中原青铜器风格,如“番君酝鬲”束颈、突肩,但是,在其铜器铭文中自称“番君酝伯”、“番君伯龙”、“番君召”等。淮河上游地区的一些诸侯国的国君多自称“君”,如黄君、樊君等。番国君王自称为“君”,一方面表现出对周王室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受到淮河流域文化之影响。之后,由于附属于楚国,番国贵族很多人在楚国为官,番国文化自然而然地受到楚文化的影响,如春秋战国之际的器物“番仲戈”,戈援与胡部都有错金的鸟书铭文。鸟书文春秋时期产生于楚国,然后沿汉水、淮河流域向东流传,最后在吴、越文化中得到发扬光大。番国的鸟书文当然源于楚文化,同时番国也是鸟书向东传播的一个中介。 |